森然忙活了二十多章,他险些迷失在忙碌的工具人生活之中,但是在刻晴向他发起第二次邀请,邀请他加入总务司,与她一同建设璃月的时候,他为自己的拒绝感到了深深的痛苦。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还有任务在身,他得为至冬女皇搞到岩王帝君的神之心。
这个一度让他带上了痛苦面具的任务,在他来到璃月这么几个月以来,几乎没有任何进展,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意图恐怕被凝光所察觉,正处于她的监视之下;另一方面就是他自己好像也挺享受在璃月的土地上跑来跑去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
“森然呐,森然,你可是堂堂愚人众的执行官,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再不完成女皇的任务,到时候刻晴又来找我,这可就是两头都不好交代了啊!”
于是,他终于走回了正轨,通过一种很有效的老办法——寻仙。
他去了望舒客栈,去找魈,去找他打听一些消息。
在森然推开望舒客栈顶楼门口的时候,他会听到门嘎吱作响的声音,然后一眼看见那个少年仙人。
面无表情、神态端严,自从被困在望舒客栈以来,他整日都被显而易见的痛苦所包围。
唯一能够让他感到些许宽慰的,大概就是那个瘸子,每天都会找他聊聊天,告诉他今天的璃月怎么了,他又在哪杀了多少邪祟。
听着他说的那些事情,他既为自己丢弃的职责而感到羞耻,又为自己的眼光和森然的表现感到欣慰。
“事情还没有结束,源头的魔神还没有被找到,而我依旧被困在了这里,动弹不得。”
“帝君祂老人家没给你说点什么?”
“帝君自有考量。”
听到连仙人都说出了这话,森然一下子就感觉烦躁了不少。
无视了抓耳挠腮的森然,魈推开了那碟已经凉透了的杏仁豆腐,转身离去。
......
自从发现了那只毛虫不正常的生长速度之后,白术就紧张地停止了对它的喂养,也禁止有人靠近存放它的房间,免得有人发现自己的意识里出现了非人类的情绪波澜。
他将这边**况告诉了凝光,而凝光却带个了他更坏的消息——魔神复苏。
“现在我们培养的那只毛虫,基本上就能确定是那些魔神的后裔了。但是仅凭现在我们对魔神只鳞半爪的了解,还不足以应对危机。将它孵化出来,我们可以更加深入直观地了解它们,才能保护璃月。
或者说,你对于它进食的魔神怨念很感兴趣?魔神怨念那玩意儿没人能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成分,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它吃掉的究竟是魔神怨念的哪部分?”
于是白术开始继续对这只怪异的家伙,进行了饲养,这次他更加的小心、更加的兴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毛虫吃光了白术送来的根茎,将上面的魔神怨念舔舐得干干净净,它也因此开始不停地长大。
它的身体已经几乎要挤满了那个透明的玻璃盒子,但是它依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徘徊,四处张望着。
紧接着,这只毛虫明白了一件事情,它恐怕以后再也没有吃的了。但是它的表现却正常的令白术感到害怕,它没有像之前那样,将自己近乎绝望的饥饿感,当做弩箭来攻击白术的意识。
它大多数时候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偶尔在那狭小的盒子里转上一圈,然后舒展开躯体,就仿佛是在打哈欠。
绝大多数时间,它都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皮肤下的肉体极有规律地脉动着,白术猜测那大概是它的心跳或者是呼吸之类的。
这些,是毛虫以前从未展现给他的东西,这是好事,这意味着毛虫开始发生了变化,从元素视野反应给他的结果来看,毛虫内部的元素构成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这不是意味着着毛虫生病了,那就说明化蛹就要开始了,那个让白术期待了多少个日夜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
过了好几天,七七才被允许进入了不卜庐的后堂,小姑娘兴奋地跑去自己藏椰奶的柜子里,翻了一瓶出来,细细地品味着。
“嗯嗯。”
嘴里发着意义不明的声音,七七坐在了后堂的椅子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刻。
这几日,都一直是她和阿桂在前台帮来访的病人看病,因为梦样后遗症的逐渐爆发,可把她俩累得不轻,而且七七还要一边防着那个时不时要来不卜庐溜达一圈的女孩,饶是七七身为一只僵尸,也感觉到了疲惫感。
今天,她要发挥伟大的璃月摸鱼精神,好好地跟椰奶过上一天!
“嗯?”
某处的异动惊扰了七七,她突然有些好奇,白先生这么长一段时间不出现,是在后面做什么呢?
她僵硬地转过身去,嘿咻嘿咻地往声源处靠近。她走过一处转角,进入了一间屋子,目光突然之间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七七,你在干嘛?”
“白先生,好大的毛毛虫!它这是,怎么了?”
“嗯?”
突然出现的白术,听了七七的话,眼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他之前挪动了毛虫的位置,挪到了窗户后面,在背光处,现在的玻璃盒子里,一片的昏暗,白术聚焦了好久的眼神才看清盒子里的状况。
毛虫爬出了那个束缚住它的玻璃盒子,爬上了房梁处。紧接着,它的尾端开始分泌出某种有机质的粘液,借着这种粘液的功效,毛虫将自己倒吊在了半空之中。沉甸甸地垂着,慢悠悠地晃着。
“开始了......”
白术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来了。
毛虫绷紧粗短的小腿,拼命蜷缩着身子,将自己折叠起来,试图亲吻着自己的尾巴,然后像一根弹簧一样复原。
每一次弯折身子,口器接触皮肉,都会留下一条极其细微的丝线,在一片昏暗中闪闪发光。随着,它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丝线出现在了它的身上,紧紧地贴着它的身子。
最后,它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茧,安静地悬挂在那里。
“白先生?它会变成蝴蝶吗?就像,房间里的,那些标本一样?有漂亮的翅膀吗?”
“不一定......”
“你不知道,里面会,出现什么?”
“不知道,我也是不得不留下这倒霉玩意儿的。”
白术一个忍不住,再次用元素视野观察起了那枚虫茧,一些更加隐秘的变化,就在他的眼前展现了出来。
就像是一个人生病了一样,元素的一般排序被彻底打乱,因此在表面上就会呈现出各种各样的病症,这就是生病的原理。
在白术的眼里,那只毛虫的元素结构正在逐渐地分散,形成了一个个怪诞而又令人耳目一得的组合。
还没能观察多久,沸腾的血液、发黑的眼睛以及被疼痛包裹的脑袋,一直在提醒他——元素入体的极限就要来了。
白术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停下了草元素的输出。老老实实地拿着一个本子,坐在茧的旁边,写写画画。
“无法欣赏到觉醒的全过程,还真是可惜啊......”
看着这只茧,白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后续生的那场病,那场为自己带来了神之眼的病。
那是一场不算致命,但是又不算是小打小闹就能解决的病。
年幼的白术被迫与曾经的生活作别,被困在了病床上,看着昔日的伙伴逐渐长大,而自己的生命则始终困于病魔,逐渐凋敝。白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有失去,也就意味着有收获。
白术失去了大量的物质生活,于是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大量精力,投入到精神世界中。雕饰在生活最表面的芜杂被白术抛之脑后,白术在不停地思索中,感觉到了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
在某个平凡的夜晚,白术似乎想通了。
他想到了,人老去之后,最后都会死于器官衰竭,一种或者多种病症同时爆发,总之没有一个是“老死”的。他或许在人的身上,根本就不存在“老死”的概念。
生命本身就是一种病,从一个人出生的开始病因就在某个器官种下,随着年岁的增长,一同生长,直到某个时刻,夺走人类的性命。
于是,白术的手心里亮起了一道碧绿色的光芒,草系的神之眼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体内的元素平衡,被这枚神之眼所补足,恢复了健康。
“哼哼,所以我才说。生病是件好事情,它会削弱你的精力,令你不得不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究竟应该将这些有限的精力,放在什么地方。然后鞭策着你,向那个目标靠近。”
“这也是我将生病视作一次觉醒的原因,找到自己身上最缺乏的元素,将之补足,迎来新生。”
于是,白术打起了精神,满怀期待地看着那枚虫茧。
此时,钟师傅的棋局终于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