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员自信且活泼的微笑很快招来了许多目光,一旁的施工队工人叼着烟卷,他们大摇大摆的沿着土路走在高压电力围栏的旁边,橘红色的安全头盔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醒目的微光。
“同志,怎么来这儿,前方正在施工,远离一下。”
手持铁锤的小工人走上前去,他先是扯了扯被金钱迷住心窍的保洁员那破烂不堪的衣角,烈日曾经炙烤着他的皮肤,但仍然忍不住泯灭他灿烂的微笑。
“起开!我有事!”
保洁员顿时青筋暴起,他顿时抡圆巴掌直接向着小伙子的脸庞猝然扇了过去,清脆的响音着实令四周还在休息的工人尤为一惊。
“你敢打我!”
保洁员高傲的扬起嘴角,他趾高气昂的翘着脚尖,十分惬意的耷拉着肩膀,邪恶的西北风吹打在二人的面庞上,助长了各自难以压制的气焰。
“我就打了,怎么招吧”
保洁浓密的一字眉随着那扬起的嘴角而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微弧,他哼着奇怪的小曲,将本就微小的眼睛眯成一道难以言喻的细缝。
保洁员与工人小伙发起了争执,他们仅在一念之间便相互扭打在一起,冰冷的铁拳与骇人的目光几乎令人毛骨悚然。
旁边的工友自然上来劝架,他们用力的拉扯着已然愤怒的保洁员,又费尽力气使出浑身解数去制止分外冲动的小伙子。
保洁员那尚处在疯癫状态下的右拳在此刻正卯足了劲头怒锤人儿的胸口,凄惨的哀嚎声仿佛已经在全世界蔓延开来。
他骑在小伙子身上,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人儿的脖子,愤然有力的重拳随即在人儿呼吸困难之余迅速砸在了小伙子苗条的身体上,骨裂的声音顿时顺着众人的耳朵直刺每一位工人的神经。
“别打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几个工人前拉后扯的将这位被金钱迷住心窍的保洁员暂且控制在原地,扭打过程中所流下的热汗正顺着人儿的颈脖缓缓流淌下来,他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已然濒临窒息的少年,在被警察拖下去的那一刻仰天大笑着。
铁血的线人迈着紧凑的步伐直接进入了围栏里侧,他戴着墨镜,高挺的鼻梁与墨绿色的眼眸几乎让人难以辨别他是否是一个真实的人类。
线人将双手揣在大衣兜内,看着被拖下去的保洁员不禁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嘴角微翘,仅此而已。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后则面冲挂在围栏上的监控前兹着大牙哈哈大笑个不停。
诡异的笑容已然出现在了整个围栏中控室显示屏前,但很快,整中控室的电力却突然中断,而后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来了……让初号体与恐龙快快联合起来!”
这个神秘线人突然掏出一盒竹签,很快,那些竹签便如同幽灵般神秘消失了,一时间,他莞尔一笑,很快便发现了由所谓的竹签所侦测的电力中心。
“人类不得好死……人类不得好死。”
他合上双眼,两手腾空,仿佛已然抓住了空气。
线人长呼一口寒气,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指全然掰断(危险行为,切勿模仿)只见他的双臂肌肉突然紧绷,那粗大的青筋顿时在这寒风凛冽的环境下骤然暴起。
“……吃错药了你?”
旁边的建筑工人疲惫的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神经病在开阔地上大放厥词,虽然内心毫无波动,但因为自己抽着30块钱的高档香烟,所以多多少少还是要嘚瑟一点。
建筑工人笑呵呵的站了起来,他的肩膀上挂着湿润的白色毛巾,黝黑的脸庞上多多少少沾点红润的光泽。
“你为啥不怕我。”
线人收起了令人头痛欲裂的低吟,那般郁郁寡欢的模样随即如同京剧换脸般迅速更换成一副经典的笑面虎表情,生硬且奇怪。
“无产阶级同志就要体谅无产阶级同志,哎~你要不要喝点小酒什么的,没关系的。”
两个人并排蹲了下来,工人兄弟从怀里掏出一瓶二锅头,他拧开瓶盖,或是微笑的冲着人儿点了点头。
“看你有点癔症,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你放心,跟大家说,家里有困难我们就集集资把钱给寄回去”
这位工人兄弟将二锅头递给了铁血的线人,他开怀大笑,仿佛热情欢迎着这位从远方到来的朋友,线人对嘴吹了一口,俊俏的脸庞瞬间红了一半。
“阿这……”
一股辛辣在线人的口腔绵延开来,随着脑部神经的各种起伏与暗示,他才缓缓将二锅头从嘴旁挪移开来。
“够劲不?”
线人点了点头,只见他面色潮红,嘴里吐着热气,工人将白色毛巾放在了人儿的身上,一手叼着30块钱来的香烟,一手掏出今天刚发的工资。
“看您这打扮,刚过小康线罢,我们工人福利薪资都涨了,不过,分享最重要。”
这个年代很少要如此实在的人了,不过线人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肩负双重间谍的身份下呗人当做刚脱离小康线的农民工。
“只有同种人才会同情同种人……”
他将300块钱RMB揣在了线人的裤兜里,线人撇了工人兄弟一眼,随即露出了诚挚的笑容。
“您家乡哪儿的?”
工人先是一愣,他将自动的白色毛巾拿在自己手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坚定的目光随即扫过繁忙的工地。
“咱老家中部的嘞,您是帝都的吧。”
工人兄弟笑着说道,他从裤兜里掏出剩下的香烟,和蔼可亲的目光中时不时夹带着一丝宽慰与谅解。
他拍了拍身旁线人已然塔拉下去的肩膀,随即在人耳旁小声嘀咕道:
“赶快走吧,这里不安稳,要出事。”
工人兄弟说罢便起身走向公厕,线人看着人儿那无比高大的背影不禁连声赞叹,诚然,他也没有绝对的勇气去更深层次的了解一些东西,但是,他不得不离开这里,这个鬼地方。
或许这一切都的发生都显得毫无逻辑,林荫清可以断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己后续任务的快速进展与自己在绝望世界中的快速脱身。
少年深邃的目光中已然裹挟着愤怒的烈火,她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来自首都的西风吹打着人儿俊俏清秀的面庞,她的呼吸已然在这沉寂已久的空气中化为希望的薄纱。
“王权兔,你就得咱们还会有明天嘛?”
王权兔咳嗽了一声,他们携手漫步在这条通往军管区的绿茵小路上,身后的三角龙偶尔发出令人厌烦至极的哼鸣。
“明天啊,至少东亚的人民没有停止抵抗。”
林荫清耸了耸肩,她一手拿住钢盔,略显白嫩的肌肤在寒风的吹拂下早已饱经风霜,只见少女微翘嘴角,笑了一下。
“我们要不要办个婚礼?趁着上级还没有下命令。”
王权兔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他牵着女孩被钢枪的坚硬外壳所磨破皮的双手颇有些神情紧张,他还是有顾虑。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林荫清戴上钢盔,随即用略显沙哑的嗓音暗示着有些懵逼的王权兔,她凑近了一步,少女的体香已经顺着少年的鼻腔刺激着那极为敏感的神经。
“你怎么不严肃了?”
王权兔反问道,两位好战友的性格仿佛对调了一样,战斗的热情操弄着事态的冷漠,平和心态裹挟着对未来的激动,或者说,大家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哎…你忘了这里了嘛,曾经只有咱们二人知道的神秘小路。”
林荫清指了指生长在道路中央的古树,庞然巨树已经将炽热的阳光全然挡在了外边,林荫清的短发在西山角下的和风中随意的飘荡着。
“我当然记得这里,没想到还能回到这个童年仙境。”
少年与少女站在这棵在经历了千百年风吹日晒的磨练下依然茁壮成长的巨树,林荫清熟练的找到那相比自己来说最为低矮的树枝,她撇了一眼王权兔,笑呵呵的将粉红色的信封取了下来。
王权兔愣了一下,只见林荫清的手里正攥着自己曾经在树下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特别撰写的书信。
林荫清的目光在这一刻被期待与渴求所彻底填满,只见这位在此刻楚楚可人的少女脸色微红,她终于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拆开自己多年前所创作的作品。
“2020年,8月14日,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还有没有理想,是否会被生活所困……”
林荫清坐在石头上,随即将这布满褶皱的信纸平面铺开,草稿纸上工整的字迹依然可以让语文老师赏心悦目,但对于林荫清来说,这可能是她在此地告白的唯一机会。
“理想注定丰满,但现实必须骨感,为了我们的事业,小林,我必须,也愿意跟你在革命的路上缔结良缘,希望在参军以后,我们还能见面。”
王权兔站在林荫清的面前,只见他神情惶恐,面色苍白,那黑亮的眸子在迅速打量信纸后不禁突然暗露一丝忐忑与彷徨。
他紧张的将自动步枪持握在手里,那额头上的汗渍犹如首都入春时淅淅沥沥的小雨般掉落在地上。
林荫清一字一句的朗读着王权兔曾经无比中二但却朴实的话语,她微微翘起脚尖,时不时抬头看两眼尴尬的王权兔。
“我不知道那个时代是否还会有像我一样单纯到不成边际的理想主义者,但我至少,小林至少永远会站在我这一边。”
林荫清笑着念完了一些毫无逻辑的文段,她微微抬头,随即将这张代表了王权兔年少时的懵懂与无知的草稿纸重新放回了这个信封内。
她微微翘起右腿,一缕斜阳随即透过繁密茂盛的枝叶照耀在少女红润稚嫩的脸庞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她可以不用打谜语的方式来接受王权兔的告白:
“那么,我愿意。就这样,任务回去之后就把证领了好。”
林荫清站在了王权兔面前,随即牵住人儿的手,微笑自然不会就此而止,但那温柔的目光却如同首都温暖的春风般直直浸透少年的心灵。
林荫清轻撩着自己的短发,她那破旧的军装依然在自己的身上焕发着曾经的光彩,自然的,她比以前已然温柔了许多,至少在自己的队员面前。
“咱们继续走吧,这里离军管区不会太远了。”
林荫清轻拍了一下三角龙的犄角,她手持63式半自动步枪,腰上的行具与手枪快拔枪套颇有老旧,她重新戴好钢盔,黑亮的双眸仿佛早已化为了天边的繁星,按照王权兔所说,这里边住了大海,蛮性感的。
林荫清纤细的腰肢在破旧的军装下显现出来,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随即瞥了一眼王权兔。
人儿收起那分潜藏在心底的激动与兴奋,那迷茫与绝望又一次随着这骤然而变得阴风而浮现在林荫清眼前。
“振作点…不过你大可放心,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
不知道林荫清从哪里发现了这条通往更深山的神秘小路,这里基本上已经离开了首都范围,基本上进入了冀省的边线一代。
林荫清挺胸抬头的走在最前边,她紧握钢枪的双手不免被方才告白时所流下的热汗所困扰,她脚酸痛无比,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感受到特别直观的累。
“咱们休息一下吧…差不多了”
林荫清停下脚步,她坐在一旁的破木桩上,倚靠着大树不断翻看着单兵终端。
“你也过来看看吧。”
林荫清温柔的说道,她看着眼前无比高大的帅小伙不禁有些挑逗的眨了眨眼,少女手上的单兵终端锁呈现出来的画面是一片令人头昏眼花的雪白,左下角不免还留有一行清晰的中文大字。
王权兔快步走了过来,他诧异的看着脸色微红的林荫清,只见少女微微翘起双腿,手指毫不顾及的打理着自己凌乱的短发。
“注意警戒,尤其是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