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个情况…我在想该怎么跟你说”
萨布林娜有些尴尬的用土黄色的披风遮住了自己身后那忽然开裂的衣服,林荫清与她并肩走着,二人用中文对话融洽,几乎没有什么障碍。
“你讲吧,什么事呢?”
林荫清很刻意的回避了萨布林娜的身后,动人的眼眸在某一瞬间浑然流露出了一丝关切。她轻撩着自己的短发,做出一副学生般听讲的样子。
“你还记得你炸的那个雷达站吗?事情出在那里。”
萨布林娜的表情有些苦闷,她尽可能的想要让林荫清接受自己这些就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情报与信息,那额头上都冷汗开始汇聚,然后在此刻突然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林荫清疑惑的看着萨布林娜颇有些严肃的面庞,那眉毛也随即跟着人儿那种仿若出神的状态一并紧皱了起来。
萨布林娜突然一愣,接着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太自然的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荫清笑了笑,她好像已经通过萨布林娜的眼神与动作将这件事知道了个大概,不过没到最后她也不敢断定这是什么大事。
萨布林娜咳嗽了几声,随即将枪套里的TT-33制式手枪拿了出来,她有些奇怪的将枪口冲着天空。
“你这是干什么?”
林荫清连连问道,她已经觉得萨布林娜因为政务繁忙等因素已然神经失常了些许。少女来不及多想,随即在腾出双手的同时连忙控制住人儿,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有什么事倒是说啊!我没什么的,你这是干什么。”
萨布林娜松了口气,林荫清的目光很快顺着人儿的角度投向了天空,这种情况唯有顺其人意才可以将交流继续下去。
“对……就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
林荫清更乱了,她不知道萨布林娜这是要干些什么。少女将萨布林娜的手枪以一种极度强硬的态势抢了过来,此刻的她已经不知道面前这位一国领袖想要表达什么了。
林荫清按住弹匣释放键单手接住弹匣,她满脸疑惑的同时却又让人觉得多了份难以表达的无奈,萨布林娜坐在地上,用手指着天空。
“那些,是同胞啊!”
“哪些?”
林荫清将手枪扔在了一边,随即将弹匣放在了自己单兵行具的容纳包内,她站在萨布林娜面前却没有显出自己的高大,阵阵微风将二人有些浮躁的内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在于近地轨道发射中心失去联系后,我出席了一个大会,那个大会上的讨论气氛很恐怖……”
萨布林娜倒吸了一口凉气,林荫清在此刻已经愈发显得不耐烦,她双手叉腰,看样子已经有些生气,那涨红了的小脸顿时如同苹果般透露出难以言说的鲜红。
萨布林娜顿了顿,她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好在林荫清伸手拉了她一把,要不然真不知道她起身要得多费劲。
“好吧,我也不强求,但是你可得想好,当年在国防军事大学咱俩一起学到的东西。”
林荫清背冲着萨布林娜刚想要走,萨布林娜果然在此刻犹如打了鸡血般猛然间站了起来,她抓住林荫清的手,恳求般的说道。
“我想试着联系一下东南亚的那些旧海军官兵,听说最近内部出了不少骚乱。”
林荫清岔开话题,她对东南亚的局势已经死心的彻底了,但是那些海军官兵自然也是她分外关注的对象,或许军队建设不一定非要太过古板些。
“我给你写文件,训练,开展专项军演这些都可以,但你得信任我。”
林荫清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了惊魂未定的萨布林娜,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胆子向娜塔莎那样去搞一些不好的事情,譬如说杀人。
“北约捞了多少钱?”
林荫清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了萨布林娜,清凉的微风沿顺着那止不住的思绪,她的脚步很慢,短发有些止不住的飘逸着。
林荫清轻声呵道,她对北约现在的军事系统除了无休止的谩骂与嘲讽外已经没有了更多的评价,她没有留后手,萨布林娜歪了歪头。
“你知道我,我很放心自己的同志,希望你像你爷爷一样,相信XX战无不胜”
林荫清看着萨布林娜快步跟了上来,随即又刻意的放缓脚步,心里清楚自己同志的苦衷,自然不会在逼她说出她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
“我会的,要不要先去人民宫坐坐”
林荫清牵住萨布林娜的手,环顾这孤寂冰冷的四下已经让人头皮发麻,按照美术的的风格来讲这里要更为冷色调些,让人觉得有些不爽。
“……嗯,也好,不过你的朋友们应该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萨布林娜向远方招了招手,二人并肩站在一起,林荫清看着远方巍峨的群山叹了口气,这里的一切景色不都是人民缔造出来的吗?
BMP-3步兵战车的引擎轰鸣声越来越近,林荫清被那庞大车身所吸引,那门100毫米主炮孤傲的正冲着天空,清凉的微风吹来,那早已特殊处理的履带肆意的碾压着广场上的破旧的砖瓦。
“来了。”
萨布林娜眼瞅着这俩来自乌兰乌德首都卫戍部队步兵战车稳稳的停在自己与林荫清的身前,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
里边的士兵果断的拉开舱门,手持AK74M的苏军官兵大概7个人左右瞬间从载员舱内鱼贯而出,他们墨绿色的钢盔与一副副凶神恶煞的面容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自然,铁黑的枪口对准的是那一望无际的广场四周。
“请吧,小林。”
林荫清微笑着钻入步战车舱门进入载员舱,随即毫不犹豫的将那顶塞里斯援助的80式钢盔戴在自己的脑袋上,她看着萨布林娜好像并不怎么熟悉步兵战车的登车技巧。
萨布林娜有些急躁的强行钻过舱门,虽然脑袋上平添了几个大包,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也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我有不少好消息的,你应该去了解一下,西沙的那些战友好像还活着”
步兵战车很快从宽阔的广场开上了这已然破旧的公路,林荫清与萨布林娜面面相觑,她们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车里思考着一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话题。
“她们谁还活着?”
林荫清隔了几分钟询问道,她挑了挑眉毛,示意萨布林娜如实回答。
萨布林娜见林荫清比在广场上要严肃许多,心里自然也就不敢在多加隐瞒,她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何墨媛与刘伊七,她们在那次战斗中被判定为牺牲,后来所幸子弹命中的都不是要害,所以还活着”
林荫清叹了口气,她很显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随着步兵战车在公路上越来越快,接二连三的人群开始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些人遭遇了残酷的第二次卫国战争,显然对这些钢铁猛兽已然是司空见惯,或许在这一瞬间,这些由领袖构筑起来的钢铁将会成为人民心中永恒的城墙,高大挺拔的矗立在乌拉尔山以西。
萨布林娜拖住下巴,她耐心的等待着林荫清的回复,可这空气就在此刻起变得凝固,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有扰人心神,林荫清沉默着,目光透露出一股别样的欣慰。
“她们很恨我吗?”
“不,不是的,她们做梦都希望您回来。”
林荫清靠在椅背上眨了眨眼,此刻的神经已经从愈发紧绷过渡到令人羡慕的自然,这里的一切都将会是重新的开始。
“其余那些战友只能说是体死亡,因为她们的大脑资料全部被储存在铁血与759联合承办的数据库内。”
萨布林娜说着,林荫清在此刻突然两眼放光,这种情况下,如若是能夺回战友的大脑与心智,那么让她们与自己再见或许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在我宣布远东苏维埃成立之前,我的部队指挥权一直在759那里,庆典会在8.15日举行,克格勃知道那个数据库的具体位置的。”
萨布林娜的头又因为颠簸被撞了一个包,这让林荫清那严肃的神情顿时裸露出一个微笑,她还是像军校时期那样固执,但这并非是坏事。
“你要扛起责任啊小萨,就像你爷爷,警戒号副舰长。”
林荫清微笑着看着萨布林娜那副受恐若惊的感觉,她们两个胜似姐妹的关系已经让二人摆脱了那种比较传统的礼仪,不过林荫清或许还没有见过萨布林娜严肃的样子。
“警戒号现在停靠在塞里斯的不冻港,就是海参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萨布林娜自信的说道,林荫清点了点头,步兵战车很快沿着公路开进了乌兰乌德卫戍部队守备区。
这俩步兵战车几乎在几秒钟之内通过了一切安检,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游行的俄国学生与青年,他们好像忘记了娜塔莎整出的事端,一心一意的筹备这个伟大国家的复苏。
“军改的命令有卡林申科上将发布了,他很想见您,不过,今天食宿会由人民外务委员会办理,你和你的爱人大可放心。”
此刻,步兵战车如同疾风般开上公路,道路的两旁,林荫清可以通过射击孔模糊的看见外面的情况。
乌泱泱的人海手捧伟人的画像与旗帜,无数卫国战争的老兵纷纷将自己的勋章全部高举在了空中,无数的工人,农民以及来自俄国社会的各种人都在这伟大理想的复兴下主动的为新生的苏维埃庆生。
“第二次卫国战争失败后,我和几个师哥在乌兰乌德广播站扩张红军游击队伍,是群众缔造了红军啊…”
萨布林娜感叹道,她莫名发现在游行队伍中,人群将自己和爷爷瓦列里萨布林的画像高高捧起,那是张油画像,还是由不同色彩拼接而成的。
“这些画像来自?”
“乌兰乌德全国联合小学,是我亲爱的孩子们,他们很可爱的!”
这些颜色平添了几分童真与幽默,可这些是学生们自发绘制的,在平定了全远东的割据势力后,旧工厂里解放出来的孩子们有了学校,食堂,老师……无计其数的孩子们成为了临时苏维埃的栋梁。
“这是我乐意看到的,庆祝你事业成功,今天肯定得跟你喝一杯啊!”
林荫清看着窗外的光景颇有欣慰了,她觉得这趟独特的俄国行会让她有不少启发,在如此高的支持度下,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卫国战争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果能回到莫斯科,就算你真的成功,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提到莫斯科,萨布林娜眉头一皱,这个城市对她这个理想主义者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无论怎么样,这里对于每一个幸存下来的俄国人来说都太复杂了。
“一定吧,我相信这天会来的。”
萨布林娜始终记住爷爷的那封信,不过她在某个深夜也会质疑自己现在的能力能否在这个高位上带领国家和人民走向胜利。
同样的,对于林荫清来说,这场复国战争也许就会是敲响铁血灭亡的丧钟,但这同样充满了艰难险阻与无数的挑战,与其说表面平静,倒不如说心中已经泛起了滔天巨浪。
“可谁都没有打过差距如此大的战争,这场战争对人类来说无异于必败无疑,我们只能驱逐,不能消灭。”
萨布林娜说完,很快便陷入了沉思当中,她一次次的审视自己的理想究竟有没有实现的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扪心自问自己的内心。
林荫清笑了,她觉得没有什么战胜不了的敌人,倘若战士们真的有理想,有目标,有勇气将战争持续下去,那胜利也许就会属于俄国人民呢?
“思考一下该怎么把这些军队发挥出最大的作战效能吧。”
“但我劝你,坚持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