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庞大的钢铁猛兽尽情驰骋在着被深山所隐藏起来的现代化城市里,李筱琪嗷嗷叫着,王陌涵没有按照林荫清的方式去做,只是死命捂住人儿的嘴,她搂住那纤细的腰肢,后脑勺直接枕着那坚硬的膝盖。
“别叫了…大姐”
琳梦冉快要崩溃了,她无法安抚一个东北老娘们已然崩溃的内心, 此刻,林荫清正手握操纵杆,脚踩踏板用尽全力操控着这台战争机器,引擎的轰鸣很快吸引了路旁759士兵的注意,他们没有怀疑,随即为这辆装甲输送车放行。
李筱琪出了一身冷汗,她艰难的翻了个身,看样子十分痛苦,少女已然不敢乱动,后脑勺乖巧的枕在了战友的膝盖上,759的罪证已经被落实,这场从林荫清结束休眠时便开启的闹剧,终将迎来一个戏剧性的结局。
林荫清的身体愈发僵硬,她的右脚轻轻踩在这宽大的离合器踏板上,疲惫的目光扫过这一片残破的废墟,装甲输送车的履带肆无忌惮的将尸体碾压成一团血黑色的浆糊。
“大概要开上货轮,他们想要撤离,但我想要违抗一下命令,去寻找更多证据。”
七五九的邪恶本质早已在他们那无比邪恶的阴谋轰然倒塌后全面展露出来,这种道路的曲折与黑暗已经是常人难以压抑住的。
林荫清的脸庞承接着清晨的寒风,她开始思考自己这些天来所执行的各种任务,759都任务安排总是刻意地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她没有考虑的太多,从一开始队新世界的迷茫,到现在甘愿服从759情报局的全部命令,她从未质疑过什么。
“那个小孩,还有那只怪物……”
林荫清厚重戴着坦克帽颇有几分源于骨子里的潇洒与自信,她轻踩踏板,紫红色的大灯将前方繁杂的地貌算是照了个一清二楚。林荫清果断换了个2档,她看着一些被民兵部队打散的铁血空输部队,心里暗自发笑。
残垣断壁将几个年轻的士兵压成肉饼,那已然化为血浆的头颅随着清晨那沉重的绵薄小雨而愈发显得通透,他们的牙齿散落在地,坦克的履带轻易的碾碎了四散在地的肉块儿。
林荫清的发梢微微掠过眉毛,她的脖颈有些发凉,装甲输送车以一种非常微妙的行驶速度,厚重的车身来回刮蹭着突兀的钢筋,舱门却关的死死的。
“根据情报显示,铁血安排的撤离货轮会在30分钟后离开临时港口,届时,759将彻底离开中国,届时,一切真相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大白。”
王陌涵紧张的张望着乘员舱内凌乱不堪的地面,自动步枪被七零八落的拆散在地,零件早就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被永久性的腐蚀了,仓促的撤退是如此的狼狈。
她长呼一口寒气,路面的颠簸让神志不清的李筱琪更加的难受,她开始咳嗽,琳梦冉拿起手帕捂住人儿那张鲜血淋漓的大嘴,咳嗽,疯狂,执迷不悟。
“信号接入失效?靠,是强电子干扰!”
城南,零碎的枪响在这曾经繁华的城市又一次蔓延开来,艰苦的巷战让这队初入战场的姐弟俩吓得不轻,几个班长永远的倒在了二人的眼前,他们刚刚成年,枪都端不稳。
99式主战坦克碾碎了二人心中无比科幻的二层小楼,那沉重的履带将铁血空输部队的尸骨彻底碾碎,哨位机枪的的火舌彻底将窗子打烂成片,没人在乎这里的一切。
坦克的引擎在少女的耳旁嗡嗡作响,她用那双沾满敌友鲜血的小手疯狂的拍打着烟灰,白色的照明弹一发又一发的打入上空。
她的膝盖被水泥磨的鲜血淋漓,尸体的头颅被12.7毫米子弹炸成了肉酱,她接住四散开来的肉块,整个人蜷缩在这堆满了黑血的臭水沟内。
一辆04式步兵战车的炮塔在眨眼间被反坦克导弹炸上天空,烈焰瞬间吞噬了在场所有手忙脚乱的新兵,埋藏在废弃楼房里的机枪无时无刻处在间断性开火的处境中,一切早就僵持了。
“……临时港口的敌人与我营,连,排全部绞在了一起!全部都打乱了,洞洞拐!我是洞洞幺!”
嘈杂的通讯与烈焰混杂在了一起,一连串由07式自行防空高炮打出的炮弹与各种各样的“红旗”系列防空导弹交织在了一起,或低沉或高亢的爆炸在阵地上来回响起,随着几发线烈制导导弹精确的砸中了在公路上机动的92式步兵战车,一切都向着不可预知的情况下发展。
林荫清更换装甲输送车档位,她加大油门推力,使得这辆犀牛如同草原上的猎豹般飞速驶过这交火区。
一架直20拖着那已然残破的身躯掠过装甲输送车的上空,它本长长的黑烟尾随,无数平行的白线在半空自由的交织,无数辆解放军的坦克在距离沿海很近的平原处发起了疾风骤雨般的猛烈进攻。
“这里是先锋装甲一营……洞洞拐两呼叫,铁血随时有可能对我阵地实施反冲锋,货轮跑了!”
十多辆99A式主战坦克与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在几乎两千多米的视距外范围内相互对射,林荫清看着平原那刺眼的白光与尘埃迅速席卷了整个城镇,125毫米主炮丝毫不逊色什么。
林荫清听到几声尖啸,数十发来自后方阵地的红箭-10反坦克导弹顿时将这些侵略者的头颅掀翻在了地上,多架武直-10在自行防空的迅速掩护下快速插入敌军的装甲部队。
一场排机关炮弹毫不吝啬的打在了拿脆弱无比的俄制BMP-1步兵车上,林荫清迅速转角机动,没有过多的干涉战场。
“他妈的,一个营在镇子里全他妈死光了!空军在哪儿?我靠!”
歼10在上空瞬间化为绚丽多彩的火球,那源于已经失灵的发动机锁产生出来的黑烟,正这此刻感染着天空,飞行员绝望的怒嚎着。
林荫清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并不知道这是在面对哪支铁血劲旅,巷战仍然继续,一个营一个营的投入仍然于事无补。
少年压住少女的脑袋,他抄起身旁的八一杠,随即爬出了水坑,大马路上,无数名试图匍匐前进的班长已经在大口径重机枪弹的洗礼下光荣殉国。
“哥……小心啊!”
他一手提着八一杠,双腿与左手艰难的做出并不标准的匍匐前进姿态,随着几发红色照明弹的打响,狙击手的视野暂时被蒙蔽。
“把那个在水槽里的战友拽回来,一班二班跟我上!绝不能让这帮铁血杂碎糟践了我们的姑娘!”
枪声再度响起,来自几个阁楼的火力点迅速向着对面的敌军火力点进行间断性点射,两个衣衫褴褛的班长随即借助残骸的掩护迅速摸到了臭水沟的附近。
“烟雾弹!上烟雾弹!”
几个跟进而来的步兵随即一下子卧倒在地,他们艰难的从携行具里掏出烟雾弹,拉开拉环的三秒钟后随即将其投掷了出去,烟雾内的铁血士兵没有在急于暴露火力点,大概一个班的战士正沿着斑马线以三人为一组悄悄的摸上来。
“哥……!”
那个女孩神志不清的抱着钢枪,两个班长听见脚步便有些心急,二话没说随即便将女孩艰难的从这臭水沟内抱了出来,枪声从二人身后响起,04A式步兵战车正碾压着牺牲的烈士们那残缺的尸体。
“后勤保障部队上来了,抬下去!”
“同志们……救救我吧!”
护士一手捧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嚎啕大哭着,弹片飞进军绿色的营帐,扩散弹的弹丸很快将这些伤员连带护士的胸膛全部射穿,心脏飞了出来,直接喷在了少女的脸上。
“我们被火力覆盖!前方野战医院遭到敌空袭!妈的,谁来救救我们啊……!”
随着米格25挂载精确反雷达弹在上空如虎似狼的寻找着目标,04A自然也是在那个瞬间关闭了雷达,可还是晚了一步,两发精确制导导弹瞬间将这轻薄的车身炸成了碎片。
“机步四旅和摩托化步兵124旅正在增援的路上了,同志们,人民还在帝都等着我们,假期与母亲还在盼望着我们,一定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嘈杂的通讯内传来这最后一声慷慨激昂的讲演,电子战优势的彻底丧失意味着这些人只有投降或者被全歼的境遇。
“把所有战友的尸体抢回来,要不就他妈碾碎!不要让我们的小伙子与小姑娘让这群FXS渣滓玷污!”
装甲步兵营的营长在指挥部内大声咆哮着,炮弹已经打到了这里,所有指挥单位都在考虑撤退或者回援,只有他一个指挥单位屹立在这炮火可覆盖的地区下。
“城内群众转移了吗?”
“报告营长,转移了……”
参谋结结巴巴的说着,枪声已经离这里并不遥远了,或者悲壮的死去,或者减少损失让城内的同志们撤退,总之,时间已经满了。
少女在担架上看着天空,她有多么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己学习的榜样林荫清的,可这口气已经随着哥哥的生死未卜而差的断了。
军卡车上塞满了烈士们的遗体,顺着马路撤离的民众在武警部队的保护下迅速离开了战场,她侧过脸去,看着军卡上的红布上清晰的写着:
“我们永远不会将人民的生命财产抛弃,有序服从撤离。”
她笑了笑,盖上了白布,或许一切就本该这么悲剧,马尾辫散了,一切也全都完了,悲观中带着一点仅存的理想。
林荫清的装甲运输车被好几十发子弹命中,虽然她整个人已经早早缩回了这狭窄的驾驶舱内,但很显然,她仍然惧怕那杀人不眨眼,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将全车人置于死地的反坦克导弹。
这难以让人接受的温度使她汗流浃背,热汗浸透了那双刻意被759加厚的袜子,衣领与袖口缩滴落下来的汗珠简直渗人至极,有空调也无济于事。
液压传动的唯一好处便是转弯的时候可以不用像驾驶老59那样拼尽全身吃奶的力气,但这毕竟是冷战时期的老车,也不必要像99A那样全套豪华。
车子开上了通往临时港口的公路,这里的一切都被荒废,曾经的759中心基地在此刻早已随着仓促的撤离被洗劫一空似的搬走。
没有那令人提心吊胆的停车检查,只有一路的畅通无阻,林荫清便将这辆庞大的钢铁猛兽开上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万吨巨轮。
“……嘘,不要在讲话了。”
林荫清将这辆装甲运输车停在这宽敞的船舱内,她将引擎发动机熄火,脸色稍微有点难看,随着几缕白烟升入半空,舱门在琳梦冉与王陌涵分外小心的行动下被缓缓打开。
铁黑的枪口扫过了几个较为阴暗的角落,她们迅速下车,紧接着是半懵半醒的李筱琪,她摇了摇脑袋,口袋里掉出了一张照片。
“……安全。”
林荫清从驾驶舱内快速脱身,她手里握着92式手枪,弹匣内已经没有多少发子弹,那疲惫的目光望着这宽大的船舱,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可见……759藏的多深。”
林荫清跳下输送车,那磨破的白色厚袜偶尔将那略显黝黑的肌肤展露在外,她对着李筱琪微微一笑,轻轻捡起地上的照片。
“这是……?”
李筱琪赶紧走了几步,随即将照片一巴掌抢了回来,林荫清只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孩,接着,琳梦冉端起自动步枪,随即向着左上方的由铁板架构起走廊瞄去。
她眼角的余光来回扫过身旁这些花红柳绿的集装箱,林荫清轻轻敲了敲那冰凉的铁片,里边并不是空心的,看样子有什么东西。
王陌涵给好奇心十足的林荫清使了一个眼色,随即自觉的躲在装输车的后边,她环顾四周,随即用手表悄悄的给后方中心标记。
“听……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