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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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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炮击吞噬了战场,摇曳的火光宛如死神的魅影,随着十二门重炮以及全身多处重甲被尽数卸除,负重得以大幅减轻的炮击者一手抽出实体剑一手举起手枪,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团烈焰。

果不其然,遍体鳞伤的【猎虎者·改】冲出火墙,二话不说朝着炮击者的腹部就是一剑。

哐当——!

金属碰撞产生的刺耳回音响彻天空,僵持不下的双方终于看清了彼此的真面目。

倒映在努瓦尔眼里的,是一台红色的【猎虎者】,但这台【猎虎者】显然经过大幅改造,不但体积远超一般【猎虎者】,就连头部也变成了一架战机,长长的机翼向着两侧延伸开来,就像两把利刃,在火光中泛着血光。

由于【猎虎者·改】全身受到重创,加上对方有着体型优势,红色的【猎虎者】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听着不断在周遭回响的金属崩裂声,努瓦尔并不打算意气用事地在这里便分出个死活,于是他拔出【猎虎者·改】如今唯一能够使用的射击武器——一把手枪,瞄准红色【猎虎者】的头部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红色【猎虎者】抢先一步用手枪打穿了【猎虎者·改】用来开火的右臂,以此为代价,努瓦尔获得了逃离压制的空隙,【猎虎者·改】右臂爆炸的冲击与火光暂时性地妨碍了双方的侦测设备,努瓦尔仗着悬浮气垫的高机动性,一鼓作气后撤拉开距离。

而当红色【猎虎者】用手中的实体剑劈开火焰搜寻目标之际,【猎虎者·改】已经绕到其右侧,举剑刺向红色【猎虎者】的腹部,毕竟纵观全身装甲,除了关节外,那是努瓦尔目前能够进行有效打击的少数区域之一。

可红色【猎虎者】也绝非善茬,它先是升起右腿外侧的装甲板弹开【猎虎者·改】的剑锋,同时还发射了双肩装甲板下方悬挂的导弹。

笔直向前飞行了一段时间的导弹在升空后迅速锁定住【猎虎者·改】,以一个近似于一百八十度的超大转角掉头俯冲向【猎虎者·改】。

努瓦尔别无他法,只能暂时放弃进攻,转而在战场上迂回奔走,竭力绕开导弹,红色【猎虎者】见状也举起手枪,配合导弹的追踪机能将【猎虎者·改】不断逼入绝境。

战场火光骤现,天空布满阴霾,在这犹如地狱的混沌世界中,一台使用光学迷彩悬浮于战场上空的监控无人机完整地记录与直播了这一切。

而它的所有者——赐克·斯缇此时正站在大屏幕前,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这场激战。

“同类相争,弱肉强食。”赐克斯缇背对着后方沙发上的人物发出感慨,“大自然的杰作,这样的规则让所有生物得以进化发展,也让人类登上了地球的历史舞台,现在的我们是如此强大,拥有着毁灭文明的力量,与此同时我们又是那么弱小,连这延续了四十六亿年的一条小小规则都无法打破。”

坐在沙发上的那人默默听着。

“要我说,这样的人类,这样的争斗,真是别具一番美感。”赐克转身向那人露出笑容,只是这笑虽发自真心,却不夹杂任何情绪,因此令人发毛。

“但论本质,我觉得丑陋。”赐克话锋一转,收起笑容,“终究是低等的,需要拯救,难改本性的生物,这样可没法前进到未来。”

轰——!

赐克身后的屏幕传出爆炸声,他不紧不慢地用手指轻触耳机,改变了通讯频道,“需要帮忙吗?只要你开口。”

而赐克通讯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作为直播主角的——

努瓦尔。

“闭嘴。”

“真遗憾。”赐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关掉通讯。

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那神秘人终于起身来到屏幕前,比起赐克的高谈阔论,他更在意的是屏幕里那台正在主宰战场的红色【猎虎者】。

“开发代号:赤色要塞……”赐克倒了两杯红酒,端到神秘人面前,将其中一杯递向他,“你也可以叫它【猎虎者J】。”

“【猎虎者J】……”接过红酒的神秘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身上的军装被屏幕里那通天的火光照得鲜红。

“伟大的元首,【科尔基斯岛】目前的统治者——斯曼·道格吉斯先生。”赐克对着斯曼举起酒杯,“我的老板对您渴望统一全岛的信念充满敬意,并表示愿意用行动实践对您的支持。”

“那这台【猎虎者J】……?”斯曼扭头看向赐克。

“当然是您的。”赐克扬起嘴角。

“你们还能给我什么?”斯曼的眼里亮起了贪婪且期待的光芒。

“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能够统一整个【科尔基斯岛】的力量!”

“斯曼先生~”赐克无奈地笑道,“我们可是人类。”

“……?”斯曼不解。

“人类以想象力为引擎,欲望为燃料,在进化这条大道上前进了几百万年,终于取得了今天的成就。”赐克品了口红酒,神秘地笑道,“所以尽管大胆点。”

“我没有时间在这跟你猜谜。”斯曼有些不耐烦。

“那好吧。”赐克放下红酒,开始敲打键盘,“那我们给你一切。”

“一切?”斯曼更加疑惑了。

屏幕里的战场直播被切换到了一侧的小屏幕里,巨大的主屏幕则变成了一片雪白,随着赐克不断敲击代码,他的发言仍在继续,“有人说,人类兵器的历史就是金属的历史。要我说,人类文明的历史,就是情报的历史。”

斯曼从赐克那瘦弱衰老的背影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仿佛那副躯体里沉睡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人类发明语言和文字可不是为了繁衍生息,有了它们,我们才有了文明,今天的网络时代,我们甚至可以将文字跟语言进一步简化成‘1’和‘0’的代码。所以在不远的将来,谁能掌握这两个数字,谁就能决定文明的存亡。而想抵达那个新世界,我们需要一艘载具,斯曼先生,请容我向您宣布……”

赐克摁下回车键,转身面向斯曼再度露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脸,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也逐渐弹出了【Ark】三个红色大字。

“您获得了通往新文明的船票。”赐克说道。

还未等斯曼提问,屏幕里的【Ark】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浮现出的各种数据、说明乃至实例证据,在这浩瀚的情报网络里,斯曼几乎要迷失自我,不仅因为他无法读懂其中的全貌,更因为本能在警告他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怪物。

尽管……

这些不过只是出现在屏幕里的情报。

至少目前仍是。

看到斯曼那目瞪口呆的模样,赐克刚打算开口,通讯频道里又传出了杂讯——

砰——砰——!

枪声同时在赐克与努瓦尔耳边响起,但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一个冷漠一个焦急。

“努瓦尔先生,请求支援——!”气喘吁吁的菲利斯在茂密的林间狂奔,“斯内克他们……全都被杀了,这里……还有埋伏……啊——!”

通讯中断了。

“菲利斯……”努瓦尔咬牙切齿地捏紧操作杆。

这一刻,努瓦尔爆发出了真正的怒火,只见【猎虎者·改】卸除全身所剩不多的装甲,以轻盈的身姿躲开【猎虎者J】的斩击,紧接着绕进其怀中,一剑刺穿它的腹部!

【猎虎者J】当即停止了运作,至少是暂时停止了。

作为【猎虎者】系列机的驾驶员,努瓦尔知道驾驶舱和动力源并不在那,但其中装备着不少线路,若想重启着实需要花点时间。

而时间,正是努瓦尔现在最需要的。

【猎虎者·改】没有办法在重启时间内给予【猎虎者J】致命一击,但足以努瓦尔转身离开战场去寻找那身陷险境的菲利斯。

可天不遂人愿,【猎虎者J】的再启动时间比努瓦尔想的还要短得多,【猎虎者·改】几乎是刚刚驶离主战场,【猎虎者J】的枪口便对准了它的后脑勺。

砰——!

只听一声枪响,【猎虎者·改】的头部被整个打爆,这导致努瓦尔身边的大部分屏幕瞬间变成一片雪花。

就在【猎虎者J】用导弹锁定【猎虎者·改】的背影,准备将其射出给予努瓦尔最后一击时,赐克果断呵斥:“够了。”

【猎虎者J】随即解除了锁定,进入待机状态。

“把东西带回来。”

【猎虎者J】转身抓起装满文物的货柜,辅助前来的直升机群开始进行吊装工作。

接着赐克又打开了与努瓦尔的通讯频道,“我把菲利斯的坐标发给你,记住,你可欠我一次。”

努瓦尔没有回答赐克,只是默默朝着获取的坐标前行。

当着军政府最高统帅的面,拯救了【岛屿反抗阵线】的人乃至其领袖,完成这一行动的赐克面不改色地扭头询问斯曼,“我们刚说到哪来着?”

斯曼虽然诧异,但碍于赐克背后的势力以及刚才所看见的那些东西,他反倒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更何况自己也没有办法阻止赐克。

“哦对了,船票。”赐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要你批准我们给你的方案,你们就能跨越时代的隔阂,乘上前往新世界的‘方舟’,到达孕育出新文明的世界,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比起接受建议与否这种没得选的问题,斯曼此时更在意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以及其背后势力的真面目。

“嗯……”赐克低头沉思道,“G开头的单词有很多……Genesis(创世纪)、Giant(巨人)、God(天神)……”

“……”

“不妨就叫我们……”赐克再度向着斯曼举杯,“【G】,如何?”

斯曼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与赐克碰杯。

得到合作许可的赐克将目光投向白色屏幕里的那三个字母,意味深长地笑道——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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