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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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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对方的要求,凯伊骑车一路抵达了决斗场地,一路上他还不断警戒周遭,担心是否会有伏兵突然窜出来,但他非但没有遭遇任何袭击,甚至整个过程无比平静,迎面而来的徐徐夜风吹干了他因紧张而渗出的冷汗,相比之下,他的心却因为这“和平”而变得更加困惑。

当凯伊进入【海神】驾驶舱,着手调整系统与挑选武器时,他清楚地知道那些烦人的政府军已被清退,四散的武器柜不但是自己接下去用于战斗的利刃,也可能随时会变成对方的暗器,因此整场战斗考验的不只是对武器运用的熟练度,还兼具考验驾驶员的战场判断力,走位,反应,战术等综合考验。

这场决斗,全然不像是一场单纯为了“复仇”而生的比赛,倒不如说结合当前情况,更像是雷亚背后有个庞大到能够掌控政府军的大人物,是他在给自己出“试题”。

那么那个人……

“在开始战斗前,我有问题要问你。”换装完毕的凯伊将【海神】面向【海神(雷亚机)】。

然而雷亚并不在乎凯伊的好奇心,她抬手就是一发穿甲弹,逼得凯伊也不得不即刻进入战斗态势,用盾牌挡住了这“发令枪”。

“有什么想要的就靠自己的实力来夺取。”雷亚继续扣动扳机,对准【海神】猛烈射击,“这是我们的信条,更是行动准则。”

“这可不包括内斗。”凯伊精准计算好对方枪支的过热时间后,趁其散热之际丢掉盾牌,随手拔起一把长刀刺了过去。

雷亚见状也果断丢掉那把还在冷却的步枪,同时拔出手枪打爆它。

爆炸的冲击与热量逼得凯伊只得停止前行,而同时到来的耀光也令他赶紧原地举起步枪对着【海神(雷亚机)】所在的地方开火。

雷亚躲开了那贯穿硝烟的火线,操控【海神(雷亚机)】迂回到某个山头后方,从那取出了榴弹发射器,朝着子弹轨迹的源头射出燃烧榴弹。

轰——!

四散开来的火海映红了天地,凯伊的【海神】却用熊熊燃烧的盾牌冲出火墙逼近【海神(雷亚机)】,紧接着自下而上地使出劈砍,将其刚刚获得的榴弹发射器一分为二。

“这不是内斗。”雷亚咂了下嘴,举起手枪打掉【海神(凯伊机)】的肩部导弹发射器。

双方不约而同地拉开距离并卸除即将爆炸的武器,然后又趁着火光隐藏自身踪迹并分别寻到一把步枪,在火光亮度刚刚减慢的那一刹,一齐朝着对方的【海神】射出子弹。

啪——!

凯伊的经验毕竟在雷亚之上,他的命中率自然高于这个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佣兵少女,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海神(雷亚机)】那诡异的晶体头部被命中后并未爆炸,而是被染上了一层红色油漆。

“训练弹?!”凯伊倒没料到生死一线的战场上居然还藏有这种恶意的玩笑,如此看来,自己的猜测八成应验了。

实际上那位躲在幕后默默欣赏着这场决斗的大人物也因为这一场景而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你背叛了我们。”见凯伊抢到的是训练用的油漆弹,雷亚的底气更足了,她手中的【海神】干脆双手持枪,以舍弃防御的姿态封锁了【海神(凯伊机)】的行动,并持续收缩火力网的宽度,意图将其夹击至死,“叛徒,必须死。”

“你被骗了!”凯伊情急之下只能将【海神】的喷口输出提升至极限,只见这台笨重巨大的战争机器一跃而起,凌月落到【海神(雷亚机)】跟前,用手中的长刀斩断了它的右手。

“不要相信那个女人……”凯伊心急如焚地劝道,“快点回来我身边,雷亚!”

“你狡辩的样子真是……”雷亚皱眉的瞬间,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太难看了!”

【海神(雷亚机)】一枪射穿【海神(凯伊机)】的左臂。

轰——!

双方再度被迫拉开距离。

“嘁!”凯伊捡起导弹发射器,二话不说锁定【海神(雷亚机)】。

滴滴滴——!

被锁定的高频警报声令精神高度集中的雷亚一时分了神,就在这危急关头,她身前的操作面板弹出【A.R.K.B.M】五个字母,随即强行接管了机体的控制权,并以惊人的精度将来袭的导弹一一击毁。

利用爆炸的掩护,雷亚及时撤到火箭筒附近,而重新获得机体操控权的她当即对刚打空导弹的【海神(凯伊机)】射出一发威力极高的追尾飞弹。

作为操控【海神】多年的老手,凯伊对各种武器性能可谓了如指掌,他知道以自己机体的性能甩不掉这发飞弹,索性也操起肩上的榴弹发射器,以数量对抗质量。

高当量炸药在空中对撞形成的爆炸冲击掀翻了整个山头,从天而降的高温金属液倾盆而下,将整个区域浇灌为一片散发着焦味与硝烟的黑色炼狱。

“雷亚——!!”凯伊奋不顾身地冲过那片炼狱来到【海神(雷亚机)】面前,拔出战术短刀刺穿它的晶体头部。

刹那间,雷亚面前的屏幕纷纷跳出错误警报。

“别靠近我——!”好在机体的手动操控权依然健在,被逼急的雷亚挥动仅存的左臂砸烂了【海神(凯伊机)】的脑袋。

但凯伊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继续提高引擎输出,直至令两台【海神】紧贴彼此。

“唔——!”强烈的G力负荷把雷亚死死压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凯伊就这么一路无视过载警报,将雷亚推出了满是武器柜的战场。

紧接着还没等雷亚反应过来,凯伊的【海神】就已用枪口顶住了她身前的驾驶舱门。

【海神(凯伊机)】将【海神(雷亚机)】踩在脚下,月光泼洒在两机身上,为其蒙上一层神秘薄纱之余,残缺的身躯似乎也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哀伤。

“我赢了。”凯伊也变回了平日的冷漠语气,“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她派你来的?”

“不是。”雷亚不甘地抿紧嘴唇。

“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老实回答。”

雷亚瞪着屏幕中央的【海神(凯伊机)】,“是我主动申请来消灭你的。”

“……为什么?”凯伊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好过让别人动手。”

“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你根本不考虑你走之后我会有什么下场。”

“……!”凯伊恍然大悟。

“你没有来找我……”雷亚的视线里逐渐涌现出恨意,“一次都没有,连解释都懒得,连留下线索都不肯,我不在乎谁背叛了谁,我只知道你抛弃了我,所以你是叛徒!”

“那是因为……”

“还想狡辩吗?!”【海神(雷亚机)】趁凯伊心神动摇,启动喷口顶翻【海神(凯伊机)】,然后拔出短刀刺向它的驾驶舱,“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凯伊被这愤怒的指责所震撼到愣在原地。

哐当——!

短刀贯穿了【海神(凯伊机)】的驾驶舱舱盖,锐利且巨大的刀锋离凯伊的鼻尖仅有十厘米不到,满头大汗的他眼里倒映出的是那泛着杀气的银色刀身。

“你的话……变多了呢。”凯伊愣了许久才吐出这几个字来。

“所以你根本不了解我……”短刀被缓缓抽出的同时,凯伊的肉眼也通过缝隙看到了那正在控诉自己的【海神(雷亚机)】。

“我们需要未来,我们都得继续活下去,所以……”雷亚操控【海神】缓缓后退,“我要自己活下去,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凯伊没有,也无法回答雷亚那幽怨的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神(雷亚机)】的背影悄然消失在远方的夜色深处。

直至——

硬盘从凯伊兜里掉出,落在驾驶舱地板上发出的响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凯伊重新捡起那块小小的硬盘,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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