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马德兰的【秽翼魔鸟XV】与努瓦尔的【猎虎者·改】上传到模拟终端后,两台机体在虚构出的荒野地形上以数字模型的状态诞生。尽管这并非实战,但由于使用的是真实机体的驾驶舱,因此对身处其中的驾驶员而言,实战还原度极高,至于外面的观众也能够通过模拟终端外接大屏幕来欣赏这场战斗。
决斗一场定胜负,时限为半个小时,到达时限后如果双方机体依旧健在,则根据系统推算出的机体残余耐久度为准,耐久度的标准包括了装甲的防御能力,武器的残弹数,关键部位的损伤率等等综合计算而成,同样能够切实反映出实战状况下的生存率。
在决斗开始的前十分钟后,马德兰与努瓦尔都没有贸然发动进攻,而是稳扎稳打地先对地形进行了一番探查,由于模拟终端读取的是对战双方自己载入的装备数据,所以即便实机没有装备特定武装,在终端里依然能够使用。
但考虑到虽然模拟终端拥有极强的保密性,但装备的具现化与使用是肉眼可见的,因此马德兰这次并未使用仍在开发中的装备,而是采用了先前用于救援贝娜妮的【高机动】模组。
在对随即地形的侦查工作大致结束后,马德兰随即策划进攻方案,其实他在进行地形探查的时候就已经在同步构思战斗计划,但考虑到实战里的种种意外,他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猎虎者·改】的所在地。
马德兰在进入驾驶舱前特地观察过【猎虎者·改】的外形,那厚重的外甲以及手上的重炮摆明了它是一台倾向于重火力高防御的要塞型机体,因而如果单论射击战,【秽翼魔鸟XV】未必是它的对手,况且目前它身上唯一的远距离武器“电磁轨道炮”也是试制型号,难以保证实战效果。
就在这时,宛如是在对马德兰释放信号般,一枚炮弹从【秽翼魔鸟XV】的右侧袭来,警报声令马德兰下意识地举起盾牌进行防御。
轰——!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漫天的硝烟中,【秽翼魔鸟XV】举着突击步枪开始朝炮弹的源头冲去。
一路上【猎虎者·改】又射出了好几枚炮弹,但因为马德兰已经知道了努瓦尔的方位,因此回避起来更加游刃有余,几乎是在炮弹落地前几秒,【秽翼魔鸟XV】就已凭借着优秀的机动性避开了落点,即使后续有弹片和冲击波的伤害,仅靠半残的也足以抵挡。
乍看之下,开局似乎对马德兰压力不大,可实际上驾驶舱里的他却早已皱起了眉头,如临大敌,只因努瓦尔的这波攻击实在太过诡异——
作为狙击手,肆意开火是大忌,因为攻击意味着暴露自身;其次,在暴露位置后,第一优先要务是转移,但【猎虎者·改】的后续攻击表明它根本没有时间进行移动,真就如同一座固定要塞一样,频繁地想通过根本不可能达成的远距离炮击消灭【秽翼魔鸟XV】。
作为一个实力强大的佣兵,努瓦尔着实不该屡屡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他的实力根本不配那气场?
马德兰起初也曾有过这种念头,但比起这种轻敌的猜测,他更愿意相信这阵炮击里有着努瓦尔的深意,如果是第一发炮弹是故意暴露自己,那么接下去的攻击就绝非只是狂轰滥炸。
在频频躲避炮击的过程里,马德兰注意到炮弹的数量有多有少,并且根据弹头的种类,炮弹的飞行时间,爆炸声也大有不同,作为纯粹的轰炸攻击,更换弹头只会导致命中精度的进一步下降,除非……
“声音……?”马德兰注意到这些弹头落地爆炸产生的声音遵循着某种频率,就像密码一样,而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答案便是最为经典也是最方便的摩斯密码。
结合对先前炮击资料的分析,马德兰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努瓦尔确实在用炮弹的爆炸声发送摩斯密码,并且字母拼凑成的结果是……
“中文拼音。”马德兰如今对努瓦尔的身份更加好奇,但当屏幕上呈现出完整的拼音内容时,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GUAN YI WEN】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个名字?”管义文通过公共频道质问着努瓦尔。
然而对方一声不吭,就连轰炸也随之停止。
随后【猎虎者·改】总算出现在了马德兰那紧张的视线中,于是【秽翼魔鸟XV】总算能够用手里的步枪对着那台扛着两门巨炮的钢铁堡垒发起进攻。
面对反击,【猎虎者·改】果断卸除沉重的巨炮,在用两腕的盾牌挡住迎面而来的子弹之余启动气垫悬浮机能,开始在平整的沙地上加速滑行。
与马德兰的判断截然不同,【猎虎者·改】并没有试图依赖它的重火力压制马德兰,而是拔出实体剑砍向【秽翼魔鸟XV】。
由于弹头无法穿透其装甲,马德兰也只好以纳米碳钢剑进行挡格。
双剑交锋激擦出的火花映得两机的面部格外刺眼,【秽翼魔鸟XV】的机动性终究还是胜过【猎虎者·改】,马德兰尝试以武装攻盾的盾角直击【猎虎者·改】的驾驶舱。
但努瓦尔预测到了这一攻击,果断提高出力撞开【秽翼魔鸟XV】,自己还利用反作用力后撤,结果便是【秽翼魔鸟XV】盾角擦过【猎虎者·改】的舱门,努瓦尔得以安全无虞地将肩上的炮塔对准【秽翼魔鸟XV】的躯干并射出穿甲爆破弹。
要说努瓦尔能够在那种极限的状态下做出反应躲开致命一击,马德兰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只见【秽翼魔鸟XV】用刚刚挥出的武装攻盾挡住直击而来的炮弹后,接着烟雾启动背上的电磁轨道炮锁定【猎虎者·改】装备着炮塔的左肩。
“那门炮本来是装备在手上的,现在换到肩膀,果然是共和国版本的改进型,才能有那么方便的武装模组。不过……”马德兰眉心紧锁地摁下扳机,“这发攻击怎么样?”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雷鸣,金色光束自【秽翼魔鸟XV】背后弹射而出,以超高速贯穿了【猎虎者·改】的炮塔。
察觉到炮塔被命中的努瓦尔没有丝毫犹豫,一键卸除了那门主力火炮,成功避免它的爆炸导致【猎虎者·改】的左手乃至整机的殉爆结果。
不过更令人吃惊的是,几乎就在卸除炮塔的同时,【猎虎者·改】便用右手的步枪向刚刚射出炮弹的电磁炮开火。
哒哒哒——!
极强突出的火线在烟雾中撕开一个小孔,虽然命中率并不高,但确实有几发子弹打中了电磁炮的炮身,为避免再度加压导致爆炸,马德兰只好关闭了电磁炮的功能,转而也使用步枪同【猎虎者·改】进行对射。
【秽翼魔鸟XV】有着操作系统、机体重量以及气动外形的机动优势,但【猎虎者·改】同样有着重装甲以及气垫悬浮的速度优势,双方的命中率与回避率虽有高低,但在互相迂回射击、穿越重重枪林弹雨与尘烟后,对彼此造成的伤害几乎相同。
更加有趣的是,【秽翼魔鸟XV】与【猎虎者·改】同时打空了弹药。
作为应对,马德兰旋即将步枪砸向【猎虎者·改】,努瓦尔则掏出手枪一发打爆迎面而来的步枪。
爆炸产生的小型烟雾与冲击再度干扰了【猎虎者·改】的侦测机能,努瓦尔在警戒着不时断讯的屏幕之际,着手为步枪换上新的弹夹。
可马德兰的杀气先行一步突破硝烟,与剑锋一齐刺了过来。
刚完成装弹的【猎虎者·改】先是抬起步枪尝试开火,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刀的速度比枪快,步枪枪身被直接刺穿,于是努瓦尔不得不丢掉步枪,同时换出实体剑斩开火焰对上【秽翼魔鸟XV】的剑身。
双方就又这样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的近身战,在炫目的刀光剑影间,场外的观众几乎看傻了眼,就连马德兰与努瓦尔这两位当事人也一时忘了自己只是在进行模拟战,双方愈战愈烈,情绪也不断高涨。
【秽翼魔鸟XV】与【猎虎者·改】仿佛也在回应两位主人的寄予的厚望,不断使出各种超规格的机动动作,只能说这还好只是模拟战,如果两机真经历了这样的战斗,起码数天的整备维修是免不了的,那么接下去的护卫行动自然也得泡汤。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厮杀,期间双方也用上了各自的其余武装,结果便是——
【秽翼魔鸟XV】的机翼被打掉一半,【猎虎者·改】的整个胸甲被炸开;【秽翼魔鸟XV】的整条右臂报废,【猎虎者·改】的气垫悬浮机能瘫痪。
最后一击——!
马德兰和努瓦尔不约而同地举起断剑,使出最后的喷射加速向着彼此的驾驶舱砍去。
而就在断口即将触碰到舱门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陷入了停滞——
“Times Up。”模拟终端发出提示音,并将双方残余的耐久度呈现在两位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驾驶员面前——
【猎虎者·改】的剩余耐久度为36.7%,【秽翼魔鸟XV】的剩余耐久度则为……
37.1%
马德兰拿下了这场决斗的胜利。
但他毫无实感,只有尽情发泄后的空虚,他瘫坐在座椅上,丝毫没有庆祝胜利的喜悦与力气,他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经历过这么激烈的战斗,和赌上性命想要杀掉赐克时不同,这回决斗,他更多的是忘我的投入,甚至可以说是享受。
战斗的过程,远比结果重要得多。
“我说……你也是共和国的人吧?”马德兰问道,缓过劲来的他愉悦地翘起了嘴角。
努瓦尔没有回答,只是在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可以参与这次行动了。”
“嘁,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由于【猎虎者·改】退出了模拟终端,【秽翼魔鸟XV】的驾驶舱灯光瞬间变得暗淡。
“努瓦尔……”马德兰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一定要挖出你的底细!”
马德兰显然在这座【科尔基斯岛】上找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藏宝图,至于能否找寻到宝箱,宝箱里又隐藏着什么样的宝藏,马德兰现在对此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