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课间，同学们都出去吃饭的时候，顾白忽然俯下身问还在写作业的林雪道。
“……变态？”林雪白了顾白一个白眼。
“我爱你。”顾白又说道：“我爱你，我爱你……”
“这是理所当然的。”林雪继续翻着书。
“喂，现在是大课间唉……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顾白几乎是苦苦哀求一般说道。
“嗯……”林雪敷衍着答道，抬起头盯着顾白的眼睛，顾白也盯起了林雪的眼睛，两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两个脑袋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近乎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和心跳。
“你……你这家伙的心跳还在加快……你的鼻息已经紊乱了……”顾白的脸虽然微微泛红，可她仍然这样说道。
“心乱了的人是你吧？要不是盯着摄像头，我早就把你……”林雪微笑着说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吗？”顾白问道。
“没穿。”林雪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那样不会感冒吗？”顾白顿时愕然的说道。
“所以啊……为了不让我感冒……把你的给我穿不就行了？这个馊主意不错吧？”林雪道。
“啊……这……”顾白的脸顿时更红了。
“哦？该不会是小女孩才会穿的那种吧？顾白小妹妹还真是纯情呢……”林雪继续说道。
“才……才不是呢……到厕所……我给你看……”顾白不服气的说道。
“好啊，你要这样我可就不困了……”林雪笑着站了起来。
“怎……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亏了很多……”顾白有些后悔的捂住了额头。
……
“好了，这里是厕所的隔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掀吧。”林雪看着顾白说道。
厕所隔间里可真拥挤啊。
……
厕所隔间的大小和空间不由得让林雪想起了初代元宇宙终端用户设备——模拟重力和地形的可快速升降跑步机，VR头颅，体感阻尼设备，模拟触感衣，各种气味生成器，各种环境声生成器，温度和光照生成器。
在那个设备里面，上楼梯的感觉和真实世界完全一样。
或者说，谁知道这是不是真实世界呢？
……
“喂！那个……喂……我要掀了……”顾白似乎并不知道林雪的烦恼。
林雪充满笑意的看着顾白，顾白红着脸，慢慢的掀起裙子。
“这么劲爆啊……”林雪顿时看直了眼睛。
“青春期少女做一些劲爆的事情听上去很劲爆吗？喂，你这色狼看完没有？我顾白可不是小女孩了……我……”顾白正说着，忽然一动不动了。
……
整个学校也静止了，甚至是旗帜和操场上的足球。
只有林雪一个人还在活动，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白龙少女的模样，带着白色的兜帽，穿着白色的长袍，头发和龙角都是那么洁白。
她有一双蓝宝石一样湛蓝的瞳孔。
她简直美丽梦幻到不真实。
为什么林雪会变成这样？因为这个皮肤并不受暂停的管制。
……
“暂停存档一下吧，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厕所正好是存档点……和很多恐怖游戏一样……”白龙少女自言自语着，又比出很多照相的时候，咔嚓咔嚓的截了很多屏。
而顾白仍然傻笑着，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她的思想在这一刻也是中断的，神经递质还在传递中，等到林雪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那些神经递质继续传递，顾白也才能继续思考。
“啊……时候不早了，要去真实世界吃饭了……”
看着正在掀裙子的顾白，林雪似乎微微有些不满意。
“我的二次元女朋友这个姿势还不够涩气嘛……”林雪穿过所有物质，包括厕所的墙，她随意拨动时间轴，然后开始微调，顾白掀裙子的手也慢慢的倒退，前进着，傻笑的表情也在慢慢随着时间变化着。
“这个角度不错，我要永久存档，我的小顾白，你就先掀一晚上的裙子吧，等我明天继续找你玩哦……”
林雪摘下头盔，从家用元宇宙灵境终端里出来，开始吃着机器人做好的饭菜，那是红烧肉和米饭，机器人做的十分精准和好吃，林雪的女仆机器人名字叫做“智子”，据说是某部几十年前的科幻小说里的角色。
现在，林雪的工作都是在元宇宙世界中完成的，当然首先要登陆GG账号，同意一大串用户协议，林雪是年轻的计算机科学家，这些坑不了她，可是却无时不刻的瞒上欺下，恶心所有想要正常生活的普通人。
切，老娘管他们死活，和我一样不过是NPC罢了，我只要我的纸片人顾白就可以喽……林雪一边吃饭一边这样想到。
林雪是少量还十分注意现实世界中形象的人类了，因为工作和社交几乎都在那个世界。
顾白的黑白照片，放在林雪房间的角落。
顾白已经死了五年了。
……
外面的污染很严重，航天也停滞了，只有遥远的东方大国还在执着坚持着最高层的指示不断的烧钱来探索未知，并且受到了全世界的指责，而林雪就是来自于那个国家，现在林雪所住的这个西方小国早就让政棍折腾废了。
元宇宙配上黄赌毒和黑色交易真是绝配，现在的世界已经混乱不堪，富豪们苦心孤诣的研究永生技术和基因强化技术，
林雪依稀想起来顾白临死前，自己想了很久，去向病床上的顾白乞求对顾白的声线进行采集，虚拟性格模型进行调试，骨架扫描……还有顾白所留下的一切东西的时候，顾白看着她的那种眼神。
“亲爱的，虽然很抱歉我不能配着你一起，但那只是一个压缩了无数倍的赝品……那不是我，人的意识是无限复杂且不能复现的，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哪怕是宏观世界中的两道1+1等于2的题目，也是具有时空上的不同的……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死去……而不是这样做……亲爱的……我永远爱你……永远……”顾白想了很久，看着自己的吊针，又看向林雪说道。
林雪低着头一言不发，握着顾白的手慢慢的跪了下来。
顾白无奈的摇摇头，用宠溺的语气说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你的研究不是也需要这么详细和了解的数据吗？不过我还是坚持模拟的东西是没有意识哒……”
“一个细胞没有灵魂，一个一个胚胎没有灵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没有灵魂，四五岁的孩子却有灵魂，一粒沙子不是沙堆，两粒也不是……灵魂也是量变累积成质变的，你知道……”林雪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啦……我们都是NPC对吧？亲爱的，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呢？在这世界中，我唯一确定的就是我爱着你……”顾白用十分虚弱的语气，慢慢的说道。
……
“爱真的能超越永恒，超越想象力的极限，融合万事万物吗？”林雪走进了浴缸，开始心情复杂的想着。
泡在浴缸里面，防水手机上翻阅着刚才截屏下来的顾白掀裙子照片，氤氲温热的水汽中，林雪的脸微微的红了。
不要……不能自亵啊……
这是对顾白的不忠诚……
林雪虽然这样想着……
但她修长的手指还是慢慢的放到了水下。
……
顾白肯定会安慰并且原谅我的……
……
林雪的双腿慢慢的蜷缩了起来。
……
她紧闭双眼，嘴唇慢慢的张开……
……
忽然，她也一动不动了。
……
整个“现实世界”也一动不动了。
“啊……真是涩气满满的林雪呢……”一个穿着西域风情服饰的少女，用戴着玲珑脚链的赤脚迈着轻盈的舞步走了进来，一看就是一位能歌善舞的少女。
少女轻轻撩起遮挡在面前的半透明薄纱，原来此人正是顾白。
……
“嘿嘿嘿……我亲爱的林雪同学……你现在也太涩气了吧……”西域顾白俏皮的笑道。
……
可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白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西域顾白身后的窗户外面。
……
“轰……！”的一声巨响。
那白龙冲进了大楼，林雪完美的身体顿时化作一堆模糊的血肉，而那白龙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另一个林雪。
……
“你是哪个顾白？你来自于哪个世界……”白龙林雪质问着西域顾白。
那顾白冷冷说道：“亲爱的，我们来自不同的宇宙分支网络，我起码在10的50次方之上的宇宙，我们互相管不着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白龙林雪愤怒的冲过来，一拳打碎了整栋大楼，那大楼顿时崩塌成无数的数据碎片，那片空间也崩塌成了一个空洞，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建筑，它已经成了一个恶性传染的bug，不知何时整个系统就好瘫痪。
西域顾白的时间暂停也结束了，无数普通人看到自己的世界是虚拟的，都沉浸在惊愕之中。
“你以为我毫无力量吗？”西域风的顾白也冲过来，两人一起贯穿了地球，击碎了太阳，最后打的昏天黑地，扰动星辰，牵动银河，一直打到宇宙边缘，物理法则，物理常数的更改都是她们的武器，最后整个宇宙土崩瓦解，碎成无数碎片。
……
“……绝对最初世界是不存在的……你醒悟吧！”西域顾白这样说着，发动了最后的攻击，这次攻击足以使得系统彻底死机来重置宇宙，使其回到宇宙大爆炸的时刻。
……
“喂……两位大能为什么忽然来到我创造的宇宙啦……”忽然，在针锋相对的白龙林雪和西域顾白的中间，又出现了一个白龙林雪。
“你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那个林雪？”西域顾白皱了皱眉头问道。
“嗯……不要搞崩我辛辛苦苦调试的系统啊……你这家伙看到虚拟中的我在做那种事……就迫不及待的出现了……真是大色狼啊……”那个新出现的白龙林雪站在虚空中说道。
“你为什么要创造一个虚拟的你自己啊……”西域顾白疑惑的问道：“难道我们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会在十八岁那年死掉是诡异诅咒被你破除了？”
冲破大楼的先出现的白龙林雪听到这话，也好奇的看着那个“自己”。
“不……那是因为……我还没死……我死了之后……这个账号就会交给虚拟人了……”不料那林雪低下头说道。
“但你没有任何疾病……”先出现的白龙林雪说道。
“你知道的……我肯定会在飞来横祸中遇难去世的……相互嵌套的世界中，肯定是轮到我了。”那林雪说道：“可是你们弄坏了我的世界……我又要和顾白重新创造一个世界了。”
“顾白呢？”白龙林雪问道。
“睡觉呢……我偷偷起来玩电脑上号啦……你们和我们属于不同的分支网络世界，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呢？”那白龙林雪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眼前这个色狼……”白龙林雪说道。
“是你先自w诱惑我的吧……我碰巧检索到了这里而已，然后隐藏了这个宇宙，使得其他的我来不到这里……”那顾白顿时有些强词夺理的说道。
分支点世界太多了，同时来到下位世界的两个个体之间存在上下级联系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所以顾白和林雪可以不考虑现实压制肆无忌惮的在这个可怜的小小宇宙中对打，而之前那次被折磨林雪的复仇完全是个意外中的意外，再也没有发生过第二次。
“喂，你怎么也能算是这里的上帝了，快站到我这边来，我们一起整si这个顾白，这样她起码不能来到周围几个世界……我就能找出最初原始的世界了？”林雪对着另外一个自己说道。
那林雪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找出零号世界？啊……算了，小的还是不干扰两位大能雅兴了……我们三维模拟宇宙的想象力甚至无法定义是否存在零号世界，更无法去寻找懂啊真正的最初零号世界，因为似乎永远都有上帝那个更加完美的谎言将我们包围其中……何况，我的命运揭示我已经可爱死了……恐怕连我的顶头上司的上级宇宙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吧……”
“那她现在知道了……”白龙林雪冷漠的伸手一握，那个林雪连带现实世界中坐在电脑前的林雪都化作了一团血雾。
林雪不甘心，又顺着往上杀了数千亿个上级宇宙，可是丝毫不能动弹眼前的顾白，林雪也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那个顾白走了过来，吻了林雪的嘴唇，不管怎样，顾白永远爱着林雪，林雪也永远爱着顾白。
“放弃吧……及时行乐……创造虚拟的世界，不断占位置，不断摆烂下去吧……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爱不是吗？也许我们之间的爱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有这种爱，那么一直缺少真正爱人的世界就不会一直延续下去……虽然这并不能解释18岁之前我们必须死掉一个的诡异诅咒……”顾白说道。
“**，想象力的极限啊……唉，我不会放弃寻找零号世界的……三千世界中，总有一个世界是完全自由的，我只希望能看一眼那个世界的我们。”林雪说道。
“你才**，那个世界根本就无法定义，本身就是个伪命题，还有那个世界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吗？我们无论如何想象，也无法接近万分之一的真实……”顾白说完，抿了一下唇，脱下自己的一件小小衣物说道：“好啦，我的这件给你穿啦……”
林雪接过来，又把自己的给了顾白，两人就此在茫茫三千世界中别过，永远不会相遇了，仿佛沧海中的两滴水分开之后永远不会再碰撞一般。
或者说……她们时时刻刻都在相遇，仿佛海水都是一样的水滴组成的一般……谁知道呢？那个最初零号世界知道吗？
林雪并没有走远，而是继续待在这个残破不堪的宇宙废墟中，化作一条白龙盘旋在宇宙碎片上，静静的休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