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风铃轻轻摇摆，门口的猫咪喵呜一声向书店内堂跑去。客人左顾右盼观察四周，在落地窗前坐下，书架上拿下一本《存在主义咖啡馆》。
书很新。小书店地处偏僻但落位良好，虽无人问津，但也可以饱览不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平和的环境引发来自心底的悠闲，客人以自认为最舒适的姿势躺在了沙发上。
几分钟后，悠闲就被匆匆的脚步冲破：
“不好意思我以为没有人来就到后面去做饭了，虽然平常也不会有人来……欸，暮雪？”
“喵呜！”小猫咪在完成任务后就消失在了门堂里，似乎有些害怕这位不速之客。
“生意兴隆啊。”东方暮雪脸上裹起一层淡淡笑意。
“哪里说的话啊，”解下围裙作在东方暮雪对面，诸葛雨说道，“每个月都得倒贴个两三千进去，亏亏死。”
“那至少……我还是挺羡慕你这种生活的呀。”
“人呢，是都会只向往自己没有去经历过的生活的，一行有一行的辛苦。”
“想往这一个月一本书都卖不出去的生活吗？”东方暮雪笑了，“你最顶上的书顶上都积灰了呀。”
“我又够不到那里……”诸葛雨脸红了。
“介意我在你这住一段时间吗？”
“当然不介意……我先上去收拾一下客房。”诸葛雨一句话就准备起身，东方暮雪连忙伸手把她拉回来：“不用那么急，反正我也没带行李。”
“可我们没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了，我先去做饭吧。”
“都说了别那么急了呀。”东方暮雪又一次把诸葛雨拽了回来，“我还找你有要紧事呢……”
“有什么事比吃饭要重要呢？”诸葛雨疑惑道。
“……我竟无言以对。”东方暮雪突然一脸灰白地倒在沙发上，“看来我这个老女人已经和社会严重脱节了，回来跟不上社会大龄剩女嫁又嫁不出去，妥妥的废物了，回来还要给海德薇莉干活……我好惨啊……”
不得不说，有的人刚好半天一滴眼泪都不落也着实是一个本事，不比1234567直接一个爽要来的强？诸葛雨轻咳两声：“不要猫哭耗子了……有什么事情活你就赶紧的，别耽误了晚饭就可以了。”
“奈斯！”东方暮雪马上从挎包里取出小型终端，单身二十六年的手速瞬间爆发：“我是来……”
“这是什么？”诸葛雨好奇地盯着终端，仔细看她眼中有一丝引燃的渴望，“新的吗？”
“Shetland 13，新一代终端，”东方暮雪摇了摇几近透明的设备，“别看像个高级货，实际上和戴森当年那个摩托罗拉差不了多少，所有计算都是在云端计算器完成的，没网就一废物。”
“这样啊……”虽然东方暮雪，嘴上说的不看，但曾作为这个世界最顶端也是最前沿的人员，诸葛雨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跨时代性。
“别说这个了我先把正事办了，海德薇莉就是个王八蛋……”东方暮雪一边摆弄仪器一边嘟哝，“不开心……”
“别不开心啦，”诸葛雨哭笑不得，“先把事情做了吧。”
“我是来找你补档案的，前段时间档案库，整理刚好部分内容有失。”
“那为什么不让他干脆全部丢了算了呢？”
“上级命令嘛。”东方暮雪打了个哈哈跳过话题，带上指节，活动活动手腕，“来吧，一件一件开始吧。”
“为什么找我呢。”
“啊？”
“我想和你说的是，”诸葛雨垂下眼睑，“不是有更合适的人选吗……我不是很想回忆。”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东西先放你这里。”东方暮雪起身拿着终端要走，“给我留下门，晚饭我直接就找他管了。”
“还是找我好了！”书店老板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身体一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敏捷，东方暮雪转身平淡地观赏着诸葛雨的慌乱，“那样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人非木石——”
“——皆有情不是吗？”东方暮雪接上后半句诗。
……
“先从第一个档案开始吧，你16岁的时候，讲吧。”
“我16岁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我自己具体也不知道你在跟我说哪一件事。”诸葛雨抿了一口茶。
“你们军训末期初的那一档大事。”
“我得好好想想。”诸葛雨把茶杯放下，深吸一口气，阖眼。
“那天早上10点26分，大部分学生都在列队，”诸葛雨依旧闭着眼睛，“队长在逗旺财，路晚晴说是早饭没吃饱又去食堂顺了两个馒头回来，季凌季寒在打打闹闹，洛冰看到路晚晴有馒头自己也就去食堂了，27分任清雨突然出现。”
“当时任清雨衣冠极其不整，右腿疑似由软组织挫伤，嘴角有伤，有被人殴打的痕迹，行动也因为长时间被困而肢体动作不协调。”
“任清雨告诉我们有人绑架了她和她的父亲……我实在是想不起她父亲的名讳了。你回去问一问吧。她告诉我们绑匪有枪，让我们去报警，顺道也告诉我们一些有关于她父亲的消息。”
“我想听一听和任清雨父亲有关的事。”东方暮雪放下水杯，杯壁上有一层淡淡的水膜，茶叶沉在杯底。
“……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她当时告诉我们什么事，反正我们如果要去救……我想起来了，她父亲叫古城，当时只剩下大约不到30分钟时间，不然古城很快就会死掉……”
“我们把指挥权交给了队长。队长优先把学生撤离，以临时讲座的名义让学生们都回到教室内，话说是以……哦，对了，他是以安全演习的名义来把学生们全部都拢聚在教学楼里，幸亏当时只有一个年级的人。”
“他偶尔也会聪明一下的嘛。”东方暮雪笑着说。
“队长是那种很聪明的人，只是他自己不认可罢了。”诸葛雨却表现出一种与东方暮雪相反的平静，“聪明人都容易出不来。”
这回轮到东方暮雪去沉默了。
诸葛雨再次闭上眼睛：“被队长排在第二优先级别的任务就是武器，当时我们并没有携带多少武器……”
“等等，”东方暮雪打断她，“据我所知，你们……”
“没带，”诸葛雨就像是不去刻意回答她这个问题，“我们当时太放松了，全队的武器加起来只有江璃、路晚晴和季凌携带了步枪，除了他们之外带了手枪的还有队长、杨适修和我，洛冰找出来两个自制的爆破筒。”
“真不愧是她。”
“后来刘队长没收了她的爆破筒，还专门叫幺幺姐给他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刘大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啦，我都已经猜到后面的内容了。”东方暮雪打了个哈欠，“继续讲吧。”
“无人机还在我这里。当时队长虽然决策和命令还比较清晰但他其实已经开始慌了，自己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接下来他开始抽调地图，根据地图开始规划路线和点位。”
“根据他的安排江璃和路晚晴前往狙击点，我使用无人机进行观察，女生留下他带队直接强冲。”
“还真有他的风格。”东方暮雪学着诸葛雨的样子抿了一口茶，“反正换我，我是做不到的。为了一个人，可能会换上这么多人的买卖，我可不干。”
“路晚晴也不同意，她试图叫上江璃把队长强行控制……”
“给我详细讲讲。”
“当时路晚晴叫上江璃说不能让顾逍遥发疯，江璃说她不听路晚晴指挥只听顾逍遥的，季凌站出来建议守住边缘呼叫支援，队长下令讨论只剩下三分钟了再得不到结论就跟着他一起直接上去打……”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队长的肩膀，和他说……”
“交给我们吧，小顾同学。”
季寒立绘版本，终于出现满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