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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帕格尼尼随想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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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后,更加炫目阳光挥洒在土地上。阳光之上,天空碧蓝,圣洁得宛如哈利路亚;阳光之下,城市陷入混乱,枪火宛如天空闪烁的星光。

“多美的旋律啊……”医院顶端的中年男人遥望着帕格尼尼,旖旎的痴迷自他脸上的青筋一点一点浮现,“就像NO.24.一样,这才是真正的,救赎……”

枪声婉转波动,宛如G弦上的起伏。

“老板……失败了,刺杀没有完成。”笼罩在教袍里的阴影分不清男女,教袍上红色十字闪耀着一丝阴冷,“约翰活了下来。”

“正常,以范海辛水平来说如果我们可以达到目的才显得可怕。”中年男依旧陶醉在他自己的幻梦当中,他举起双手,枯槁的双手像举起的骨爪,姿势形如十字。

和他宛如同降临在太阳中沐浴的姿势一齐,阴影仿佛看到了两个人……被捆绑在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和仿佛在传颂地狱歌曲的帕格尼尼。

“主啊……”

“圣哉,圣哉!”可最前端的男人却无视了背后的目光,表现出查理五世级别的虔诚:“让我听到他们的哀嚎,让我听到他们的绝望——”

“——让我听见他们的咒骂!”

仿佛唱诗班的咏调中,只有一声轻叹,流入远处的硝烟弥漫:

“主啊……”

……

“娘啊……”

我强忍住把自己的通讯器摔到地上看着它碎成一批又一片细小的电子元件,再看了一眼天上正在缓缓飞行的UAV,“这他妈都能断线?”

“出价最低的承包商,可怜孩子。”叶凡带着怜悯的眼神从矮墙上的孔洞里转回来,“价格最低的承包商。”

“别哔了!”季凌小心地催促,“有人又过来了!”

语罢,我们齐刷刷地趴在地上。

单个的人影脱离队伍,挎着步枪急匆匆地向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明显笨拙而生疏的可以让任何一个教官都勃然大怒。我吞咽一口紧张的唾沫,缓慢地举起了枪。

凌乱的废墟里伸出数位迷彩的枪管,像狩猎的毒蛇等待着猎物靠近。带着AK74的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矮墙的另一侧,停了下来,据我们不到十公分。

屏气,尽可能以最慢、动静最小的方式瞄准,把他一点一点送入我给予的陷阱。放平呼吸节奏,等待着他有所动作。

少年终于站直了,手匆忙地来回,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波动后则是水滴坠落,淅淅沥沥的液体渗入泥土,再是如释重负的震动。长吁一口气,少年重新整理衣装,向着远方显然已经成为临时哨所的建筑物跑了回去。

过去三十秒,负责警戒的季凌才说话:“安全。”

我举起手,向落在最后的梁栋比出手势“原地警戒”,缓慢起身。

四周无人。远处的哨所中有人影晃动,隐约的武器反光带来不详的安感。

为了避免“交战——枪声——引人——交战——枪声——引人——交战”的循环里,作战原则只有潜行暗杀这一条,潜行课反而才是我成绩最高的课——当年我当狼的时候大部分杂兵和BOSS的第一条命都是暗杀过去的。

我自己过去。我把手势打出来。等我消息。虽然作为指挥去干这个不合常理,但失去了指挥系统,我和步兵没有多大区别。

等我回来。不对劲你们就跑。我缩起半截身子,和季凌交换武器,冲锋枪到手后我抓住一个看起来没人注意到的机会,翻过矮墙贴近最近的房屋。

离开房屋,在一片凌乱的小巷中前进,老鼠从脚下进过吱吱鸣叫。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一件衣服。波西亚继承了来自阿拉伯世界的穿着习惯,潜入难度相当低。

把冲锋枪抵在腰间,依托腹肌进行支点,左手发力,推开寿命将尽的木门,左右扫视,再冲入房间。

无人。

拾音降噪耳机中没有杂音。安全。

衣服衣服……

小心地在周围搜寻,大致区分出来这里是一个客厅,角落里还躺着一个人。静步靠近,瞄准头部,祂一动不动,像是在深睡。

不对劲。我静静地走过去,静静地蹲下,静静地看着祂。祂没有动作,身体起伏平缓,让人想起在沙滩上被渔人们高高悬起的咸鱼,同样身体僵硬,毫无曲线起伏。

我小幅度地把尸体翻了过来。

男性,年龄预计在30岁到40岁左右,留有非常长的胡须,但如今这看起来较为美观的胡须已经尽数被血渍沾染。皮肤非常干燥和粗糙,很瘦,非常的瘦,皮肤肌肤像一层表皮一样粘在骨头上。

不,他的年龄应该比我想象的要大。翻找中我在他的头发里发现了一缕白发,脸上还有一颗隐约的老人斑。接着我翻了翻手,指甲相对来说比较干净,没有粗茧,应该不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死因是刀伤,一条粗壮的伤痕横贯了他的一整个面孔,透过伤痕我甚至可以看见颅骨内的黑暗。刀很锋利,只有一条切口。

那就拜托您了。

我双手合十,迅速扯下外层衣物,套在上半身。但长度还是不够。

我继续观察四周。现在目前所处的位置应该也是小镇原建筑物中的一栋,墙上吊着半个画框,画框里原先照片上的人像已经被损毁,刻意的刀痕从眼眶蔓延至照片边际,像是血泪。

我没多少时间看了。卧室。

勉强通过腐朽的木制楼梯,登上二楼,优先搜索左侧。走廊里黑得难以想象,幸而冲锋枪上有探照灯。

抬腿迈过尸体,尽量减少接触,这具尸体已经出现了巨人现象,我担心接下来会不会在哪个时期突然炸开。

是书房。书架早已被劫掠一空,只余破碎的纸张在地面呻吟。经过圆形觇孔投落出的视线随着战术照明灯的来回扫荡,将一地被劫掠的破碎映入眼中。

跳过无用的信息,我重新返回,向着另一头走去。这一次倒是卧室,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希望它上面没有带着什么脏东西。

所剩不多的床单足以支撑我把它作为一件临时性的衣物使用,完成这一切之后我准备小心地下楼,却突发地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事出从急,我关掉照明,蜷曲在楼梯口最阴暗的角落里。同声翻译采用的是谷歌家的离线API,所以在断网的情况下,我依旧可以清晰地听闻到初入者的交谈:

“我觉得这里应该没有人。”

“闭嘴吧你,一箱子压缩饼干,已经足够我为所有的可能性卖命了。”

“这里没人。”

“那还有二楼……”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脑海里跳出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做个老六等待着他们过来,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我敢肯定他们百分之一百发现不了我,接下来的一切就可以变得非常简单,九毫米子弹无声的穿透一对人体,接下来只要稍加处理我就可以跑出去;就算对方后面还有支援,二楼的窗户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逃跑选择。

其实如果还有时间的话我希望我能给木制楼梯来几刀……那么大一个人摔下去的话一定会很疼吧,毕竟人被打了就会疼。

他们过来了……他们停下了,并没有选择上楼。而我……听到了抬起枪口时整把枪的零件互相碰撞的响动。

危机感蓬勃的从内心中爆发,接着是某种共鸣,共鸣席卷而来,强烈的想要告诉我去响应来自不远处的呼唤,然后肌肉自发地紧绷起来,肾上腺素分泌,一切都只在告诉我四个字——

情、况、不、对!

小腿肌肉发劲用力蹬出,本就不堪的墙壁在一脚之下彻底断裂,粉尘飞溅如同炸裂的血块。腾空而起的时刻我扭转身体,落地借力发力,在木板吱嘎中侧滑,以侧躺姿势瞄准目标。

连续双响,冲锋枪消音器功能远远超出我预料中从而表现出了相当优异的性能,无声穿透人体,看来季凌对自己老婆很是上心。

连续击毙两人后我并未停止动作,而是再度翻滚,手掌于地面处再度碰撞,离心力爆发,宛如失重在空中傲游于至上空降临,主体引导的从天而降过后我再度在地面上翻转,枪口抬起,MP5冷峻地替我看着来人。

“我投降。”叶凡高举双手,比出标准的法式军礼,面容严肃,比贝当还贝当。

重点是……他手上举起来的枪,是我的。

“怎么是你?”我低声催喝,赶紧把枪抢了下来,仔细检查小公主老婆枪有没有在这个肮脏的男人手里遭遇不测,进一步再将她套在身上。

“情况不对了,VIP犯病了。”叶凡把手缓缓放下,“先别和你讲这些话了……我后面有尾巴!”

“Wha……”

我立刻反应过来,如遭雷击,几近震声:“你小子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啊!”

植入于肌肉深处的本能做出应对措施,三点一线,最基础但也是最有效的攻击手段自此绽放,枪声自消音器压抑依旧致命。

尽管经过准备,我的攻击对于对手来说依旧出乎意料,或许过少的经验和经历没有给予他们应有的警惕。

命中率以及后续杀伤难以定义,反击并未到来,初步判断是生瓜蛋子所以没有反击。半自动射击模式保持压制势态,估摸着打掉半个弹匣以后我上抬枪口用左手将叶凡捆到背后,右手单手抬枪,以肩膀右前臂组成三角,继续射击。

“上二楼。”我低声催促,突然意识到对手听不懂汉语高声呼和:“你先上去右转,从窗户走!”

“彳亍!”事权从急,叶凡开始向楼上冲去,摇摇欲坠的楼梯发出最后的呻吟。

五,四,三,预估剩余子弹数后我丢出烟雾弹,倒退上楼,最后的几颗子弹留给了楼梯过河拆桥。

更换武器至冲锋枪,把两把武器一起抱在怀里,接着从二楼窗户一跃而出,屁股落地翻滚卸力,地面软泥保护效果出色。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南针确定方向,沿着街道奔逃,街道上空无一人。乌鸦自头顶飞过,投落影子,二者并无差别。

“什么病!”我喘息着把问题抛给叶凡,手上功夫不停单手更换弹匣,“快讲!”

“很、很难解释!”叶凡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吐字不清,明显的体力差距下他与我之间逐渐拉开距离,“先跑!有没有办法!”

“原本是有的现在没有啦!”奔跑时说话我依旧可以保持呼吸节奏——得益于我们充满了插科打诨的晨跑,乱喷狗叫还有时不时互相伤害互给一jio反而加强了我的肺活量,“你倒是想想啊!除了跑还有什么办法!”

“我,我,”叶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只擅长跑啊又不擅长打!”

“那你跑出来干什么啊!什么病你倒是说啊!还有为什么是你!”我几乎是用上和喉咙一齐用力的全身气力在嘶吼,“这特么哪个人出来不比你有用!季凌呢!杨适修呢!你跑出来干什么!你是非战斗人员好吗!”

“我觉得……也只有我有机会,我就出来了,哪里会想得到这么多事情!”叶凡听起来多上了一抹悲怆和凌乱,“我哪里学过这些啊!我一着急就跑出来了好吗!”

“感情战场原则你是不知道的是吧!手册没……注意!”

AK74的清脆让我及时得以反应,一把冲向叶凡,腾空后两人于地面翻滚,地面中柔软与坚硬混杂,叶凡的长发转瞬即被污泥染脏,像战场上仅剩的野草。

擦肩而过的致命威胁落在土地里,溅起无数泥点,滑曳出空洞的痕迹。后续的攻击并不猛烈但持久,就像是偷偷拿走了父亲猎枪的小男孩,一枪又一枪地对着农场里的铁罐子练习。

带着毛扁帽的人影出现在视线尽头,我拾起步枪对着明显拿着管制武器的人射击,枪口喷出的气浪溅飞四处的烂泥。

丢出烟雾弹,加紧掩埋口鼻,拎着叶凡领子往里原路返回,AK枪声依旧没有停下,而是像伴奏曲一样回响着来自地狱的曲调。

身旁之人的趔趄并没有干扰到我的动作,在几乎不是路的路上狂奔,枪声和子弹似乎都并不遥远。

右拐!终于找到类似于门的事物,我一脚踹开,带头冲入,却意外和人相撞。

是敌是友?和满是敌意和警戒的眼神相互交融,我先发制人,起手直拳直攻门面。带着超级技师的手与鼻梁骨亲密解除,他发出一声哀嚎就晕了过去。

敌人并非唯一。下一个人马上高举着步枪冲锋,枪尾高高举起,和农民举起锄头相同的姿势——

爆发式前冲,拉近距离,以手肘卡住他还未来得及下落的手臂,跟上一个左右横扫踢腿,接着准备把抢夺过来的步枪丢远——

我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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