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ice！”季凌也不知道在喊什么，“Hand down！Last time！”
“Chilish.”洛冰小声吐槽。
楼道口回复的是一串子弹。盾牌手反应神速盾牌一歪把子弹射流挡住，右侧的步枪手喊道：“闪光注意！”
闪光闪逝，枪声停下骤许，这给了我们推进的机会。两名盾牌手拔出手枪带头前进，梁栋则被我们留了下来负责卡住二楼通三楼的楼梯口，以防是有人从这一方向从上层进入我们这一侧来进行偷袭，绕后进场可不是像游戏里一样轻易地就可解决的。
还有一个原因这是他身为机枪手的本质身份，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把重量下降了5.5公斤、正适合携带和使用，也改变不了机枪本身就不适合近距离室内作战的缺点。
从楼梯口进入三楼，在进门的一瞬间盾牌手又挨了一轮子弹，都带上传来的强烈冲击给打的他们一屁股摔在地板上。
“你们两个先撤！我们进入！”我和季凌冲锋在前，两个人快速移动，在保持对敌压制的情况下，一左一右采取小碎步绕开倒在地上的两名盾牌手，“杨适修把人拖到后面去！洛冰，我们负责压制，你负责进行精确射杀，听明白了吗？”
“炸？”
“不能用炸！注意我们的攻击目标，不要攻击非武装单位！”
对方后撤，SCAR—H发出的7.62NATO弹突破了墙壁击杀一人，还未反应到已经踏入死亡的躯体依旧跑出了几步，最后倒在地面上发出来哀嚎进行挽叹。
推进。
用手势发出指令，慢步向前靠近。苏卡的三楼都为诊室和办公室，存在人质的可能性不大。与此同时，三楼的地形也最为复杂，需要进行缓慢推进。
领队的季凌举起左手握拳示意正前方有状况，为了明确注明大致位置，他还把枪口朝向那个方向微微摆动，作出和刺杀一样的动作。
“诡雷。”我小声在耳麦中说，“我们看住，洛冰处理。季寒顶替洛冰位置。”
“收到。”“收到。”
两个人小声回答，频调一致。洛冰把枪口垂下，向前走去，季寒则是似乎先僵硬了一瞬——似乎是僵硬了一瞬，然后从右手持枪更换为左手持枪姿势。
非常基础的诡雷，洛冰判断。布置者应该拥有过实战经验，只不过因为时间问题出现了失误，诡雷引线末端处于光反射器所以才会导致被季凌发现。
手法……相当老练，但可惜相当简陋。结合之前的档案来看，布置者很有可能是那个曾在美利坚海军陆战队第二侦查大队的布鲁斯·奥尼尔。
所以说这次进攻放打防守方，对面拿的有美械的话自己这边怎么说也得拿一个卡拉什尼科夫，希望是AK12加GP25加RPG26的终极火力组合……想多了，现在是北约的进攻法。
拆除方式很简单，用工兵刀插入拉环附近，断开雷管与引线的连接，再断开引线。见证了洛冰处理以后我招呼季凌上前，正前方的拐角似乎有阴影闪动。
有人从拐角后冒头，季凌及时开枪，但有人比他反应更快，来自后方的一颗子弹爆头一枪射杀目标。
来不及思考是谁开的一枪和后面处理尸体的事情，我迅速抢占拐角建立火力点，季凌则回防到我背后。
“压制住了！”我保持点射，被我锁定的那名敌人意识到自己无法掌握主动权之后打开一旁诊室的门就冲了进去，却在入门瞬间倒在地上，尚有余温的尸体拉出细长的黑色血渍。
“确认击杀。”
路晚晴通过自己的高倍光学瞄准镜确认结果，江璃则是保持狙击姿态，只有弹壳在地面滚动，撞到墙根停下。
“顾逍遥，你们现在是在三层中部吗？”路晚晴又确认一遍。
得到了准确的反馈，她及时给出了情报：“南侧诊室存在人质，暂时未观测到地区活动。”
“收到。”我切换到了指挥频道，“这里是EAT 2，有人可以提供三楼北侧诊室内的视野吗？重复，有人可以提供三楼北侧诊室内的视野吗？”
“无视野。”很快就有人回复我，“全部被窗帘遮盖。”
“梁栋。”思量以后我做出新的决定，“找人帮你位置顶住，你进来。”
待梁栋过来之后我开始安排任务：“我、季凌、洛冰，进入右侧诊室开始搜索，其余人以梁栋为中心架住中心走廊和左侧诊室。行动。”
诊室区跟后面的办公室区全是隔开的，厚长的承重墙将两个区域隔开。但每一个同侧的诊室的后端都是相通的，可以借此进行搜索。
带上洛冰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要预防和处理诡雷，而架枪的任务交给梁栋则再好不过了。
为了防止门口有人，洛冰干脆从门栓入手把一整个门拆了下来。取下门的一分多钟中我一直紧张地盯着门口，生怕有什么从那里出来。
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的诊室。室内满是碎纸屑和焦灰，浓浓烟味让人感到不适。签字笔孤单地躺在地上不知所措，诊室内还有一张床——那种医院中常见的推运床，我进门第一时间就把射界范围锁定在床底，所幸并无。
“洛冰，”我小声说，“有吗？”
“没。”几秒后她才回答我，“地形，不好。”
我拍拍季凌的肩膀，向下个房间靠近。还未走到小过道上我便能能到隔壁房间里传出的剧烈喘息声，季凌停了下来，保持瞄准姿态。
摁住季凌肩膀示意他别轻举妄动，用手语通知洛冰检查前方有没有陷阱，自己则是使用单兵终端示意对前方区域进行检查。
UU从窗外飘过，诸葛雨汇报：“队长，你要求检查的区域没有人员活动迹象。”
“相同。”路晚晴说道。
季凌，举起左手，竖起第三根手指，然后是两根，然后是一根——
突击。
闪身冲入室内，目光闪过桌角和药架，重心支撑在右脚上，做出和旋转相近的突进动作，最后把瞄准镜的准星对准床底，前移一步，让洛冰进行对下个房间的警戒。
直到现在床下的男子才如梦初醒地盯着我们，浑身痉挛般地去控制肌肉，去用尽全力一般，去鼓起勇气一般，展现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把手中枪口指向向上抬起——
“Put your weapon on the ground,”我冷冷地盯着他，“Now.”
“Put your weapon on the ground now！”季凌重复一遍我的话，手指移到扳机上。
“啊——呜。”
男子仿佛灌注了全部决心、意志和力量的怒吼不到半秒就被打断，标准的两枪躯干一枪头的程序在同一人身上重复两次，只剩下疲软的身体释放出神经最后冲动。
季凌走上前去，小心地伸腿踢开枪：“死透了。”
任务继续进行，我这么想着。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逐步又缓慢地呈现在我面前：诊室内空气的流动，枪口处的余淼，弹壳反复在地上反弹的叮当作响，尸体尚存生机的一踏……
以及最后，机枪咆哮。
几乎凝成一条的火流在空中穿梭，试图去穿越每一座墙壁，相对应的，子弹与空气摩挲中却发出声响铮铮，弹痕途经之处留下炙热，继而消散。
“趴下！趴下！”我疯狂嘶吼，拼尽全力把头按在更下方，祈祷子弹和跳弹不会再某一个时间点临幸自己。战术课程怎么说来着？步枪弹可以轻易击穿灌丛树木以及建筑内墙，只是在透过墙壁必然产生偏转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
正在射击的是一挺M60，射速相对偏慢但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压制力更强，隐隐发黑发红的视野让我想起此前在浥特兰的某处山岭中，我和江璃一起领悟它的恐怖威力的那个清晨。
“梁栋！”我终于得以控制到无线电麦克风的开关，“你死了没！没死就给我压回去！”
“我福大命大的怎么会有事啊！”梁栋仰态躺在地面上，艰难地架起两脚架，“来了！”
枪声被更为短促的枪声打破，就像雷鸣反而被狂躁的暴风雨掩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诧异于暴风雨的出现，雷鸣沉寂了，尽管是暂时的。
“队长。”四处交响的回韵中洛冰还是表现得平静得一如既往，“搜索，还是进攻。”
“转移位置再进攻！往前推进，不要往后！”
室内伏地前进我还是第一次，不过不妨碍我执行。得穷于狭小的移动环境，武器不得不由步枪更换为手枪，希望对手没有防弹衣吧。
“……”洛冰说话。
“什么？什么！”我喊着，“我听不清！”
洛冰缓慢地吐出两个字：“人质。”
！
路晚晴的确说过有人质；我拿头管人质；最优解是什么？
“你们那组全体火力掩护！人质撤出！”
“我靠！”梁栋的话穿越层层叠叠的枪声。
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穿着宽大病号服，肢体瘦弱，但又不像外面的难民一样骨瘦如柴。两人互相拥抱，互相挤压，不过正好让我一次性抱起两个。
跌跌撞撞地往回跑，我的最大体能在队伍中并不起眼，战斗体能却相当高，也算是优势：“季寒季寒季寒季寒季寒……”
“在。”她回复我，接着我穿过门，看见她专注地盯着瞄准镜的身影。
“别瞄了别瞄了接住！”我把两个小孩送入她仓促张开的怀抱里，“送回去快快快！”
“啊？”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就像被从梦境中强行拉了出来，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中。对视，几秒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好的。”
接着她跑开。
虽然很想好好地去问问季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实不允许我再去浪费宝贝的时间了。梁栋再次火力压制，我跑回在原地蹲守的季凌和洛冰处：“找到了吗？”
“从右往左数第2间。”季凌趴在地上，目光透过残缺的门紧盯着另一边，“喊话吗？”
“喊个锤子，让他知道我们的位置直接一穿三了。”我拍拍季凌安排任务，“洛冰架着，我们绕。”
承重墙倒是帮了我们一把，可以帮助我们从另一侧迂回的同时保护我们不会受到办公室方向一侧的攻击，安全的一批。直到靠近门前，我才忽地从本能中被忽视的东西中注意到我犯下的过错。
医院……并没有实施通信屏蔽。
也意味着他可能知道我们在哪里。
心惊之余大力把季凌往后拉，空出来的手拉开了倾倒侧的房门，进而得以让我们落在最尽头的房间。下一刻，就像是被指引一般，声势浩大的子弹射流自我们刚刚的位置舔过，飞烟无数。
洛冰采取了快速点射的方式，把同样的全威力弹回敬给对方。接着，梁栋开始泼水，我这边和季凌交替着穿墙射击，而洛冰在打空一个弹匣之后又灌了一枚手雷进去。
最后，双方似乎都清空了装载具内的弹药，室内陷入了莫名的寂静中，只剩下硝烟在室内升起，浓厚的气味透过面罩，呛的人想要咳嗽。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摇了人，叫外界部队的通机打了一波，又补了一颗榴弹。
一分钟后我们进门，阳光照耀下，只有一地砖块中掩埋着一把M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