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不知道是生死关头爆发力量还是单纯的腿软,我向后到去,身体与德克萨斯相撞时她下意识试图反抗,但我带着她一起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发出哐当的巨响。
下一刻,涌动的火花像活物一样在四周生长,枪火倒映在夜空,咆哮的子弹破空落入船舱。还未来得及等人反应,子弹被摧毁了脆弱的台阶,这些腐朽的钢铁彻底坍塌落在地面上。
“躲!”终于起身的我怒吼,“离楼梯口远点,都远点!”
还未等话音落地,两枚手雷就顺着缺口从天而降,进攻性手雷的冲击波在封闭室内绽放将我直接先飞。不止如此,封闭室内的音波不断来回,震得我脑子里什么都反应不出来。
震荡的双手使得我举枪都难,更不用提瞄准。拿着自己的枪我打开了镭射,用来准备下一步的射击。但是迎接我的缺又是两枚落下来的手雷,我再次包头蹲防,三硝基甲苯的轰然后只有弥漫的灰烟。
“换条路!”希尔喊道,“反正还有另一边!”
呛人的气味里胡地已经和前来包抄的船员交火,借助黑暗,他现在还有隐约的优势。后包抄的船员们试图借助夜色直接绕后,却在非对称作战的劣势下直接落入了死亡的陷阱。与他相反,我这边的战线一开始就有要隐隐崩溃的趋势,这个趋势还在随着船员们不断投入的手雷而增加。
由于连续的震荡,持续的耳鸣就像梦魇一样挥之不散。而更加恐怖的是从视觉上可以得到的结果来看他们没有继续投入手雷,通道里激昂的烟尘开始逐步消散。
进攻的前兆。就像所有战争一样。
我趴在地上,等待着他们跳入,倾侧的身体有利于在减小暴露面积的同时巩固射击,也能提防他们再次投入爆炸物。从最后一枚手雷到他们突入只有五秒,肉眼看不见的激光从人影上瞥过,人的轮廓就被子弹击碎。
“后退,后退!”起身压制性射击,倒退着我撞上路穷,“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你跟着那边走啊!”
“那前面……”“你别管那边!带着你的人跑!”
惊醒的路穷连忙收起步枪,在目镜的边缘我看到他还控制保险将他关上,嗯,长期训练射击但是很少实战从而导致的坏习惯。
到是那位叫做德克萨斯的姑娘反应比他好得多,一开始就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老六位收人,听到撤退的消息也是做出了小时间的掩护才从原先的射击味奔离。至于夏洛特小姐,她一直都在角落里忠实地抱头蹲防,就像拿破仑和他忠实的巴黎。
“手雷。”我示意,等待三人组都跑到希尔附近时我从拐角里投出手雷,超高爆版本的M67威力和洛冰加了料的手雷有的一拼,直接炸垮了甲板,从原先看上去还算完整的版面现在直接少了最中间的一部分。
炸裂之中还有隐约的哀鸣。借助爆炸物我趁机快撤,脱离缺口,顺道留下一颗烟雾弹来让他们冲得能慢一点是慢一点。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其实还想要设置.诡.雷,这边材料齐全犄角旮旯不少,江璃和艾尔莎教我的东西在这儿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使用点。
在夜视仪中后面只是多了一团涌动的黑暗,还有一开始没有适应的突入者的咳嗽声。迎接他们的是更多的烟雾弹,不断留下的滚动圆筒和弥漫的呛人味道。
但前面的人并没有想我所想的那样离开,反而挤压在一块儿,躲避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射击。胡地在快速点射之后从背后取出折叠的M320榴弹发射器:“趴下躲好!”
胡地选择在刚刚超出安全距离的位置引爆了天花板,破碎的木屑以及原先榴弹中就有的杀伤颗粒纷飞。换弹以后胡地马上补上第二发,两次的轰击使得天花板被直接打穿,露出阴暗的星空。
“趴下!”胡地第二次喊道。
第三发榴弹被他直接打向天空,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枚榴弹在离开洞口五米左右才引爆,平面向的杀伤扩散在夜里只看得见噼里啪啦的火花。
“什么玩意?”
“智能编程榴弹,本质上和巡飞弹差不多。”胡地收起发射器,“老夫就这一枚,保命的就没了,还不快点跑啊!”
希尔已经直接冲了出去,早在胡地准备装上第三枚榴弹的时候她就已经丢出了烟雾弹,现在自然熟练地开始打头。近距离快速反应射击在她手里发挥到极致,连续几个最多不超过两发的短射希尔就直接解决了甲板上最后可以看见的三人,紧接着就是翻滚,少女连续侧扑到最近的集装箱附近才开始有所动作。
我就没有她那么容易,作为最后的断后任务,在胡地希尔完成突破之后我还得想办法把半接近累赘的三人组给搞上去。
“你先上去!”
“什么?”路穷迷茫地看向我。
“我说你先上去!”我差不多想要凑到他的耳朵上喊,“带那个金毛上去!你们先走!”
说话的时间船舱里的敌人又涌了上来,我身上除了闪光弹已经没有投掷物了,只能尽可能地把他往船舱内部丢一些。这样做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我身上减少了不少负重,但体力也开始随着高频率的射击从而受到严重损耗。
向着传来哀嚎的位置仓促射击,我将近点掉一个弹匣的同时路穷终于费力地把夏洛特推上了舱面,接着自己也攀爬了上去。
“准备走!”我喊了德克萨斯一声,也不管她听没有听见就直接开始奔跑,吱吖嚎鸣的子弹从身边擦过爬出“嘣”的一下脆响。
回头才发现德克萨斯已经上去了,在上面想办法为我提供掩护。顺着前面的路线,我冲刺跳登然后翻滚,躲避接下来到达的攻击。
“接下来怎么走?”我喊道。
“我不知道!”胡地大喊,仿佛遍布了整个世界的枪声里他的声音渺小而迷茫,“找路就行——机枪!”
固定的通用机枪开始扫荡,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前方爬去。希尔马上果断地打灭了周围一带的灯源,接着通过曳光弹传来的方向解决了机枪手。
四周陷入完全的黑暗,接着我眼前一亮——镭射、主动光和频闪在眼前亮起,平常肉眼观察不到的光芒现在在夜视仪里就像火炬一样明显。收到胡地的信号以后我马上也打开自己的设备,希尔的灯光也一并亮起,三个信号以相同的频率开始闪烁。
不远的距离加上灯光恰巧可以互相比划手语,也以防万一近距离还有别人被他们发现。胡地率先比划了一下方向表示接下来顺着边缘到达船尾那边去。希尔马上否定了这个计划,没有离开渠道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我举起了腰间的挂钩,连带起索降绳。
配备的索降绳长度在30米左右,称重在2500公斤左右,采用特质的尼龙结构从而使得其质量和重量在业界当中拥有数一数二的好名。而现在这艘海运货轮的离海平面高度则是在33到35米之间,就算索降绳到了尽头,如果在这个区域内跳入水面的话按照现有的装备重量不成问题。
我的武装泅渡课程是在拥有20公斤负重的前提下再游个500米,胡地和希尔应该更不在话下。只要一开始落水姿势控制地好剩余就不成问题。
……除了那三个人。我轻轻敲了敲地面,向最近的夏洛特走了过去,轻轻咳嗽表明我的身份:“你们会游泳吗?”
这句话我是用手势表达出来的,夏洛特以奇妙的理解能力秒懂了这个半战术半瞎吉尔编的手势,然后以自己的方式回答我:“都可以,我不太行。”
“往那边走。”我示意她带上另外两个人,她小声地吹了个口哨,在目镜的亮绿中我看到了另外二人的身影。
依旧是我断后,而且这次我换上了手枪。之前被发现的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有灯光,而如今这一基础依旧被希尔全盘破坏,我们又回到不对称作战当中,越是减少自己的动静就越好,反正对面又看不见我们。因为夏洛特三人看不见的原因,我们还采取了一带一的行动模式,随后在前往船尾。
喊叫从周边传来,他们在急切的搜寻我们,但当我可以打掉一个高喊的家伙之后所有人又都没有了声音。月光似是无意间投射到船上,不再淳淳流动的鲜红在洁白浮起丰润的荧光。
“停。”胡地发出了手势,队伍猛地停了下来。转身确认背后没有人跟梢,我带着路穷靠近他,六个人一起蜷缩在集装箱的阴影里。
“怎么了?”“太亮了,”希尔很小声地替胡地回答德克萨斯的问题,“月光。”
抬头便是一轮圆月,月光不偏不倚地卡在栏杆上,如同夺命的吊索。视野内没有敌人,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下这里却是最清晰的敌方,该死的月光不偏不倚地只落在这里,就像一个明晃晃的“此路不通”。
“换路?”我打出手势,希尔摇摆了自己的脑袋:“风险太大。等一下。”
“敌人?”
“暂时没有发现。”
踏上铁台阶的脚步打断了交流,也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重复叠在一起的频率,也就说明只有一个人。 他的行动很慢,但足够小心翼翼,只是没有足够的脚步控制使得他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胡地瞄准了他,小摆动自己的镭射表示自己随时都可以射击。
他靠近.......他路过.......他没有看见我们。AKM标志性的斜切式枪口从我面前飘过,只留下了了几个人的胆战心惊。终于等到暗云遮住了月光,小碎步跑出去,冰冷的锁扣和同样冰冷的栏杆黯淡地链接在一起。
没有调试,只是有简单地试力和打结,我拉起路穷就开始一跃而下。速降带来的代价就是必须要在船体上找到借力点,自然也避免不了接下来的碰撞。希望不被发现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我只能尽可能地快速降落,战术靴与船壳碰撞发出清脆的”当当“。
腰间的紧束感变相通知了索降绳的终点,第一次到达底端时反弹的力道也自然从绳上传来,拘束感和冲击感在那一瞬间让我感觉内脏全部都要被挤压出来。下幅度的反冲之后便是第二次下落,我抱住路穷:”准备跳了!“
“啊?你说什么——”
他还在说话的时候我解开锁扣,自由落体带来的就是在耳边传来的风的呜呜轻鸣。但我没有看这些而是本能地闭上眼睛,不到两秒,海水特有的含沙的咸呛味就开始涌入鼻腔和所有器官。
“扑通!”
落水时一拥而上的海水将我和路穷淹没,冰冷、滑腻和难以忍受的盐分也在体内汹涌澎湃。装备在此时反而因为重量而成为了累赘,我只能顺势从水中沦落下去,在往前游一些距离起身。
泡在海水中使得什么都变得湿漉漉的,尤其是头发,在直接变成了湿漉漉的一团。刚出水面使得眼睛还有些模糊,我还没有吸入一口新鲜空气,就猛地被一只手按了下来。
“他们在这里吗?”头顶的喊话隔着水面传入耳中。
......
当我上岸时已经到了另一个码头,离之前的船只大约有两百米左右,回望过去码头已经满是灯火,拿着手电筒亦或者是马灯还有手机的人在船上跑来跑去,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如同祭坛下兴奋的教徒。
“还有十四分钟,炸弹就引爆了。”胡地摘下帽子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夜视仪,采购时夜视仪的标准是按照IPx 8来的,不过这不代表它不会在海水中出问题。
夏洛特盯着胡地:“不会出现问题吗?”
“上面还有个按压触发,如果有人动了上面的货物,也会引爆。”胡地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下一秒他瞄准了夏洛特。
“现在可以告诉我,三位?”胡地冷冷地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查卡巴伦。”
夏洛特马上高举双手,“我们来找查卡巴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