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
我的姐姐,我最喜欢和最爱的人,教会了我什么是勇敢和爱的人。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秋天,我4岁她5岁。我还记得那是个下午,秋日天空中白云遍布,阳光穿过云层满目金光。那个比我只高了一个头的姐姐给了我一个恬静温柔的笑容,然后抱住我:“你好,弟弟。”
自此之后我多了一个姐姐,她多了一个弟弟。她是我父母挚友的女儿,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而为之将她托付给我父母。
她叫柔,自此之后她更名为顾柔。
年龄是永远的17岁,死于102天前。在那场车祸后我几乎是崩溃地等着她归来,却只等到了她的死讯。
她就是我的太阳,可如今太阳熄灭了,沉没在心海中央。
这个心底的名字受到牵引,浮出水面。我握紧拳头,没有出现尖锐的刺痛感,战术手套替我挡住了来自指甲的伤害。
但对于心的伤害是不可避免的,难以想象的愤怒下我反而保持着极端的平静,也许这份平静是我自以为是。
在由思绪组成的海边站立,我遥望着黑色的水天相接,潮水拍打中不断组成一句重复的话:
杀了她。
“话说哪个女孩好可怜了,他的家人都不能参加她的葬礼,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却连死因都不知道···”海德薇莉颔首低眉,长发擦过脸颊,眼中荡漾着微光。
我轻声开口:“顾柔是怎么死的。”
“原来你就是她那个弟弟啊!”海德薇莉喜笑颜开,随后无视我把头转向东方暮雪:“死婆娘,他那么凶,会不会打我?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冲你这句话我就不会。”东方暮雪撕开包装袋纸泡泡糖塞入口中,随即吹出粉红色的泡泡,节奏型地律动。
“那好吧。”海德薇莉“哎呀哎呀~”地叹气,”其实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你信吗?”
眼前人影一晃只余下独自旋转工作椅,少女闪电般向我冲刺,先发制人的肘击被我以相同的方式防御。随后她一扭腰,细长的腿向鞭子一样抽来,虎虎生风。
我后退一步,稳住下盘屈手成掌,以借力打力的方式卸尽攻击中的力道,借此向前腾挪发起攻击。
海德薇莉转身后双手一撑地面,后空翻躲开,后边迎向我的是一连串直拳。我将双臂交叠成叉以抵挡,被动挨打中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并将其向上抬试图来个过肩摔打断她一系列动作。
海德薇莉的反应远比我要快,反手制掣住我的惯用手,对着我的脑门就是以记火箭头槌。
眼冒金星之际海德薇莉把握住攻击机会欺身而上,我凭借本能半躲避半格挡地对付连续的高踢腿,她迅速的攻击在空气中划出猎猎声响,却导致重心始终保持在一个较高水准,给了我反击的机会。
就是现在!
手掌向上抬起拉出圆弧,柔软的力道却让海德薇莉仓促间失去了平衡。
过人的反应速度再一次成为了她最好的帮手,双手一撑在加上一个翻滚顷刻间少女就脱离了我的攻击范围,像云豹一样凝视着我。
“咏春?太极?意形拳?还是……天问八极?”她注视着我,我和她都试图从对方表情上看出什么。
我不回答她,剧烈喘气以加速体力恢复。短暂的交手实质上消耗巨大,我规律性的让气体充满肺叶又不断缓缓排出。
“看来我猜对了吗?”目里目外尽是冰冷嘲讽的戏谑,海德薇莉继续道:“顾柔对你可是真好啊。你说,要是我在这里把你废了,她会不会恨不得从地里爬出来把我打一顿?”
“那大可不必。”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越是愤怒我反而越是冷静——虽然这份冷静极有可能是我自认为的。
“我会自己解决你的。”
来吧。
海德薇莉从我身侧擦过,衣衫之间沙沙摩挲,她似乎是想对我使用某种背投技。我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在地面上旋转着扫堂腿挫退对方。
接着终于轮到我的回合,借助余力我冲撞上去,连串直拳直冲面门,逼迫她不得不一路格挡后退。
交手间她突然举手夹臂,我横飞一脚将手从其中挣脱。以色列马伽术,世界上最有效也是最凶残的格斗术之一,为其军事人员和执法人员必学技巧。
这种号称“世界上最强格斗术”的打法极其凶残,若是刚才那下中了我怕不是这条手臂都得脱臼出去。他是真的想废了我。
确认了海德薇莉实打实的危险性我更加全神贯注地面对这场冲突,眼角瞥到艾尔莎正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冲上来就我————依照他每天四大杯冰可乐来看她就算想也做不到。
两边都一动不动在往上蓄势,海德薇莉湛蓝色的眼中是极地深海般的冰寒,在对抗中仿佛整个身体都开始陷入僵硬,心中最空洞的角落直接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我在极致寒冷的水中下落,逐渐沉沦在失去所有感官的感官中,失去自我···
不对,那个在下沉的不是我!
从自我构成的幻梦中清醒过来,我后退一步,尽量不去看那双诡异的眼睛。
“没意思。”海德薇莉突然结束了格斗姿势,独自从我身边擦过,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姓顾的没一个好东西。”
东方暮雪倒是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走人,随后追着海德薇莉的背影而去。
叶凡拍了拍丹妮的小脑袋:“走吧。”
丹妮大失所望:“没有架打吗?”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是想着打架。”
“可是上次老……”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我长吁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汗水早已浸湿了后背。远处的学生会学员们也回到自己的岗位,自顾自地开启各自的忙碌。
我将手在裤子上拍了拍,转头对诸葛雨道:“走吧。”
“队长……”诸葛雨小心翼翼,“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那个叫顾柔的人……对你很重要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