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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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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艹,什么情况!”我敲击耳机,若不是还可以听见其他队长也在发问,我还以为无线电又一次陷入失灵,。实没有给我来得及和他人商议的机会,连串子弹朝着我冲刺,吓得我赶紧缩在作为掩体的废弃汽车后面。

灵机一动,我干脆爬入车底射击。底盘下有浓郁的铁锈腥气,无比呛人。

“老顾情况不对!”梁栋似是发现了什么,“我们被包围了,他们一直把我们向着一个方向赶!”

季寒脑中地图速浏:“那个方向是废弃车停车场!”

“TNND还想围困老娘?”路晚晴打掉一个火力点后后撤,“当抓鳖呢?”

“你不是王八吗?”季凌反问。

“你TM是不是缺个嘛要我给你送一个?”

见时机成熟,我翻滚出这折磨人的狭小空间。单手拎着轻机枪、往后奔跑的梁栋顺手扶我起身,我采用精确射击掩护走在最后面的洛冰。爆破手沿途撒下微型地雷 然后向我背后跑离,我送出弹匣里最后一颗子弹后也一起转身。

背后传来的爆破音异常短暂,对方在触发了地雷之后干脆利落的撤退换路。洛冰反手按下起爆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空升起袅袅青烟。

战况已是陷入疯狂的局面,无处不是枪声,火焰随着余烬一同熄灭。无人机一次又一次在在弗拉和克雷伯尔之间往复奔波,MQ—1低带挂的缺点加剧了我方的劣势。更何况在频繁攻击中对手已经学会了对无人机攻击进行规避,使其杀伤效能大大降低,甚至有一架无人机在空投精确制导炸弹时被打残了机翼。

“前面前面!”梁栋随手找了个支撑架起轻机枪打击远处的火力点。武器的奏鸣曲只不足一秒变哑了火,剩下空空荡荡的布制弹鼓。注意到这一点后,他哑着嗓子喊:“弹匣!”

“你不是还有一个吗!?”

“那里面全是曳光弹!有没有水!”

“你现在和以后就没命喝了!”我和洛冰都抛出弹匣——不是我用的30发弹匣,而是专门给梁栋准备的60发AR长弹匣。没有选择弹鼓是因为作为步枪手我们根本就没有放的位置,干脆长弹匣了事。

头顶枪响时我直接趴伏卧倒躲避子弹,梁栋扫射反击。洛冰往后放出最后一颗烟雾弹,制造混乱以便我们逃之夭夭。作为除了零队以外唯一一支完整的队伍,断后的重担也自然而然地落在我们身上。拥有轻机枪的梁栋、无时无刻不带着重武器的洛冰和作为指挥官的我也成为了走在最后的三人。

边打边逃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一会儿要剧烈奔跑一会儿又要举枪瞄准,尤其是还在阿克利亚这种白天日照时间又长天气又热的地方。辗转中肺部的收缩已经濒临极限,迫使我咳嗽着小跑前进。

“顾逍遥!”江璃的声音听起来像天籁,“不要回头,我掩护你!Rush!”

冲?

我已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世界对我来说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死寂。在此之中我察觉不到万物,也体会不出自我本身,只有七彩的斑斓在白中漂浮……漂浮组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背对着我。

你是谁?

冒出这个想法的刹那我又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庞大而又不可抗的力量包围了我,强行带我脱离这个世界。彩色再次占据了主流,在广大蓝天的背景板下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杨适修的脸。

脸上有什么湿漉漉的。我一个激灵,伸手抹脸:“什么玩意儿!”

“队长醒了!”杨适修收回水壶,“我就说是体力透支吗!年轻人还不信!”

季凌捏着下巴,蹲着:“我寻思还是得用滋的……”

“我滋你大爷!”——原本我是想这么说的,突如其来的恶心和无力混合起来,从呼吸道中火山喷发,那个瞬间我眼冒金星,又躺回地上。

“队长。”杨适修无奈的扶起我,“为什么江璃说冲你就冲呢?冲也不用这么玩命吧……”

我哑然。对啊,我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

那一刹那的冲刺中,我是在遵循她的指示,还是在……追寻什么别的东西?

停车场中满是铜臭的载具,互相倾轧堆积捷成金属壁垒,还抱着前来避难的我们。唯一入内的通道空空荡荡,街道上零散着躺着各种死法的尸体,猩红的人体器官像菜市场中被商贩抛弃的鱼一样,在烈日下暴晒。一滩模糊的、分辨不清的血肉蠕动,那是神经在死亡前最后的绝命呼喊……江璃天神下凡般的枪法,我早在战术考核的时候就亲眼目睹。残酷杀戮之下,圣战军不得不撤退休整。他们原本是想将我们围困在这次胡同般的境地,却没能想到反而在这唯一的出入口中误了唧唧性命。

乌鸦喳过天空。迫于地面战火它不敢下落觅食,只是拍打着翅膀,盘旋着描绘出明目张胆的贪婪。

“真狠呐……”杨适修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是在评价江璃还是评价自己。

“老顾,”这时我才发现梁栋一直处于我身后,他带着满是尘土的手套,不断拍打同样肮脏的脸,“我有时候会想来这里,是不是对的……他们都是人啊。”

“我不知道。”我坐下,从背包里搜出子弹压入空弹匣,“不过我想我已经过了觉得会有善有善报的年纪了……你没法去信任什么命运。这不是我该想的,我不在意命,也不相信命。”

在四个月前。

“……可他们可能是……算了。”梁栋砸吧几下停了嘴,话风转变,“说这些老掉牙的也没用。”

“对啊。”我轻轻说,“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去这么做呢?”

对啊。我是因为父母和姐姐的死来浥特兰的。季凌是为了季寒还是为了我,我一直为这一点感到内疚……梁栋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大家都有自己的原因,只是浥特兰恰恰提供了这么一个契机,让我们可以相遇而已。

事实上,意特兰本身的存在就很扭曲好吗……只不过大家或多或少都受到内心的执念影响,忽视了罢了。

“敌人接近!”梁动突然发现了什么,举起枪。

我们的谈话总是被这样打断,我都快习惯了。

“BTR!”路晚晴报警,“装甲车接近!”

缓缓驶进了两辆装甲车不是BTR—60,而是更为,早期盛行于华约国家之间,护送要员的BTR—152,只不过这两辆152经过少许改造,原先车顶的通用机枪被换成了杀伤力更强的M2重机枪,并且加上了车顶防护,步兵们掩藏在载具之后向前推进。

重机枪发出饱含危险性的咆哮,在响起的那一刻,我和梁栋就已经放弃抵抗念头天趴在地上。硬刚装甲车?开玩笑吧!这对破铜烂铁怎么可能挡得住0.5英寸的子弹啊!

火花飞溅,一块被击飞的铁片擦过我的脸颊,留下细小狭长的血。尘土飞扬中我支棱起步枪,仅仅依靠方向感,榴弹发射!

听声音炮机起了成效。重机枪停滞几秒才再度开始演奏。缓缓前进的装甲车挡风玻璃上突然多了一片蛛网丝的裂纹,我一时愣了,还以为是错觉。

而后它化为纷飞的七彩晶莹。装甲车缓缓停下,在一分钟之内,他左侧的兄弟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此时他们距离我们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我意识到这是江璃的功劳。两枪命中同一个地方,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事罢了。

我按下队内通讯:“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OJBK.”“爷能有什么事?”

“逍遥,我和冰冰在后方作业,大概还需要……”

“三分钟。”

“梁栋建立活力点,大家后撤先别开枪,他们喜欢压着就压着拉进来打!”

我转移与072的众人会合。伊万带着029剩余战力布置阵线,准备正面迎击。鲍勃则带着他的人绕道侧翼支援。

圣战勋先往停车场内置入手雷,细小土快们冲天而起,雨点般四下散落,脸上满是痒痒的感觉。这时他们一拥而入,肌肉壮硕的机枪手平端武器扫射,周围气浪翻涌,在人群中唯独他最鹤立鸡群。

带大部分人进入伏击圈后这位仁兄自然而然地遭设了优先射杀,带着喉头狰狞的血窟窿倒在地上。意识到踏入陷阱和武装分子围成一个圈,对边对外扫射边向内收缩,我躲在夹缝中射击扑面而来,子弹将悬空的铁筋拦腰截断。

“喂,喂,听得见吗听得见吗?”来自基地的呼叫出乎意料的响起,“这里是雷鸟。”

“阿伦!”毕竟在一个屋檐下共事我和呼叫者略有交情,“我们在停车场!”

“收到,正在调集卫星图像,图像一直盯着你们……”“这里是零队,”东方暮雪插入谈话,“我们准备向西突破!”“收到,直升机攻击群正在从南侧接近!”“这里是阿尔法一号,一分钟后开始对地攻击!”

“轰!”

轰天裂地的响动,大地震颤,一辆燃烧着的汽车乘风而跃腾空飞起,华丽的旋转两周半,爆破手们在停车场堆积的废弃载具中人为撕出缺口。我丢出杀伤榴弹,向西奔逃。

螺旋桨突突突的标志节奏从远到近,三架小鸟对地俯冲,挂载的机炮和导弹全部起发编织杀戮息网,所过之处人群割菲菜一样倒下。就连装甲车也无力抵抗,化为熊熊燃烧的火堆。

“雷鸟,这里是快速反应部队,我是安格赫菲,”就是好久不见的班长大人,“我们接到七队了,两名重伤员先让一架黑鹰回来。”

“已经安排医疗组了……各组报告伤亡!”

一共是八名重伤员,一名死者。情况不容乐观。所有队伍都在举步维艰的向前推进,无人机空袭系统已经到了满负荷状态,圣战军们每隔几分钟就冲入房中躲避打击。

“坚持一下,过了那栋楼,我们就冲到城外了!”海德薇莉鼓舞士气。学员们连成几个弧员将运送伤员的担架护在中央。目标建筑物火光闪动,不经意间杨适修小腿中弹扑倒在地上。

我赶忙把他拖入掩体检查伤势。所幸受伤的不是腿股,否则医疗兵的下半生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但若不出我所料,杨适修在回到克雷伯尔之前都没办独立行动。

杨适修的眼神中还满是迷茫与疼痛,似乎是对自己的受伤很是惊讶。在我完成包扎后,杨适修才缓缓吐出喑哑的字节:“队长……”

“知道你疼。”我招呼突击手过来架起杨适修,“忍着点儿。”

“不是。”杨适修额头上冷汗如泉涌,“你结打错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管这种事情了好吗!洛冰来发大的!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收到队长。”洛冰抬起筒子,“后面两米让开。”

发射器被白烟贯穿,眨眼间楼层中橘红炽白闪灭。随着硝基化合物的怒火咆哮磅礴烟尘从每个窗口中排出,滚滚没入青天。

江璃调过枪口掩护我们,架着杨适修三人四脚狂奔,一路上他都紧皱着眉头,受伤的腿无力的下垂。其实很多人都在中弹有误解,失去行动能力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神经受损而降低了对肌肉的控制能力。

“这里是零队,正在接近撤离点!”冲锋在最前的领队,在到达城镇边缘时纷纷掉头掩护伤员通过。不远处小型山脉上燃起枪焰,子弹簌簌飞行。在山前小平原上我看着自己的落影搏命迈开双腿,心脏扑通扑通怒吼着脉动血液,将更新后的血红蛋白送入周身。

“伙计,伙计!”

临近的接应同学收起冒着硝烟的枪口,奔跑过来扶住我,由于缺氧而导致的虚脱中我清晰地看出他茶褐色的眼眸,“你们安全了,顾。”

他回头喊道:“医疗兵,这里有伤员!”

“谢了,杰斯提斯。”在剧烈喘气中我依托扶持一点一点向山内走去。沿途只有干瘦的树木,长着零落稀拉的叶子,倔强地向天生长。

至少此刻我或许还有暂时的宁静。

这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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