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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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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的月色,寂静的街道。

今天本应是个不错的日子,带着些许寒意的月光洒向都市的每一处,在这样一个时代,宁静且令人舒适的夜晚是少见的。这个破破旧旧的工厂也不例外,月光轻柔地包裹着这头不成样子的工业巨兽,却难掩武器相碰撞时激发的越发刺眼的火花。

祁阎无心欣赏这难得的夜色,眼前的景象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双腿无法动弹,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袭黑色礼服,面容精致如同玩偶,眼神坚毅,手持长刀的少女;全身接受过量改装,宛若失神的猛兽,已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改造者。旧时代的长刀与新时代的机械手臂一次又一次相撞,改造者频繁地向黑衣少女发射足矣割裂空气的激光,而少女在闪避的同时也非常微妙地引开了敌人的进攻方向,让祁阎暂时处于一个较为安全的境地。

“快跑起来,回家!”祁月用刀招架住操纵后背武器的手臂,高声喊向祁阎。但祁阎完全动弹不得,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大脑无法思考,懊悔,恐慌,不安,无助,各种负面情感扑面而来。显然,脑部芯片已经不能帮助她激活身体机能,人类原始的情感压抑住了科技的算力。

激光向着祁月扫去,将她身后的集装箱割成两半。轻车熟路地躲过这轮攻击后,祁月单手触地,半蹲着站稳马步,下一秒以庭霓惊雷般的速度快速接近改造者。而改造者虽疯如野兽,攻击大开大合,但战斗素养同样颇为不俗,敏锐地切换改装手臂护甲,暗中调整腿部加速装置,做好了接下祁月这轮进攻的准备。

从旧时代存活至今的祁月,没有接受过身体改造。当她距敌人还有一步之遥时,对方真正的双手以惊人的反应速度交叉呈“X”状,凭借新型复合金属护甲做好迎击的姿态,小腿上的加速装置蓄势待发,背后迸发出不计其数的微型飞弹从左右两侧向祁月袭来。她却没有自乱阵脚停下脚步,继续持刀向前,身上的黑匣再度泛蓝,一时间朝着祁月奔来的飞弹尽数在她身边炸开,如同绚烂的烟花,在火药爆发后留下的烟雾中隐隐显出一个包裹在少女周围的能量罩。

趁着烟雾未散,祁月降低重心一个滑铲,从野兽般的改造者的两腿之间穿过,而改造者利用腿部的加速装置,以近乎反人类的方式原地转过身来,修长的改造手握紧铁拳正要朝祁月打去。但祁月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或者说正是要引诱敌人面朝自己,她转身从地上弹起,侧身躲过拳击,趁着机械手尚未缩回敌人背部,极其优雅地向前空翻,在到达最高点面对改造者脖子的瞬间。顺势抽出长刀,利用惯性向着那个攻击了无数次的部位砍去,翻过野兽的背后,有如体操运动员满分落地般回到了地面上。

预料之外的是,在祁月设想中将要溅射一地血液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本应是人类动脉的受击处冒出一点火花,仅留下一道刻痕后,丧失人性的野兽依旧是双眼发红,面无表情地转向祁月。“啧,是冶炼的技术又变强了吗,还是说专门为了针对我?”祁月小声说着,同时用余光瞟了一眼祁阎所在的地方。祁阎她依旧是眼神十分空洞,喉咙发紧,浑身无力地呆在原地,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宛若一尊无言的蜡像。

旧式的长刀与最新技术炼制而成的复合金属砍刀激烈相交,虽然祁月身经百战,战场经验与杀人技术都要比对方更胜一筹,但五六十年过去,许多事情都改变了。她用血肉之躯的双手挥舞冷兵器,对抗一个为了最尖端的武力甚至出卖自己作为人的外表的怪物,更何况与当年前线一心搏杀不同,现在是在城市里面,身旁还有无辜的人,使用那把弓能有取胜的把握,但代价太大了。“喂,快动起来,拿出来你平时那份勇气——”祁月话还没说完,改造者的右手义肢不知何时已经切换成了强力攻坚型装甲链刀,背后与腿部的加速装置全力运转喷出蓝色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分神的祁月,她来不及思考,尽最快的速度试图用长刀抵住这全力一击。

“咔嚓”。刺耳的金属碎裂声终于把祁阎从无边黑暗的恐惧中唤醒,她疲惫的抬起头,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却看见令人震惊的画面。祁月手中运用地灵活自由的长刀应声破碎,未能完全缓冲的冲击力让她不由得后退几步,下个瞬间改造者又一只背上的机械手握紧拳头向着祁月挥去。这次交锋,她没能成功躲避,整个人被击飞砸向一堆破旧的废铁。

祁月从铁堆里站起身来,左眼眉角被划破,流下的鲜血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眼,黑色的礼服早已沾满了灰尘,灰白的长发随风飘荡着。没等祁月做好迎战准备,野兽般的改造者再次扑向这位少女。失去了武器的祁月虽仍在全力躲避对方的疯狂进攻,也渐渐陷入下风,无法反击的她又一次被击倒。这一次祁月还没完全站稳,眼里已经捕捉到对方右手义肢下一直隐藏着的,正准备掏出来的武器。“哼,原来是这样的吗——”

那是一款撕裂空间的能量炮,它释放时不用把城市一角夷为平地,只需将面前一小片区域的空间像玻璃一样敲碎,将眼前之物全部摧毁。能量炮已充能完毕,对准祁月所在的位置,在她尚未起身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就这样,少女在祁阎的眼前随着空间的破裂被撕成碎片。没有血,没有惨叫,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祁阎再次跪倒在地。她出生十八年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威胁到自己生命的程度的危险,也从未目睹生命在眼前毫无抵抗之力地逝去。更不用说这是一个跟自己相处了好一段时间的人,自己家族的,亲人。她绝望地跪在工厂门前,眼里流下不明意义的泪水。她不清楚是因为悲伤,还是害怕,祁阎已经打心里认为自己不会再次遭遇如此噩梦,或许她的生命就将结束在这一晚。

改造者一步步走向少女。他没有使用身上可怖的武器指向祁阎,倒是掏出一把短匕首。来到祁阎面前,举起手中的利器,无言地向祁阎挥去。

但一把漆黑的长枪一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这具近两米高的身躯像布偶玩具一样被抛向半空,下一秒便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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