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整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人不可能做到完美,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是姐姐。”虽然言语间充斥着疲惫带来的无力感,但在左慈幽纱耳中却显得格外的悦耳。
祁阎虽然嘴上说着不让她参与进来,思考这么多事情,但是在她的内心中早已掀起波澜壮阔的风暴。
现在的她,不要说保护左慈幽纱了,如果刚刚没有许文言的援助,一切可能就已经结束了。而许文言只是要确保自己的存活以便继续交易下去罢了,没有任何理由要保护别人的他,想必不会出手。
“你的位置在哪?”
“实践楼附近。怎么,祁大小姐。我先声明,左慈大小姐的安全我没有义务,况且以你现在的情况可能到不了这里。”许文言一如既往地没有对二人处境的丝毫掩饰,即便祁阎的话可以让左慈幽纱重新振作精神,也不能对目前面临的问题做出任何的改变。
祁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依旧选择将左慈幽纱蒙在鼓里。如果没有她,左慈幽纱也不会牵扯到这种不属于她的事件中,本应在阳光下行走的她没有理由接触这样的黑暗。
明明,只是道具。不过是完成家族指派任务的道具,或许连所谓助手也算不上。一朝一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她在这种特殊的关系下,心与心达到了一个新的距离。随后在这两个多月的时光中,她早已不是曾经的道具,而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挚友。
现在祁阎对于左慈幽纱的情感不过是尚处暧昧,少女还分不清爱与友情。她不希望左慈幽纱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虽然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人,却游离在这个社会的冠冕堂皇与下水道中。所以无论如何,她至少要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与事物不受伤害,无论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
随着祁阎手部轻轻挥动,一个文件,出现在许文言的面前。而许文言只是稍稍略过几眼,便已清楚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意思?”
“我和你的交易已经结束,现在是我个人的请求,请保护好幽纱,这是我唯一的恳求……”祁阎以难以察觉的声音与许文言交流着。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接受。自己珍视的人不是应该由自己守护才有意义吗?”
留下疑问后,许文言的声音便从祁阎的耳边消失。她明白许文言的意思,但却不知道他的用意。
如果不是祁阎现在没有守护左慈幽纱的力量,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这点许文言也应该是明白的,但他有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祁阎只能当许文言没有接受自己的请求。这样一来那么接下会发生的事情便没有任何改写结局的可能。
祁阎用余光扫向在场的另一位少女。脸上带着少许绯红,紧紧随自己身后的左慈幽纱还在傻傻的笑着,祁阎紧握着口袋中的指环。这是她最后的手段,但恐怕使用之后自己的家族会受到严重的惩罚,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姐姐。不过即便如此,祁阎也早已下定死心,如果是为了守护他人的话。受到家族的处罚算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姐姐对自己的谅解。
走廊只剩下两个人脚步的回响。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杂乱,越来越近。
不出所料,学院边界、树林的深处早已被那混蛋派人驻守。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的云彩拥簇在太阳边上,血色的夕阳照耀在满是灰尘的树林中。两位少女互相牵着手,不断在树林中躲避身后的野兽,不断落下的树木枝干对于奔波的二人而言已经习以为常,奔走间,一道冷冽的寒光从少女的侧面袭来。
当祁阎察觉到这道寒光时已为时已晚。她奋力将左慈幽纱向一旁推开,随着寒光逼近嫣红的血液从她的小腿上流下。强忍痛意的祁阎立即用手肘撞上对手的颈部,来袭者的倒地并没有让祁阎停下脚步,她立即拉起左慈幽纱继续跑去。一瘸一拐的祁阎已经没有机会照顾自己的伤势来减轻脚步,腿上的伤也使她不便躲闪。
等到二人终于逃出实践楼前几百米时,身上的衣物早已破败不堪,小腿的伤口也不再流出鲜血,干涸的血液黏着在丝袜上使它变得暗红。原本以为已经脱险的祁阎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以及站在面前克霍尔那狂妄的笑容。
“……”,克霍尔似是而非的发表着感言。祁阎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胡言乱语,正想起身继续拉着幽纱逃走,却只听见一句轻轻的,“对不起。”下一刻祁阎便被一道强光夺取了所有的感觉,然后身体便被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拖走。
等到四肢感觉回复,祁阎发现自己正处在实践楼附近的一个角落。而远处左慈幽纱正跪倒在克霍尔的面前,周围围满了人。抱着必死的信念,正欲向前的祁阎却再次被拉住,回头看去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许文言正拉着自己。一阵剧烈的头疼,祁阎再也没有了力气,沿着墙壁倒下,眼看着左慈幽纱被押走。随后目光所及之处尽被黑暗所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祁阎醒来,环顾四周,尚未完全恢复的五感并没有告诉她自己身处何处,而面前的许文言变成了唯一的突破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祁阎抓起许文言的袖口将他提起,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心情了解现状如何,她更想知道许文言到底是哪边的人。
“不要这么激动祁大小姐,你已经睡了一天了。而且那是左慈大小姐的意思,我只是负责做好她让我做的事情。”
一副无所谓的许文言平淡陈述着事实,听到许文言回复后的祁阎也稍微冷静下来。那天许文言的话原来是幽纱说的吗……而这样做,也是幽纱的想法吗……她,我……
祁阎不明白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使得左慈幽纱要这么做。明明自己才是最应该被抓住的人。自己在她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样的我值得她做的一切吗!?
“不要想这么多了,祁大小姐。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么我只有尊重,不过好消息是她作为交涉的筹码至少不会这么样,所以一切的结局都会定格在三天后。克霍尔和你交涉的那天。”
完全冷静下来的祁阎在向许文言了解后得知,他现在算是中立的一方。而克霍尔想以幽纱为条件继续向自己提出交涉,在三天后在律政楼的天台他会再次继续施展他的“仁慈”。到时候就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
已经睡了一天的祁阎现在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而姐姐,她能直接了结这一切。祁阎毫不犹豫的拨通了祁月的通讯:“姐姐,我希望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