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雅琳探过头来问道,作为曾经的战友,她知道赛迪娜非常喜欢小女孩,最见不得小女孩哭了,作为战友,这个忙应当帮一下。
“你不在的这几天里,人们开始抵制联盟国进口过来的产品,进行了大规模的游行。有好多学校的学生开始罢课,想要参军入伍上战场,招兵办事处出于他们年龄不够拒绝让他们入伍,结果那群热血青年就开始搞什么‘预备兵社团’之类的东西,按照战士的标准自主训练,之后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赛迪娜一边划拉着贝莉莉的脑袋一边和雅琳解释事情的原委。
“真是笑话,一群学生能干什么?”雅琳摇摇头冷冷的批判道。
“你就是个最好的正面例子,记得别说你今年十六岁,不然你说的那些话就真的是打脸啊。”赛迪娜不忘吐槽了一下雅琳。
“你呢?”雅琳有些不服。
“我今年二十二岁。”赛迪娜还不在意的说道。
接下来赛迪娜和雅琳没聊几句,雅琳就猛的站了起来看向大门,淡淡的说:“来了好多人啊。”
接着,大门被“咣”的一声推开,铜做的门把手随门而动,“当”的一声砸在了门两侧抹着不结实的白灰的墙上,让其多出了两个长方形的凹窝。
赛迪娜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小家伙在听到门被弄开的声音时,身体猛的躬了一下,剧烈的颤抖起来。
一只穿着擦的能反光的皮鞋的脚迈了进来,一个穿着国立一中校服,梳着被头,一看就傲气十足,派头十足的男初中生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有男有女总共有十个人。为首的那名男生胳膊上带着一个写有“小队长”字样的红色袖标,看样子应该是赛迪娜所说的“预备兵社团”的人。
小队长带着他的“部下”们一边向前大踏步走着,一边指着赛迪娜怀里的贝莉莉趾高气扬:“贝莉莉你出来,你逃进来时门卫先生可是看的很清楚!”
“这里是图书馆,给我安静!”但迎着小队长的,是赛迪娜的怒呵声。只见赛迪娜怒目圆睁,气势如同高山惊涛一般拍向那群学生,不由得让这群乌合之众吓得停下了脚步。
可是小队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打量了赛迪娜和雅琳一番却发现呵止住他们的不过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和一个头发干枯,穿着病号服,正冷冷的盯着他们的大概是同龄人的少女。
他不禁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就是一个疯子和一个穷鬼啊!”
赛迪娜听了小队长的话,心中怒意更甚,一拍桌子,怒道:“你们这群小屁孩……”
“识相的赶紧把贝莉莉交出来!别让一个穷鬼和一个疯子把我们的贝莉莉给玷污了!”
小队长打断了赛迪娜的话,毫不给赛迪娜任何面子。
“对!交出贝莉莉!”小队长的身后还有男生和女生附和起来。
那雅琳也不打算给这群学生好脸色看了,爱国主义归爱国主义,但人与人起码的尊重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只见雅琳撇开拐杖,一个箭步冲到小队长的面前飞起一脚,踹在其腹部,接着小队长轻而易举的倒飞了出去然后撞中了四个未来得及躲闪的同学,连带着他们一起飞出了图书馆的大门,没有碰到台阶,直接摔在在外面的水泥地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那些或躲开或本来就没有在攻击路线上的学生,目光先是随着小队长飞出去的身影而看向门外然后又看向连着把五个人给踹飞了的雅琳,却被吓得目瞪口呆——瞳孔由墨绿色变为淡绿色,周身环绕着数条发着淡绿色荧光的丝线。
这是“术”开启后的状态!那群学生怎么不晓得这是什么?在他们的认知中,会用“术”的人都去了军队,都当了军官。
在自诩为‘“预备兵”的学生们面前,懂得使用“术”的人都是他们的上司!冒犯了上司,这还了得?
他们立刻就像犯了错被抓到办公室的学生一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手指不停的小幅度倒腾,捏来捏去尅来尅去。
“出去!把你们的带头的那个人带走,别再来这里了!”赛迪娜指向大门,对那些学生怒道,同时她的瞳孔变为淡蓝色,身体周围环绕起几条淡蓝色荧光的丝线。
听到赛迪娜的话,那些学生们纷纷抬起头看了一眼之前他们眼中的“疯子”,才发觉赛迪娜也是一个会用“术”的人,便吓得再次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出了图书馆,轻轻的关上门,带上正在哎呦哎呦直叫唤的小队长他们,夹上尾巴,飞也似的,并骂着贝莉莉真会“攀高枝啊”之类的话,走了。
“行了,那群混小子和混丫头走了,想哭就哭出来吧。”赛迪娜收起了“术”,小声对贝莉莉说道。
一听到赛迪娜那让人立刻就能安心的话,贝莉莉这才由啜泣改为嚎啕大哭,嘴中不停的喊着“谢谢你”之类的话。
至于见不得同性哭的雅琳则是耸了耸肩,走回来捡起拐杖,解除了“术”然后拄着拐离开了图书馆。
之所以雅琳那么做,是因为她撇拐杖的时候,用“术”做出的能量当牵线,自己则是当一个木偶被能量引导着走动。
这叫什么?
这叫:我操纵我自己!
……
在近四十年间,许多国家里,那些先天或后天的残疾人和傻子,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甚至仅仅是因为不听话的孩子,都会被一视同仁的当成一个代名词:“疯子”。
他们的命运不是被送往医院接受前脑叶白质切除手术,从而失去灵魂;或者被送往精神病院;或者被送往大西洲迪亚斯直属的种植园。
就算是权威医学杂志频频对这些事情进行批评和科普,但始终改变不了人们狂热的心
这是雅琳出手的第一个理由。
作为一个曾经生活在生活在商人家庭,雅琳知道自己资本主义社会……是残酷的,阶级对立,阶级歧视,吃人不吐骨头,社会达尔文主义……
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却无可奈何的,雅琳很弱,她没有办法,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在她的认知里,她只要活着就好了,不被这个世界所改变就好了。
但是唯独强者对弱者的歧视,这是最令雅琳不耻的,至少,在别人以阶级为由羞辱她或者她的朋友时,她可以狠狠地将那个人报复回去。
这是雅琳出手的第二个理由。
……
晚上雅琳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今天下午的事,她总是觉得不太舒服。
这倒是很正常,她总是在以第二个理由教训完别人的时候,怀疑一下人生,怀疑一下这个国家。
虽然无法启齿,但是这全都是艾琳夏教的,自从艾琳夏把雅琳带走之后,雅琳的教育一直都是艾琳夏一手操办。
各个国家翻译过来的书籍、经典、杂志,是雅琳的主要读物。
像什么世界三大宗教——道教讲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啦;像什么“民主、科学、自由、平等啦”;像什么:“珍爱生命”啦……
各种各样的思想在雅琳的大脑碰撞,导致她脑袋里面没有统一的思想。导致她常常被别的人认为是“疯子”,当然这是在她当上少尉之前的事了。
过了好长时间,雅琳总算在凌晨四点多一点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雅琳在一声声催促中醒了过来,叫她的一个身材发福的护士,床头柜上的小闹钟里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怎么了吗?”雅琳揉着惺忪的睡眼,艰难的爬了起来问道。
“雅琳小姐,有您的电话。”护士说。
雅琳挠着头不解的说:“是谁啊?怎么随便就找我呢?”
“小姐,是艾琳夏团长。”护士回答道。
“知道了。”雅琳叹了口气,然后深吸一口气,掀开了被子,穿好自己带的衣服,双脚探入拖鞋直接站了起来,她很清楚也很熟悉这种感觉,战争过后,喝点牛奶,吃点营养品,第二天就可以活蹦乱跳的。
是的,在熟悉不过了。
下楼,来到大厅一侧,挂着公共电话的区域,找到护士所说的那台电话机,把没有放回原位的听筒拿起放在耳边,用慵懒的语气问道:“老师,找我什么事?”
“哎呦,你总算来了!”艾琳夏的声音显得很急切,但是用词却显得做作。
“别废话,说事,我昨天失眠,就睡了三四个小时,正困着呢。”
“还记得之前我说的那个,街上很乱的事吗?”
“怎么了?”
“游行的队伍忽然堵住我们外贸所这边了,这边没有从行武装的存货,警察不管用,其他从行武装者都不在首都呆着,没法驱散人群,你能不能过来帮忙,带几件便携款的从行武装?”
“哈?什么情况?你们还能被游行队伍困住?还有你去外贸所那边干什么?”
“就是找点外国生产的好吃的而已啦……”
雅琳还没等艾琳夏说完便挂了电话,出了医院大厅,朝图书馆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