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西海岸的雨季又湿又热,天空中层峦叠嶂的乌云就像蒸笼的盖子,把土黄色的大陆遮盖得严严实实。
作为前鸢尾阵营的军事重地达喀尔港,就坐落在非洲西海岸弗得角半岛,这里群岛环绕,西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
每年的雨季,风都会把大西洋上湿润的空气带到了这片土黄色的大陆。
然而,在今年的雨季,从空中落下的,不是那送来生命和希望的雨水,而是带来死亡与绝望的炸弹。
达喀尔港被阴云彻底笼罩,她已不再像之前那样繁华,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中,只有一栋鸢尾建筑风格的两层的小楼孤独地站在港区,它那斑驳的墙面仿佛在哭诉着它不幸的遭遇。
这栋二层小楼就是自由鸢尾在达喀尔港区的临时指挥部。
虽然小楼上所有的窗子都已经打开,但临时指挥部里仍然热得不像样子,一个破旧的吊扇在无济于事地干转着。
咔吱咔吱作响的吊扇下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女,她修长的腿上裹着红色的长筒袜,但美中不足的是左小腿打着厚厚的绷带,上面似盛开着一朵红色的康乃馨,那是一团渗透绷带的血迹。
她就是自由鸢尾第一旗舰、枢机主教——黎塞留。
黎塞留虽然身受重伤,但她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悲凄,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翻阅着手里的圣典。
她看得是那么入迷,小嘴在随着目光下的文字微微嚅动,就连汗水打湿了鬓角的金发她都没有察觉。
嘎!
门开了,一股热风像一群狮子般冲进屋,猛地吹起了桌上的文件,撩起了黎塞留金色的长发。
随着热风一起进屋的是一个提着午餐篮子的小姑娘,她穿着白色的小短裙,蹦蹦跳跳地蹿进屋里,活泼的巨大金色双马尾在随着她的脚步跳跃。
望着这个可爱小姑娘,黎塞留眼里流露出无限的宠溺,但她还是皱着眉头佯嗔道:“鲁莽,下次进屋请先报告!”
达喀尔遭到空袭后,鲁莽作为自由鸢尾的一员,以及达喀尔港硕果仅存的三位舰娘之一,她自然承担起了照顾主教黎塞留的任务。
“遵命,主教大人!但是,您该用餐了。”说着,鲁莽把篮子摆在了屋子里破旧的木桌上。
“鲁莽,辛苦你了。”黎塞留合上圣典,朝着鲁莽微微颔首。
鲁莽打开篮子,里面除了餐具以外,还放着两个羊角面包,还有一个小小的罐头。鲁莽小心翼翼地把食物放在一个洁白的磁盘上,又在旁边摆上了刀叉。
一切布置妥当后,鲁莽慢慢地把坐在轮椅上的黎塞留推到了旧餐桌旁,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保温壶,往一个白瓷杯里倾倒着香味浓郁的咖啡。
望着桌上的午餐,黎塞留问道:“鲁莽,我们的伤病员们都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有!”鲁莽的回答有些埋怨的意味。
黎塞留的视线离开了午餐,“鲁莽,我不是说了么,食物优先提供给伤病员……”
“您也是伤病员,主教大人!”鲁莽盖上保温壶盖子,然后把咖啡送到黎塞留旁,然后埋怨道:“就只剩您这位伤病员没吃饭啦!”
“哦,那就好,那就好……”黎塞留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双手合十祷告:“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
虔诚的祷告结束,她拿起一个羊角面包小小地咬了一口。
鲁莽看着黎塞留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便忍不住提醒道:“主教大人,您可得小心呐,皇家海军随时会再对我们发动空袭!”
提到空袭,鲁莽就会紧紧捏起小拳头。
黎塞留放下面包,向鲁莽投去了坚定的目光:“鲁莽,我们还有重要的东西要守护,就算再苦再难也要坚守达喀尔港!”
“但是,就我们目前的状况……”鲁莽眉头一皱,打算把真心话给说出来。
“我坚信只要有坚定的信仰和不懈的努力,无论任何苦难都无法将我们打倒!”黎塞留打断了鲁莽的抱怨。
“可是……”鲁莽欲言又止。
鲁莽想说:就算信仰再怎么坚定,舰娘们再怎么不懈努力,也无法弥补自由鸢尾与皇家海军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可这句话当着主教,怎么说得出口?
看着鲁莽忧心忡忡的样子,黎塞留安慰道:“鲁莽,相信我,跟随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祈祷,并且寻找吧,这样道路便会为你而展开。”
“是,主教大人,那属下先告退了,您慢用!”
鲁莽对黎塞留的这套台词已经无感了,她拖着无力的脚步走出屋子,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望着阴沉的天空,鲁莽回忆起了空袭的那天。
那天,一架架贼鸥和剑鱼舰载机毫无征兆地从厚厚的黑云里钻了出来,然后港区就化为一片火海。
在这次空袭中,黎塞留被炸伤了腿,行动极其不便,已经无法再出港作战。
现在的达喀尔港防守力量,只有鲁莽和恶毒两艘驱逐舰,还有一个几乎已经沦为浮动炮台的黎塞留号战列舰。
当然了,还有残存的一些岸防炮台。
可是,自由鸢尾的舰娘们面对的是强大的皇家海军!
“如果所有人都能成为朋友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战争了呢?”
想到这,鲁莽摇着头,无奈地笑了,每个阵营的利益目标都是不同的,甚至还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然而,在笼罩北非的惨淡愁云之下,也并非尽是绝望与凄凉。
就在达喀尔港西北部约1000海里的大西洋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碧海上航行。
为了躲避皇家海军和铁血海军的双重围追堵截,这支舰队在大西洋上兜兜转转了近一个月。
不用说,这支舰队的领导者当然就是西地中海之鼠、维希的叛教者、皇家海军不共戴天之敌、碧蓝航线的无耻叛徒、赤色中轴S级悬赏目标——博川。
这时的博川就像过街的耗子,那是人人喊打,可他却不在意,甚至当他从胡德那里得知自己的“雅号”不是西地中海的疾风,而是西地中海之鼠的时候,他也表现得很淡定:
“我呸!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孙贼给老子起的这破绰号!被老子知道了非干他一炮不可!”
博川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过于烦忧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他心大,而是还有更加棘手的麻烦。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博川手下有6个妹子,她们的戏可不是能用一加一等于二这种简单的算数来衡量的!
“指挥官!指挥官!”
敦刻尔克号战列巡洋舰上,博川正坐在指挥官办公室里研究着海图,凯旋酱清脆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哎哟我去,又——怎么了?”博川使劲地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然后无力地拖着两条手臂走到门口。
还不等博川开门,凯旋便打开门自顾自地冲了进来,然后噗通一下撞进了博川怀里。
“啊咧!指挥官,对不起,没撞疼你吧,作为空想级的我速度太快,刹不住了……”
望着凯旋羞涩的神情,博川捏了一下她的小脸,然后问:“小凯旋,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被博川那么一提醒,凯旋面色一变,指着门口嘟着小嘴娇嗔道:“喏!就是这个!”
博川顺着凯旋的小手望去:原来又双叒叕是跟勒马尔吵吵闹闹了……
勒马尔双手端着一个小纸盒子,这时她正望着博川,两人目光一交汇,勒马尔就连忙底下了头,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博川伸长脖子向纸盒里望去,里面有一块小饼干,还是啾啾造型的。
嗯,这么精致的饼干,一定是敦刻尔克的作品!
“指挥官,你看,敦刻尔克姐姐今天烤了啾啾饼干给我和勒马尔,我们就这样你一块我一块地吃,吃到最后还剩单独的一块!怎么能这样!”凯旋指着盒子里的饼干,语气还显得有些焦躁。
凯旋的这番话好像没什么值得吵闹的啊,博川纳了闷:“嗯,然后呢?”
“勒马尔说这块饼干是她的,我不服!指挥官,你说这饼干应该给谁吃?”
“额呵呵呵……”
博川哭笑不得,为了一块饼干,两个小萝莉居然找上门来了……
博川干笑了几声,然后说道:“要不这样,这饼干你们一人一半吧。”
“不行不行!”博川话音刚落,凯旋就否定了博川的建议,“这啾啾饼干掰开了就不好看了!”
吃个饼干还要考虑颜值,博川彻底搞不懂凯旋的脑回路。
“指挥官,你快说啊,怎么办!”
面对凯旋的不断催促,博川眼珠子一转,有了!
“来,勒马尔,把盒子给我,今天啾啾饼干这案子,由我博川大法官来裁决!”
“喏!”勒马尔果断地递上了饼干盒子。
博川接过盒子,然后装腔作势地朗声道:“为了公平公正,本法官判决,这块饼干充公了!”
说罢,博川用最快的速度把饼干塞进嘴里,然后卡嚓卡嚓嚼碎了咽进了肚里。
“啊~杏仁味的,真香!”博川吃完松脆的饼干后意犹未尽,他坏笑着看了看凯旋,此时凯旋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凯旋……最讨厌指挥官了!”
站在一旁的勒马尔眼里也有泪花在打转。
看到这一幕,博川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了,坑小驱逐们的饼干,这是要干嘛?让敦刻尔克再烤些饼干不就行了。
于是,博川赶紧补救道:“你们别哭啊,我的意思是这块引发矛盾的饼干充公了,然后再让敦刻尔克给你们一人再烤一盒啾啾饼干!”
“是……是真的吗?”凯旋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哽咽。
博川赶紧蹲下,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凯旋擦眼泪,“本指挥官说到做到!”
“指挥官,你可不能再骗我们!我们拉钩!”说着,勒马尔向博川伸出手。
博川赶紧伸出右手小拇指,和勒马尔嫩嫩小指,“好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得到博川的承诺之后,两个小萝莉破涕为笑,“指挥官最好了!”
说完,勒马尔和凯旋手拉手蹦蹦跳跳走出了博川的办公室。
此刻,她们俩的眼睛分明在放着狡黠的光……
“指挥官,233觉得您好像是被两个小家伙给套路了呢!”博川一屁股刚坐下,233便在博川脑海里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套路就套路了,233,通知敦刻尔克,再烤两盒杏仁味的啾啾饼干,给凯旋和勒马尔送去……不对,烤三盒,我也要!”
“遵命指挥官,不过……有件事比小饼干重要多了呢,233建议您注意饮食哦!”
233又在故弄玄虚,博川笑了:“哈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饮食方面敦刻尔克把我照顾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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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并蒂鸢尾花(上)】终于与各位读者见面了!
在本卷中,博川将继续朝着船齐大业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