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人心都是肉长的。
在赶走了敦刻尔克等人后,恶毒和鲁莽的情绪都很低落。
毕竟刚刚和受难的姐们们重逢,却又被粗暴地分开,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谁能受得了?
此刻,她们俩就在化为一片废墟的港区里值守,嘴里却不停地抱怨着。
“恶毒,你说为什么主教大人就不能稍微通融通融呢?”
“不知道。”恶毒看了一眼远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红色身影,然后轻声抱怨道:“我觉得就让敦刻尔克她们进港修复下受损船体都好啊,又不需要我们做更多的麻烦事。”
“就是就是……”
两个小驱逐你一言我一语吐槽着今天所发生的事,不远处,黎塞留坐在轮椅上凝望着天空。
黎塞留自然能猜到这两个小驱逐所谈论的内容。
“唉——”黎塞留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白云,心中开始荡起波澜。
“敦刻尔克、埃米尔,还有博川……抱歉,我虽然很想帮助你们,但为何你们偏偏要和凯比尔港的凶手在一起?而我作为枢机主教必须要维护教廷的威严……话说枢机主教这个身份,真的沉重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啊。”
枢机主教这个身份,让黎塞留站在了鸢尾教国权力的巅峰,同时也让她深深感到高处不胜寒。
“可是,如果没有枢机主教的身份和坚定的信仰,我又如何安身立命,又如何在乱世之中保护她们?”
想到这,黎塞留转过头往向恶毒和鲁莽,眼睛里充满了怜爱。
这下子,黎塞留的目光正好与恶毒和鲁莽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恶毒连忙低下头,然后小声道:“喂,鲁莽,主教大人她这眼神……和平时不一样!”
“她的目光历来是坚定而又自信的,现在目光变得那么诡异,是不是因为博川他们?”
“不知道,要不我们去问问,跟她说说话吧,毕竟主教大人她最近总是一个人,应该会很孤单吧……”
“唉呀鲁莽你真是麻烦,要去你去!我要小睡一会儿~”恶毒摆摆手拒绝道。
“走啦走啦!”鲁莽使劲拉起恶毒,然后朝黎塞留走去。
两人来到黎塞留身旁,然后拘谨地站在一边。
“恶毒、鲁莽,有事吗?”
“那个……那个……”鲁莽此刻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见鲁莽小脸憋得通红,黎塞留轻笑着摇摇头,然后转头望向恶毒:“恶毒,你说吧?”
“啊?!我说?”恶毒有些为难地搔搔头,然后问道:“主教大人,您腿上的伤好些了吗?”
黎塞留笑了笑说:“嗯,好了许多,可以缓慢行走了,但作战的话,还是很勉强。”
“哦,真是太好了……主教大人,我觉得今天您特别的……那个……”
看着恶毒欲言又止,黎塞留问:“恶毒,鲁莽,你们俩别紧张,有话直说吧。”
“就是,觉得您很温柔,不像平时。”恶毒答道。
黎塞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哦?是吗?看来我平时对你们真的太严苛了一些。”
“没有没有!”恶毒连忙摆手否定,“才没有呢,主教大人对我们严厉一些是应该的。”
“呵呵!”黎塞留笑了笑,脸上的温柔之色愈发明显了,“其实,你们此刻没必要那么拘谨的,在工作与教务之外,我们也有与常人无二的生活。因为即使是最虔诚的教徒,也不能光靠信仰生存。”
恶毒俏皮笑道:“嘿嘿嘿,主教大人今天很温柔呐,嘻嘻!”
这时,鲁莽接着黎塞留的话问道:“主教大人,您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因为你们俩是我的同伴啊!”黎塞留伸出手,打算摸摸鲁莽的脑袋。
可鲁莽却躲开了黎塞留的手,然后反问道:“那为什么,主教大人您不能把这份温柔也分给敦刻尔克她们一些呢?她们也是我们的姐妹!!!”
说着,鲁莽捏起拳头,浑身上下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
恶毒被鲁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连忙去拉鲁莽的手。
这时,一丝不快之色突然跃上黎塞留的脸庞,她高声决然道:“如果我原谅了叛教者,那我枢机主教的威信何在?我们教廷的威严何在?”
“所谓的威严,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鲁莽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大声辩道:“天父说过:‘你们饶恕人的过犯,你们的天父也必饶恕你们的过犯;你们不饶恕人的过犯,你们的天父也必不饶恕你们的过犯。’作为枢机主教,您难道忘了吗?为什么您就不肯饶恕他们呢?况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们真的叛教了!”
听了鲁莽的话,黎塞留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任何言辞。
见黎塞留不言不语,鲁莽继续劝道“而且您也看见了,博川他们为了保护我们抵御皇家海军,这证明他们还是站在在我们这边的!您就原谅他们吧!”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恶毒也开始帮腔:“是啊主教大人,再说博川他们一定不是为了背叛而背叛,她们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您就原谅他们吧……”
此刻,黎塞留依然保持着那威严不可侵犯的表情,斩钉截铁地朗声道:“博川和凯比尔港的凶手胡德狼狈为奸,这就是对教国最大的背叛!你们不必再多说了,我累了,你们先退下吧,我需要休息!”
说完,黎塞留吃力地推着轮椅上的轮子,慢慢移向作为临时指挥部的那栋小楼。
“主教大人真是的……”看着渐渐走远的黎塞留,鲁莽跺着脚悻悻地说,“她还真是铁石心肠!”
恶毒耸肩无奈道:“唉,谁让她是枢机主教大人呢……”
远处,黎塞留她独自一人推动着轮椅艰难地移动着,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身上,在地面上投下一个消瘦细长的影子。
而在平时,都是鲁莽帮她推轮椅的。
黎塞留她此时虽然在怄气,但心里的确不是滋味。
“为什么连鲁莽和恶毒都敢挑战我枢机主教的威严?”
“为什么大家都帮着博川这个叛徒说话?”
“有人说我带来战祸而厌恶我,有人则因为枢机主教的身份而敬畏我,甚至有人将我视为顽固的信教者而憎恨我……”
“是这个世界错了,还是我真的太执着了?”
此刻,她觉得她的心被一道厚重的大铁门给紧紧锁住,让她无法随着自己心意自由地做出选择。
她清楚:她作为自由鸢尾的领导人,为了保卫自由鸢尾,她必须要抛开个人的情感,并将这些会扰乱自己理性的情感给紧紧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