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她们出去了!”伏蒂尼催促道:“你赶紧去,我给你把风。”
“可我还是不明白,学生编号而已,为什么要背着墨墨偷偷的拿呢?我问她一下,她肯定告诉我的啊。”祝缨虽然已经在准备爬墙了,但她犹豫一下,还是表达了不解。
“惊喜啊!惊喜懂不懂,再说了,要是她问你是去干什么怎么办?要是她要带上全宿舍的人一起去你怎么回答?咱们现在是在干一件双赢的事,明白吗?你还想不想跟人家单独去约会啦?”伏蒂尼又开始了。
祝缨回想着刚才莎莉雅和墨丘利尔手拉手走出宿舍的开心的样子,虽然感到有一丝丝的自私愧疚之情,但是她还是无比的希望牵着少女的手的人是她自己。所以祝缨终于下定了决心,助跑后纵身一跃,抓住二楼阳台的栏杆又翻身荡起,手臂发力,一个虎扑,便从窗户落进了少女的房间。
一进到房间里,祝缨就感到十分惊奇,她打量了一圈房间——这是多么简朴而干净的房间啊!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只狭窄的衣柜,便构成了它的全部。一只台灯放在书桌上,完全是崭新的,它的主人像是从来没有用过它,连链接魔力的导线都没有拆开安上。床上则铺着学院制式的床上用品三件套:床单,被子,枕头。被子被叠成一个标准的豆腐块,分毫不差的放在床头正中央,枕头就放在它的上面,床单拉的齐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房间里从天花板到地板全都一尘不染,光洁如新。
这太奇怪了,就算一个女孩再没有什么爱好,房间也不至于这么简陋吧。祝缨想起她自己的房间,酒壶,书法,颜料,墨盒,衣服随意的堆放着,乱的一团糟。只有她的枪炽日和她的首饰会好好的放在床边和抽屉里,但也仅限于此了。与这个房间简直是云泥之别。
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进来过少女的房间,祝缨突然忘记了她的目的,反而是鬼使神差的坐到了床尾,被好奇心驱使着,想在这里好好探究一下。
床非常硬,学院配的床垫都是这样的,但祝缨还是为少女感到有些怜惜。虽然她自己也不是不能睡这么硬的床,但是对于睡惯了软绵绵的大床的祝缨来说,这会明显的导致睡眠质量下降,不在学院的床垫上再垫上她自己带的床垫,她是根本睡不着觉的。
拉开衣柜门,里面的情景更令祝缨吃惊了。衣柜中空空荡荡的,孤零零的挂着两件学院的校服,推在最左边,其余便是空无一物,让狭窄的衣柜也显得空旷起来了。祝缨虽然每天都穿她的红色锦袍,但只是因为她喜欢,很舒服,并不代表她没有衣服。正相反,祝缨的大衣柜里满满当当的,以短袖长裤居多,出席正式场合的华美裙子也有数条,毕竟是大贵族,从小再不愿意也要参加无数的聚会,没有一条得体的裙子怎么行?
“看来要陪墨墨去买两件漂亮的衣服打扮一下才行呢。”祝缨看着同样不沾一粒灰尘的衣柜,突然打了个寒颤,感到有些不太舒服,她感到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空旷空虚的令人心寒。这样莫名的想法促使着祝缨赶忙关上衣柜门,来到书桌前,打开了抽屉。
抽屉的左下角整齐的磊着一摞证件,随后便一眼望到底,再没有什么东西了。抽屉里也是一样干净的,干净的有些死气沉沉的。只有那些证据还有些许生活的气息,祝缨翻看着,从上往下是《居民身份证》《辅助机持有证明》《鲸墟工作合同》和《学生证》。祝缨拿起学生证,犹豫了一下,最后她看向门的方向,自说自话道:“对不起了莎莉雅同学,偶尔也把墨墨借给我一天吧。”狠下心将学生证收进衣服口袋里,关上抽屉,祝缨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在下面接应她的伏蒂尼看到祝缨出来顿时喜笑颜开:“出来啦,拿到了吗?”
“嗯。”祝缨摸出那张学生证,在伏蒂尼眼前晃了晃。
“太好了!”伏蒂尼一拍手:“走,我现在就带你请假去。”
两人的身影一闪,也消失在了小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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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二队,准备突入,黑影一,二从窗边洒下【永夜】,直接突袭目标。”
一位穿着军装,佩戴着司令身份象征的男人正轻点着耳垂,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的……墙体,不停的下达作战指令。仔细看,他的两眼中像是有晚日的光晕,绮丽而魔幻,那是魔法的光。
这个男人正是贝尔克勒斯。
而在他的引导下,第一,三集团军的精锐们正全副武装的贴近一座庄园,四位审查官的永夜已经将庄园的外部彻底沉入黑暗之中,两位悬浮在窗边,两位影藏在门口,坐等贝尔克勒斯发出进攻的指令。
他们今晚的围剿目标竟然是别克莫夫·佐罗欧特大臣的庄园,这可不仅仅是一位钟阁的成员,国家的头号行政官,还是大皇子的有力支撑者。这样的人,怎么会被这只“反业教大队”盯上?
“突击!”贝尔克勒斯命令下达的一瞬间,他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魔法穿透墙壁,温度极高的光束瞬间融化了庄园的大门,将庄园的一层从中间齐齐削开,同时两位隐藏在门口的审查官一人一脚,“咚”的把分成上下四块的大门踹开,所有的大军鱼贯而入,在庄园中进行了一场屠杀。
不管是谁,无论身份,不是自己人,在看到的一瞬间就会被子弹击穿脑壳,庄园里还活着的人都已经吓破了胆,别说反击了,一个个逃命都还来不及,尖叫和惨叫此起彼伏,血腥味在庄园中肆意迷散着。
从窗户外破窗而入的两位审查官几乎在瞬间就用枪抵住了房间内两人的脑袋,那两人一个面色铁青,另一个则是面色煞白,唯唯诺诺的颤抖着,不敢说一句话。
那面色铁青的人正是别克莫夫·佐罗欧特,他无比愤怒的质问到:“诸位这是何意?怎敢无视帝国法律随意闯入我的庄园,屠杀我的家臣,还敢用枪指着我和我贵客的脑袋!真是反了你们了!我现在就要向陛下举报,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啪啪啪。”贝尔克勒斯就这样拍着手,从墙外像是幽灵一样浮空穿越进来,此时楼下的士兵也已经完成了他们的清剿,数人把住门口,四位精锐冲进房间,守住角落,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别克莫夫·佐罗欧特。
“真是不错的表演,佐罗行政官,只是不知您是真的不了解您这位贵客的身份,还是在惺惺作态妄想愚弄在下呢?”贝尔克勒斯看向跪在地上那青年汗如雨下,惶恐不安的样子,微微笑到:“这位客人,可否请你亲自向佐罗行政官介绍一下你的身份,好让他了解我们‘反业教大队’今晚是为何造访他心爱的庄园呢?”
那青年人颤抖的更厉害了,但是又像是吓傻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
别克莫夫·佐罗欧特是何等精明,他立刻便反应过来,一脚踹在那青年人的肚子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科陆特…你!我是那么相信你!给你提供资金帮助你研究,让你发展你的才华!想不到你竟然是那帮疯子异教徒!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剁了!”然后他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脸孔:“贝尔克勒斯司令,都怪我用人不善,识人不利,才结交了这样的十恶不赦的人,但是我可从来没有与业教沾染一点关系,我愿意去陛下面前听候发落,任陛下处罚。”
然而贝尔克勒斯丝毫不为其所动,反倒是一挑眉,用讥讽的语气说到:“他说到都是事实吗,第八教徒,西塔先生?”
此话一出,那科陆特和别克莫夫几乎是同时都要昏死过去,别克莫夫颤颤巍巍的开口:“贝尔克勒斯司令,贝尔克勒斯大人,您,您是不是搞错了,这样的人这么敢冒着帝国的威严来欺骗我这个老头子呢,您看要不再查查,核对一下……”
贝尔克勒斯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轻轻一点,科陆特背上的衣物顿时炸裂开来,他吃痛,却不敢发出声音,破裂的衣物下,一个龙头似的蓝色纹路明明白白的纹刻在上面。
别克莫夫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贝尔克勒斯不可能带着一帮人闯进自己家里把人全杀了,今晚他定然是要命丧于此了,背着的手偷偷捏起法术,别克莫夫要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他远在富尔敦城的儿子,至少让他快点跑,让家族延续下去。
“刺啦!”刺耳的骨肉分离声,别克莫夫的头,身子和腿骤然分成三节,断面里的血管肌肉清晰可见,但他们还没有分开,只是让别克莫夫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还没有死,不过是墙边书架里藏匿着的许许多多的小瓶,亮起了蓝色的火光又不断熄灭,数量多的不可置信,不过照这样的速度消耗,即使整面墙里都是魂瓶,一分钟之内别克莫夫也必死无疑。
“行政官,嗯,前行政官别克莫夫·佐罗欧特,勾结业教,残害民众,罪无可赦,判处死刑,当场执行。”贝尔克勒斯如此宣告着,别克莫夫的双眼瞪大了,两个眼球肿胀的像是要爆开一样,他的喉咙被切断了,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声,随着墙面角落里最后一只魂瓶爆裂的声音,他的三块躯体永远的分离了。
“把这个人架起来,走了。”贝尔克勒斯下令到。
于是几位士兵一拥而上,竟然掏出了很多金属的束缚件,把那个已经昏倒的青年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在把他装到一个大的玻璃箱里,整套设备竟然没有用一点魔力,完全是物理束缚,随后所有人跟着贝尔克勒斯一起撤出了庄园。
贝尔克勒斯一个响指打下,整篇庄园竟然化为了尘土,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真不错,她非要保下的人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贝尔克勒斯带着“玻璃柜”走向帝国牢狱,心中不住的欢喜。
“那么,下一个目标,是谁呢?”他微微搓手,一点蓝色的火光,在他手中晃动了两下,又消失了。
“第六教徒西格玛,嗯也差不多该让她去动手了解一下了,毕竟‘恺’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值得她仇视的目标啊。”贝尔克勒斯感叹到,随后又给鲸墟发去了通讯。
“阿萨谢尔吗?准备一下,来任务了,对了,把那个新来的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