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刻,赛柏洛斯的双拳之间涌出庞大的力场,像是无形的刀刃般切割着周围的空间。
“呃呜——”
受到冲击,戈玛迪斯周围的力场开始迅速衰退,凭依机神的躯体缓缓降落到地面。
“这股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面对不知为何忽然强化了灵力场的,驾驶舱内的凯瑟琳有些惊慌失措。
“什么,龙息……关闭了?!”
听到报告后,艾琳有些惊讶地望向通讯员面前的电脑屏幕。
短发通讯员如实报告道:“是的,已经检测不到龙息的存在。”
“他们要把内部的念动力全部集中到攻击上么……”
通过某种巨大力量的驱使,原先倒在地上的赛柏洛斯开始缓缓悬浮起来。
它逐渐升空的躯体下方,涌起翠绿的涟漪不断涌起,被其波及到的周围的建物。
在戈玛迪斯开始后退的同时,凯瑟琳满脸惊恐地说道:“怎么回事——这般强大的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赛柏洛斯的驾驶舱内,林书羽集中精神,将目光放在屏幕中。
“美夕,相信我吧。”
他张嘴说道。
“我们的归宿,绝对不是此时此刻。”
此刻,他的眼眸已然充满坚定的信念。那是一种渴望生存下来的希望。
与此同时,在他的脑中隐隐约约浮现出幻像。
那是被升起的层层烈焰所包围,彻底遭到烧灼的世界。
“我明白的,学长。”
夏美夕轻声说道。
随后,林书羽按下操纵钮,嘶吼道:“上吧,裁定十字破(Order Cross)!”
响应着林书羽的呼唤,赛柏洛斯头颅下再度传出沉闷的低吟声。
灼热的烈风在刹那间赛柏洛斯的双拳所包裹。刻印着花纹的长枪,在延展的深红逐渐显形。
这是将量子骑士夏美夕的武器秩序十字破放大后,赛柏洛斯所使用的最强武装。
顷刻间,吐息着烈焰,约四十米长的尖锋长枪被赛柏洛斯的双手所舞动。其尖端宛若十字架的形状,显现于深红巨龙的绿眼之前。
望着烈焰凭依机神所召唤出的巨大兵器,凯瑟琳感受到了压迫感:“这才是……那个凭依机神真正的力量吗?”
那柄发散光热的巨大武器的所带来的冲击,看起来似乎是无法将之击破的。
“可恶,可恶,可恶——”
凯瑟琳拼命摇着头吼叫起来,身上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
“盖亚的凭依机神——都是怪物吗?既然这样的话——”
戈玛迪斯的首部挺立而起,空洞的双眼瞬间一刹那凝聚起绿光。
凯瑟琳愤怒地竖起猫耳,说道:“尝尝以太破坏射线(Ether Destorying laser)的滋味吧!”
两束翠绿色的射线自戈玛迪斯的眼部发射而出。
随即,赛柏洛斯将长枪呈圆周状挥动,产生的念动力场刹那间将射来的光束进行抵消。
林书羽坚定说道:“这一次轮到我们反攻了!”
随后,赛柏洛斯挥动起沾染红莲的长枪,朝法米切的胸口刺去。
法米切的巨大右臂迅速抬起,挡在胸口前。
在两者相撞的瞬间,溅射出金黄的火光。
赛柏洛斯深绿的眼眸在电光火石中闪动。
那庞大的力量,剧烈地冲击着法米切的身躯。
“呃呜——”
凯瑟琳发出惨叫。
“这样……下去,戈玛迪斯……会支撑不住的——”
她艰难地说道。
随后,在巨拳的周围,强大的灵力场爆发而出,将赛柏洛斯的攻击弹开。
在戈玛迪斯的双足下方,两道硕大的白汽升腾而起,使得它的整个身躯迅速升上天空。
然后,来不及让对方追击,法米切的周围升腾起硕大的白汽。
随后,深空中涌起波浪。戈玛迪斯的躯体压缩为线状,在一瞬间消失。
“检测到时空歪曲反应,敌方凭依机神的变动以太源反应消失。”
当地下基地主控室的屏幕解除警戒状态时,艾琳仍看着屏幕上,屹立在坍塌的高楼中的凭依机神。
在它的手中被握持的那柄长枪,弥漫的火焰在瞬间上升,随后迅速消去。
不过这存在过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重置消失在现实中吧。
林书羽望向凭依机神所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他的内心被没有源头的空虚所侵入。
——这次没能消灭掉它们。
暗示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以后,他对通讯另一头的夏美夕说道:“美夕,将时间重置吧。”
赛柏洛斯在月光下屹立着,宛若一座身形宏伟的巨大雕像。
自O.C.G.B.内隐藏的出气口,再度射出白汽。
夏美夕答应道:“明白了。”
球形驾舱内的夏美夕闭上双眼,外骨骼式驾驶服胸甲上的印记开始发亮。
像是在与之共鸣,赛柏洛斯胸口的条纹开始散发起亮光,使得其身处的时空随之开始逆转。
二零零五年六月二十七日
在林书羽和夏美夕来到公园口时,艾琳已经坐在汽车里,等待他们多时了。
在两人都坐到车后排时,像是要刻意打破死寂的氛围一样,艾琳有些突然地说道:“你们来得很准时。”
汽车发动后,车载收音机里传来喧嚣的脱口秀的声音。
林书羽问道:“那个,艾琳小姐,可以问一件事情吗?”
“请便。”
艾琳两手握住方向盘,专心地看向前方。
“赛柏洛斯使用时间重置后,你们是怎么记住关于我们战斗的事情的?”
“‘灵魂记忆系统(Soul Meomory System)’。”
艾琳毫不犹豫地说道。
“打个容易理解的比方,肌肉记忆的话,就是反复重复相似动作产生的条件反射。”
“万物中蕴含的能量以超越着传统时间观的方式运动着,我们现在所见的并非是真正的‘现在’,不过是某种宏观意义上已经重复过多次的‘行为’,而灵魂记忆不过是用我们可以理解的方式,将其传递给了我们。”
车辆进入一座废弃的游乐场的周边,在通过周边道路的某个瞬间,巨大机械传动装置从道路中显现,将汽车运向下方的建物。
进入地下都市另一侧的透明“观光”电梯以后,巨大城市的地板在林书羽的眼泛起蓝光。那是一种意外令人感到柔和的光芒,如同令人再度入眠。
夏美夕和他的身影在透明的运输管中逐渐下坠,然后朝着下方排列着块状建筑的地底都市坠去。
在林书羽的内心,他依然可以感受到有什么在嘶吼。
几分钟后,林书羽便站在指挥官办公室内。面对着他的,是刘长凤冷峻的目光。
“你等待着在惩罚吗?”
刘长凤说道。
林书羽发出疑问道:“有那种机制的存在吗?”
他隐约感觉,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有意在玩弄他。
在林书羽露出不友好表情的同时,刘长凤的唇间却挤出出一丝微笑。
“至少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成熟不少了。”
刘长凤忽然这样说道。
林书羽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应该需要我长久留在这里吧。”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毕竟外面的想要这种技术的魔术师可谓是不是数不胜数。没有观星者组织的保护,很难想象一个‘异化反馈’者不会遭到各路集团的追杀。”
听到刘长凤的这些话,林书羽忽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两手重重按在刘长凤的办公桌上。
“告诉我,我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过去十几年的人生——究竟算是什么?”
面对情绪激动的林书羽,刘长凤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他带着玩味似的神情继续注视着林书羽,仿佛他只是林书羽面前的一面镜子。
“看来您已经察觉到了,但是,现在还并不适合告诉您这一切。”
“在正式来这里之前,允许你在地上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刘长凤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怜悯。
“身份问题的话,你们不是能做到那种程度的抹消吗?”
林书羽咬着牙说道。
“——那没有必要,虽然我们是魔术师,但是不代表不实行基本的人道主义。”
“——就算是您呆在地下都市的时候,也会定期设置在地上活动的自由时间。”
刘长凤这样冰冷地说道,眼角中透露出难以解读的复杂感情。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展现在林书羽面前的,是阴暗而狭长的走廊。
在通道的尽头,夏美夕正等候在那里。
“……”
林书羽注视着她的双眸,却说不出话来。
“学长……”
夏美夕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还有事情,只能先失陪了。”
林书羽稍微迟疑一下,随后对着她点点头。
注视着夏美夕的身影消失在过道的另一头之后,他穿过深蓝的透亮走廊。
透过走廊外,林书羽再次看到了在地上散射的深蓝闪光。在他所在位置,可以看见穿过地下都市深蓝天穹的玻璃电梯和排列着的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