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头痛让我不自觉的掐住了额头,与头痛相伴的眩晕感使我的胃里一通翻腾差一点就没有忍住而吐出来。我的意识逐渐清醒,而这些不适感也随着意识的清晰减弱,不久我就睁开了双眼。
“这…这是哪里?”
可以看得出来现在是黑夜,是黑夜可天空却发着诡异而恐怖的红光。我的视角从天空向下,周围的场景让我的呕吐感又再次涌了上来。
附近全都是令人恶心的碎肉,它们大小不一的,散落在我前方只有几米的位置。我分辩不清这些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碎肉,他们上面的皮肤是一种我没有见过的形态。没有绒毛也没有动物蹄子或者骨架的特征。
我稍微仔细的看一眼,我吓得快速后仰了一下。在碎肉的中间,有一个和其他碎肉明显不一样的存在,它的颜色在红色的天空下颜色并没有太好辨认,但还是能依稀看得出来那是人类皮肤的颜色。并且拥有着灵长类手的形状。
我不敢说他是一只断手,因为这会让整个的氛围显得更加的恐怖。我没有胆量去确定,它是否是一只,人类断掉的残肢。
“你在做什么快趴下!”
急切的语气后,一个黑色的物体从我的视野死角闪现到我面前把我扑倒,一开始我惊恐的差一点叫出来。但另一个与它相反的,白色发亮的物体转移了我的注意。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它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从我的身边不远处划过,然后落到一个小丘上,小丘立刻扬起了尘土。小丘被切开了一个口子,就和削尖的铅笔桶穿一层纸一样简单。
这时,压在我身上的力消失了,我看清楚把我扑倒的人。那是一个少年,他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是一个体格标准的亚洲男性。他的年龄大约在十六七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但西服上有一个我并不认识的标志。
他的脸色非常的难堪,身上也沾满了土,衣服上还有不少黑色的血液凝块。一身的样子极其的狼狈。我注意到他手上握着一把手枪。一种火药的味道也随着我的发现飘进了我的鼻腔。
“这是哪里?”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他的左手,然后非常慌张的问着他。
而他的眼睛失去了一会聚焦,然后又扫视了一遍周围的情况。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我并没有闲心情观察周围,就紧紧的盯着他。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失忆了,但我没有时间管你。我叫里见莲太郎,这里是三十二号巨石碑附近,我们失败了,如果还能够战斗的话,就快去帮助别人,不能的话就快点跑!”
他挥开了我的手,然后奔跑向别的方向。我也看向那里,那里有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半人高的蚂蚁,与一个受伤不能行动的人。
黑色的身影快速接近着那个人,不过还是不够快。那个人被两个巨大的蚂蚁咬住了身体,接着就被轻易的撕裂成两段。我听到了他临终的惨叫,给这个诡异的场面,增加了更多的恐怖。
而这时候,我所忽略的,本身一直环绕在我耳边的声音,都一下子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刺进我的耳朵。枪声,惨叫声,以及拿到如神罚一样的光束的落地声。
我在战场了…
我初步理解了我现在的处境。
我在…
一个非现实的战场上…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昆虫缓慢的爬到我的面前,我就看着它而继续坐在地上没有动。我不是被吓得不能动弹,我只是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
它到了我的面前,和我对视着,苍蝇一样的复眼就像一面碎镜子一样,每一个都反射着我的脸。
这是一张我熟悉又陌生的脸。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我并不长成这样。黑色的头发和略微窄小的额头,稍微过浓的眉毛下有一个因为双眼皮显大的眼睛,恰到好处的鼻梁和红润过头的嘴唇。
我的年龄看上去和刚才的少年相仿也同样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多大来着?
我面前的昆虫张开了它的嘴,说实话我没有见过昆虫的口器究竟是长什么样的。但我觉得应该和面前的不太一样。因为,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就是感觉不对,可能是因为那段口水线,让我感到有些奇怪吧。
昆虫也会有唾液吧?
我不确定,因为我不是昆虫方面的专家,但我认为应该有。就是忽然看到口水拉成这样的丝线有些奇怪。
温热的液体喷溅到我的身上,随着昆虫脑袋的爆炸,一个泵式散弹枪上膛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边。银白色的单马尾从我的脸边轻轻的拂过。一个身高大约只有我一半多的小女孩,手上拿着一把削短的散弹,背上背着日本刀,站在我的面前。
“情成…”
我下意识的叫出女孩的名字,她的左手把多出来的散发梳向耳后,转过脸回应着我的呼唤。
“怎么了?野雄。”
我叫原单野雄…是一名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随处可见的民间警备公司的成员。
这个简称民警的职业,是为了对抗2020年突然出现,并且在一年内毁灭世界的原肠动物。现在2031年7月,我正在一场决定东京地区生死存亡的战争中。
2
我还是什么都没办法思索。凭借着本能一样的反应,我的身体前倾,闭上眼睛,用脸碰触到面前女孩的小腹,并把理智埋入那奇异的温暖中。
“现在这种时候?真拿你没办法。”
情成发出类似于娇嗔的抱怨,然后用手抚摸着我的头。我就像是一个,还在子宫里,被孕育的孩子。我搂住“母亲”的腰,贪婪的享受着这种安全感。但这样的贪婪会把她啃食殆尽的。
在耳旁的散弹声后我缓慢的睁眼,在眼前的是一个能看出编制线条的布料,除了它就没有任何东西。
我…
穿越了?
对,这一点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这具身体的记忆,也逐渐的浮现到我的脑中。
这里是漆黑的子弹的世界,如果说我和这个世界最大的关系。就是我写了几年的同人了吧…
我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说实话我记不太清楚我最后在干什么了。不过穿越的时机真是有点准啊,在最糟糕的章节中最糟糕的片段。小说断更后没有比这损伤更大的场面了。
第三次关东会战,五百组以上的民警,除去主角团外只有六个人活下来。第一场战斗中存活概率大约在二分之一。
熟练着背着小说中的数据,然后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与笑声相反温度的眼泪,沾湿了面前的布料。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为什么会这样,谁来救救我!”
梗咽声变成了崩溃的哭嚎,但战场上这样的声音多的不计其数,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得到回应。
“那我们逃跑吧。”
“嗯?”
我稍微离开她柔软的位置,向上望着她的脸。那是在我心中一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眉毛,眼睛,五官的所有部分都是我所期望的,一个女孩的样子。
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仿佛用尽自己一生温柔一样的看着我。就和我经常梦到的那个女孩一样。她和她是一样的,本只存在于我的梦中
她的食指帮我从脸庞拂去眼泪,在微风中银色的长发飘动着,就连背后发着红色的天空,也变成了一种带有暧昧色彩的橘色。好让我恐惧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的头慢慢的低下来,左手捧着我的脸,轻轻的吻在了我的额头上。与此同时的,她右手的散弹枪再一次开枪,击毙了我没有看见的生物。
“野雄不必要去战斗,如果无法战斗下去了,就逃跑吧,现在战场上,没有人会去追究逃兵的责任,我们离开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没有抬起身体,而是就在我的额上,轻轻说着,我所最希望的行动。虽然我觉得这样形容十岁的女孩不太好,可她的语言,和勾引着男性的魅魔一样,具有特别的吸引力。
逃跑!
我从半跪的姿势站起来,环视着四周。手上忽然传来一股拉力,情成用着少女才可以做的轻快的跳跃,拉着我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我不知道那个方向有没有原肠动物,甚至不知道那个方向是什么位置,我只是跟着她。我的心中就有很多的安全感,我相信着她,她会保护我,她可以保护我,她有能力保护我。
我只要跟着她,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恐怖而又充满着血腥的战场。离开这个,东京的最后一道防线。
逃跑。
我能听到别人的惨叫,我庆幸着那个人不是我。我看着他的腿被什么截断,血液不断的从那里流出来。他已经死了,而我要是继续待在这里我也会像他一样死掉。
白色的光束再一次划过天空,来不及躲闪的人,消失在了光束之中。水银所制成的高密度液体导弹。这种恐怖液体密度比钢铁还要大,同时大量的接触还会引起中毒。我会不会也死的像心音那样,连尸体也看不见。
光之枪的轰鸣后,我看见一个小队苦苦支撑着战线,前方的原肠动物不断的涌上来,他们撑不住的。果然没有几秒,一直甲虫型的原肠动物无视着手枪的子弹冲乱了他们,我没有再看下面的结局。
逃跑…
黑色的少年再次与我擦肩而过,但没有看见本来应该和他同行的红色身影。他前进的方向正是刚才有人被冲乱的地方。
这本书的主角,里见莲太郎。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要拉住他,叫他不要去。但我没有伸出手,也没有张开嘴。
我那样的行动并不是为了保护他,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我站在了原地,任凭女孩怎么样的拉扯都不在动。
“卧轨的人,会带来麻烦吗?”
“嗯?”
突如其来的话让她有些茫然,这使得她的束缚松了一些。
“我不知道情成,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喊出来的是问题还是答案,又或者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又是胆小鬼冲锋时为了壮声势的呐喊。我挣脱了情成的手,向着黑色的身影跑过去。
我掏出了我的格洛克18,现实中没有摸过枪的我,凭借肌肉的记忆打开了保险。再从战术腰带上抽出军用的匕首。
“野雄你要去哪?”
她没有生气,语气中只有纯粹的担心,和另外一些,过分的爱的感情。
就这样赴死是不是显得悲壮?
不!
只会好笑而已吧!
莫名其妙的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穿越到最残酷的一章,莫名其妙的甚至连小说的标点符号都改变不了的去送死。
毕竟谁愿意到这里来啊,即使这是我最喜欢的日本轻小说,即使这里能够免费得到萝莉,即使我喜欢末日题材。
可是谁真的想要穿越到末世。凄美,悲壮,末世文学中一切美好的设定与故事在亲身经历的时候,都会化作一个个恐怖切悲惨的现实。
没有人会喜欢在末日的余晖下说再见,没有人会想在一场必胜的战争中白白牺牲,也没有人会非要让自己身处险境。
可就是这个破烂的世界,这个破烂的地方。
“我可去**的吧!”
我撞击到要袭击莲太郎的原肠动物身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帮助到他,我只知道他惊讶的看着我。
我右手的手枪对着对方吧扳机扣到了底。33发加长弹夹的格洛克18,超高的射速立刻就把十数发子弹射到了原肠动物身上。可是它却没有受伤,外面的甲壳可以抵挡住手枪弹的射击,即使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也一样。
它立刻重新调整了姿态立马向我撞击过来,速度非常的快。钢铁一般的角撞到我的如果腹部说不定会把我贯穿。
果然中二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没有来得及躲闪的我居然来得及想这些。
而这个时候,一个白皙的腿踢中了甲虫的脚,使它失去平衡,前半身向上飞。小手趁机掰开了它的嘴,削短散弹直接的捅进了它的嘴中。巨响之后血液从它腹部喷射而出。
“野雄真是的,又弱又害怕脾气又倔。”
语气中还是没有一丝的抱怨,全部都是担忧,还有一种过分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