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和自己只是几面之缘,但面对年轻生命的逝去,龙青衫还是于心不忍的。
莲花广场袭击事件过后,龙青衫是想联系小雅看看的,可她却害怕自己当初并没能救下她。有时候没有消息恰恰是好消息,所以这事便一直被她拖延了下来。
之前在华师大校园里救了一个落水男生时,她又听到了小雅这个名字,是那个男生的前女友。当时她心里一咯噔,随后想到哪能那么巧,便只当是重名而没有在意。可现在居然真收到小雅的来电了,心里还是有点怕的,怕是别人用她的号码来告知自己她的死讯。
当有点忐忑的接通后,发现真的是小雅,龙青衫是挺惊喜的,出生入死救的人活着,自己的努力也算没白费。
“小青!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呜呜……我以为你……以为你也死了,没敢,没敢给你打电话……”
“嗨!我这不好好的嘛。”敢情小雅也和自己想法一样,一直没联系自己。看来部队和警察部门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自己那段驾驶机甲的视频也被叶璇销毁了,所以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后来的事情。
“嗯嗯,太好了,太好了!”
“你说……也死了?怎么回事?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工作室呢?”
“工作室还好,是……我们有三个女孩儿……她们……”
龙青衫目前也就谈了一个叶璇,还是叶璇主动多一点,所以她其实并不太善于和女孩子交流。看着女孩不住的抹眼泪,她就更不知所措了,只得生硬的安慰:“那个你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也没办法。我……唉……”
“噗……”小雅脸上挂着泪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青,以前就觉得你像个男孩子,现在怎么还这样?亏你还长的这么漂亮……”
“嗬……有吗?”
“当然有,说话直来直去,动作还憨憨的,我真怀疑你爸妈从小是把你当男孩子养的。”
“……”龙青衫一瞅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只手挠着自己的头顶,一只手还想给全息影像的小雅擦眼泪,一头长发都被自己弄得有点乱,是怪傻气的。
“好啦好啦,没关系的,你就这样也挺好,直爽没心眼儿,感觉特可靠,特有男友力,不像别的美女心眼都特多。”
“呃……”男友力吗?
“小青!”全息影像的小雅忽地重重的给龙青衫鞠了个躬,“谢谢你救了我,谢谢!”
“嗨,没事儿。”
“怎么能没事儿!你为了救我,当时……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肯定……小青,你真厉害!那样都能逃出来。”
“哦,我运气好,从机甲脚底板缝里跑掉了。”
“嗯,小青最棒了!”小雅自己擦干净眼泪说道:“对了,小青你回来吧,莲花广场就快重建好了,比原来更大。我们工作室新门面比以前还大,前三年还免租金。咱们三个女生去世了,但是我们想继承她们的遗愿,把汉文化发扬的更好,所以很缺人手,来帮我们吧?”
“哦?可是我……”
“放心,你对汉文化也挺了解,以后就是咱们的元老核心,只要咱们能赚到钱,薪水少不了你的。”
“嗨,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龙青衫本来是想说自己要看店时间不充裕,但小雅心直口快就说了工资,自己也的确需要钱,“那行吧,等广场重建好就去。”
“嗯,等你哦。”
……
深秋天短,回到叶璇公寓,天已经黑透了,可叶璇还没回来。毕竟是部队军官,有任务也是正常,龙青衫也没多想。
洗澡时,水淋到胳膊时,忽的刺疼了一下,才发现是被那个混混头儿的蝴蝶刀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表皮破了,洗完澡她便拿出医药箱简单抹点药包上了纱布。做了晚饭吃完,又把剩下的放在冰箱里,给叶璇留了字条贴在冰箱门上:晚饭在冰箱里,拿出来热热就能吃。
做完这些,劳累了一天的她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夜里,她只感觉到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溜进被窝从后抱住了她,轻轻的吻了自己的脖子和脸颊。她知道是叶璇,便模模糊糊的抓着她的手,放在怀里……
一觉睡到天亮,床上还是只有自己,但是她看到了床上有两个人睡过的痕迹,床头也有一张字条:老公,晚饭很好吃,谢谢你。我也给你留了早点,记得吃。
龙青衫慵懒的半躺在床上,看着字条上的老公二字淡然一笑,有幸福,也有苦涩。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两个人的婚姻,如果自己没生病,或许会一直是军人,那就是军婚,自己可能会经常出任务,常年不在家。叶璇会退伍,她说过将来嫁给自己年纪也大了,就退伍,而后一直在家守着新房,等着自己。也或许再过个一年半载她也会为自己生个娃娃,而后的每年,自己都期盼着假期,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再叫上爸妈,哥嫂,热乎乎的一家人,再后来自己长了军衔条件好了,她会随军,一家三口也能常团聚了,虽然辛苦,但却幸福。可是没有如果,将来何去何从,她不敢想。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洗漱的水声,碗筷的碰撞声,紧接着便是关门声,轻快而利落。人去楼空的卧室里,被子被叠成了棱角分明的豆腐块,厨房的碗筷也收拾的整整齐齐,擦净的一滴水都没有,洁净的反射着清冽的晨光。餐厅的桌椅板凳也是整齐的如同军人的队列,要不是一丝独属于女儿身的淡淡体香依然萦绕在空气中,简直就让人以为这是用来展示的样板房。从起床到走人,前前后后不过五分钟,这是军人的习惯和效率,它会伴随龙青衫的一生,不会改变。
一天的工作如常,龙青衫扫完最后一件商品的条码,直到看到三个新来的巡警走过来,才放心的和张阿姨告别回家。
慕容清这是怎么了?不干了吗?龙青衫走出店门思考着,莫不是回家当总裁去了?或许吧。那小子很有钱,明显是个富二代,做劳什子的警察只是好玩吧。
可是就当龙青衫走下阶梯准备往北走出鱼行巷时,那三个警察却忽然加快了脚步拦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龙青衫停下脚步语气有些硬,因为这三个警察,为首的拦着自己,身后两个居然警惕的把手指按在警用电击棍的按钮上,随时准备按出来的样子。说实在的,就那破电棍能拦得住她?她只是对这种攻击性的架势本能的不爽。
“龙小姐是吧?”
“是。”龙青衫不冷不热的回答。她观察到为首的中年男警察没有执法人员公事公办的态度,她打量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是不太敢和自己的眼睛对视,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细微的肢体动作还是出卖了他,拘谨的意味太过明显。只是龙青衫一时想不到他看到自己局促不安个什么?一个老警察不应该这么……青涩吧?对,青涩,不该出现在成熟中年男人身上的少年的表现。
龙青衫能看出他隐藏的情绪算是很老成了,那还得益于父亲对她的特种兵审讯与反审讯训练。至于中年警察到底为何拘谨?她想不明白也难怪,毕竟她也就二十岁,身为女人更是半年都不到。如果她以女人的身份再经历几年社会,她就能懂了。
中年警察也是男人,在看到龙青衫的视频时也没少意银她的美,只是碍着年纪和这身皮不会肆无忌惮表现出来而已。况且照片视频上的美女他见得太多了,现实中往往一般般甚至是丑,那是因为摄影师总能给你找到最完美的角度再稍加修饰,但现实中,再美的人也总会有不完美的角度和缺陷。可在亲眼目睹龙青衫的真人之后,他这个老江湖也差点“晚节不保”,这世间竟真有女子能够完美无暇到无论哪个角度都是毫无缺憾!以至于让他这个中年男子在她的美丽光环下都害怕出丑而本能的拘谨了起来,不敢看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美眸,活像个初恋时怕被女孩笑话的羞涩小男生。
要不是视频中她那强悍的身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绝美的女孩是伤人凶手的。这似乎是雄性人类的通病,本能就觉得美丽的女性是无辜无害的,他也不例外。
“哦,也没什么大事,不要紧张。就是昨天你好像参与了在这里发生的一起打架斗殴事件,想请你和我们回趟派出所协助调查。很快的,你不用紧张……”
“我没有紧张,到是你们好像有点。”龙青衫翘了翘嘴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随时想拔电棍的两人。
“……”那两人尴尬了一下,被美女鄙视了,拿着电棍的手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可最终还是握紧了电棍,视频资料里,这女孩分分钟干翻五个大老爷们,快准狠到堪比特种兵,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放心,我会配合你们。”龙青衫轻蔑的瞄了瞄二人手里按着的电棍,“如果我不想和你们走,你两就是拔枪也没用。”
“吆嗬!挺横啊!”其中一个还有些学生气的警察被鄙视的火气上来,不爽了,我还怕你袭警不成?你是美女给你面子,可也不带你这么瞧不起我们的,讥笑道:“我倒是想‘拔枪’,就怕你受不……”
“小刘!”中年警察立马变脸,厉声训斥道:“你是警察,注意素质!不要在市民面前说荤话!”
龙青衫瞬间黑线,立刻理解了他说的拔枪是要拔的什么枪,看来这哥仨没少在办公室扯荤段子,男人那点爱好他当然懂。
“呃……呵呵,龙小姐别见怪,小刘警校刚毕业,说话不周,还请见谅。你看……”
“走吧。”龙青衫微微扬了扬下巴。
“好,我们警车就在巷子口,龙小姐请这边走。”
中年警察对龙青衫始终客客气气,究其原因大部分是被她的美貌惊艳的成分,但也不是没有对她武力的忌惮。龙青衫当然也看得出后面这一点,人就是这样,无论文明进步到何种程度,想要得到尊严,武力永远不可或缺。
……
慕容清这段时间疲于应付关于莲花广场袭击事件的调查,没办法,他是当时首先赶到现场的警察,而且是勇敢抢夺敌方机甲解救市民于危难的英雄。上头对他赞赏有加的同时也是讳莫如深,他管理家族公司,人虽年轻却以涉世多年,敏锐的直觉让他明白机甲袭击事件的水很深,只是上头要求他协助调查的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细节的事情甚至要他也别乱说。
他在和龙青衫交流过后,也认为事情比较复杂,可他也真的不敢多说什么,否则牵扯到国家高层,他家再有钱也抗不过整个国家。
好不容易战战兢兢的应付完,回到家一头摔进沙发里,他才明白暗地里某种斗争的复杂,也理解了为什么龙青衫不愿意当这个英雄,还把光环扔给自己,这简直是在坑他好不好。扯了扯领口,这一安静下来,一想到那个名字,青衫,他都觉得这个名字是甜的,那样柔软,那样好听,揉的他的原本烦躁的心都甜丝丝的。都好多天没见到她了,她最近都在做什么呢?吃得饱吗?穿的暖吗?每天都开心吗?忽然……好想她啊!
嘀嘀……慕容清的手表终端的响声打断了他的相思惆怅。他原本懒散的身子陡然一震,赶忙低头一看,尼玛又是派出所的电话。
“有完没完。”他下意识的希望下一个电话是青衫打来的,可是下一个总还是家族公司或者派出所。只得懒洋洋的接通,全息影像是他派出所里关系很好的同事小庄,也是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同事。
“唉吆喂!慕容大少爷,你这见天的不来上班,莫不是把咱哥几个给忘了吧?”
“少贫!我也急着要回去上班呢,这不是应付家里事儿,还有莲花广场的事嘛。”
“大英雄您是急着要见鱼行巷那漂亮姑娘吧,呵呵呵……”
“……”慕容清脸一冷,这还没追到手呢,他喜欢辖区鱼行巷里的一个漂亮小姑娘的事儿派出所的一帮人,包括保洁阿姨全知道了。
“有话快说,我累着呢。”
“哎!别急啊,我就是要和你说这小姑娘的事儿。”小庄八卦似的俯身手招在嘴边,收声说道:“你的天仙妹子出事儿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