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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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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刚入睡的艾塞克斯忽然感觉到自己正在墜落。

「怎么回事!?...哇!」

当她睁开眼想搞清楚状况时,身体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这一砸让她躺在地上哀嚎了一阵子...

「啊啊...好痛...」

等到疼痛消散,艾塞克斯坐起身子环顾四周的摆设,一排排整齐且看不到尽头的木制书柜,和木制地板、梁柱还有古典风格的吊灯,一切都似曾相识...

「...香格里拉?」

艾塞克斯想起这是她之前在幻像里待过的,香格里拉房间中的图书馆。

「...我...又回到这里了...」

她站起身来看向四周,试图寻找香格里拉的小房间,但和第一次一样,四周整齐的书柜让她没了方向感。

「啊...难道又要找她吗...」

艾塞克斯不甘愿地朝着她觉得可能对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看着经过的一排排书柜,艾塞克斯渐渐没了耐心。

「可恶...为什么她不做个地图之类的,就算是在地上标个箭头也好啊!」

越想越烦躁的她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然后用力地朝前方丢出去...

被她用力丢出的书本因极高的速度而在空中产生了一阵阵音爆,最后砸向了一旁的书柜。

「碰!...轰轰轰!!!」

接著书柜像之前一样,如骨牌般一排排地倒了下去...

「...啊!...完蛋了...」

发现自己又闯下大祸的艾塞克斯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妳真厉害啊...」

此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对...对不起...」

已经知道是谁的艾塞克斯慢慢地转过身来向身后的香格里拉道歉。

「算了,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妳呢。」

香格里拉转过身背对着艾塞克斯向前走去,艾塞克斯也赶紧跟了上去。

「那么,妳已经在现实中找到答案了,感觉如何?」

香格里拉边走边问着身后的艾塞克斯。

「......」

她没有说话,香格里拉感觉自己问得有点太突然了。

「好吧,不想说也没关系,那么我再...!?」

香格里拉说到一半,突然被艾塞克斯从身后一把抱住...

「妳们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我好想妳们...真的...」

艾塞克斯从口中低声说出自己是多么地想念她们。

「嗯,没事的。」

香格里拉摸着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的艾塞克斯安慰着她。

「如果妳想,妳能一直留在这里陪我们哦。」

香格里拉接着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

听到此话的艾塞克斯放开了香格里拉,高兴的问道。

「1、2、3...」

此时背对着她的香格里拉口中正小声地咕哝着她听不懂的话。

「嗯?香格里拉?」

正当艾塞克斯想再次接近香格里拉时...

「kick!」

「呜哇啊啊啊!」

香格里拉一个高回旋踢朝艾塞克斯的头踢去,这一踢使得艾塞克斯整个人头朝下向地板砸去,因强大的冲击力使整个身体又从地板上弹起,再以大字型的姿势重重地摔回了地板上...

「呃...啊......妳干什么啊!!!」

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的艾塞克斯生气地向香格里拉喊道。

「我才想骂妳呢!」

「!?」

香格里拉这话令艾塞克斯非常不解,并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她。

「妳說想永远待在这里,那无畏呢!?让她孤身一人直到死去?」

香格里拉对姐姐这种自私的想法相当不满。

「我......」

认知到自己是多么自私的艾塞克斯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唉~我们每个姊妹沉没时,无畏几乎都在场,看着姊妹们一个个离去,最后只剩她一人时,她已经丧失所有斗志、近乎崩溃了。」

香格里拉坐在艾塞克斯身旁说着她在这里看到的一切。

「我这么急着把妳弄下去的原因,就是希望身为大姐的妳能够继续陪伴无畏,她已承受了太多,我们不希望她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听到无畏的经历和自己被唤醒的原因,艾塞克斯想起白天时自己所做的傻事,感到相当懊悔。

「我...我真是笨蛋...大笨蛋...」

她双手握拳不断敲着自己的头,自责地质问自己为何那么傻那么冲动,让已承受太多丧亲之痛的无畏操心。

香格里拉伸出手制止了她,她握住艾塞克斯的双手放到她胸前...

「现在还有机会,好好遵守和她的约定吧。」

香格里拉鼓励着艾塞克斯,并温柔地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去,艾塞克斯的心中也涌出了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嗯!我一定会无时无刻陪伴着她的,无论什么状况,我都不会让她孤身一人!」

香格里拉听到她充满责任心的话语,便也微笑地起身...

「这才是我们的姐姐嘛~」

她说着将艾塞克斯从地上拉起。

「妳如果想念我们也别难过,虽然在现实中我们已离去,但妳还是能在这里见到我们,我们永远欢迎妳。」

「嗯!」

香格里拉的这番话让艾塞克斯对于她们的离去不再这么地伤心,也使她更放心地去陪伴唯一在世的无畏。

「那么,想再去见见其他妹妹们吗?」

香格里拉向外端起手向艾塞克斯问道。

「当然,我想死她们了!」

艾塞克斯露出久违的笑脸,兴奋地请香格里拉为她带路。

(轰!!!)

一阵轰鸣声令企业吓得睁开了双眼。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地在她四周环绕着,企业环顾四周,尽是一片火海与断垣残壁,无数的塞壬战机伴随着巨大压迫感的轰鸣声从她的头顶飞过,并不断地在四周扫射、轰炸着地面,舰船们的尖叫与哀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这里是...」

企业明白了,这里是她绝对不会忘记的那个地方,仿佛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一样,她心中的恐惧开始占据她全身...

「企...业...前辈...」

企业颤抖地将头低下看向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伤痕累累、满身是血的艾塞克斯正躺在她颤抖的双手上...

「为...什么...妳会...这么...做...」

艾塞克斯用尽最后的力气问着面前的企业,在她充满鲜血的双眼中,散发着愤怒与疑惑。

「我...我只是...想...」

企业紧闭双眼不敢面对眼前的艾塞克斯。

「...真的...真的对不......!」

当她睁开眼睛想道歉时,她发现眼前的艾塞克斯已经死去,她空洞的双眼仍然看着企业,仿佛最后一刻还在等待着答案。

「......」

企业一动不动地看着艾塞克斯,此时一架塞壬轰炸机在她头顶投下了炸弹...

(轰!!!)

炸弹爆炸的强光屏蔽了企业的视野,奇怪的是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冲击,反而感觉周围变凉了起来。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什...这又是...」

她发现此时的她正跌坐在海面上,前面是发着绿光,已覆盖了整个海平面的塞壬舰船,它们身后的一片火海更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不要...」

企业绝望地祈祷着不要发生接下来的一幕。

(哗...哗...)

一阵缓慢地滑水声从她身边传来...

「瑞鹤...」

企业转头看向了一旁伤得不轻的瑞鹤。

「哈...呼...怎么啦,灰色幽灵~身为最强战士可不能露出这种表情哦。」

瑞鹤强忍着剧痛说着平时和企业寒暄的话语。

「呵呵,我不怪妳,反正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战争对吧?与其待在船坞里悄然锈去,不如在战场上热烈燃烧!」

「等等...别这样...不要啊!!!!!」

说完瑞鹤就全速冲向敌阵,无论企业怎么呐喊,瑞鹤也没再搭理她,不久就消失在不断围上的塞壬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呜呜呜...」

看到这一幕的企业双手抱头崩溃得在海面上大声哭喊着...

「哈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种表情呢~」

「身为背叛者的感觉好不好啊,企业~」

听到这句话的企业抬头一看,是净化者和观察者,她们的眼神和话语中不断夹带着嘲讽和嘲笑。

「妳欺骗了我...」

企业愤怒地向她们说道。

「我们可没有骗妳呦,妳的要求我们已经如实做到了~」

观察者带着戏谑的语气笑着回答企业。

「我要的可不是这种!」

听到她的说辞,企业愤怒地大声反驳。

「妳之前没有详细说要怎么做,那么我们就用自己的方法完成而已,这本来就是妳的疏失,干我们什么事呢?」

「......」

企业咬着下唇不甘地低下了头,观察者的这番话虽奸诈但也令她无法反驳。

「这是一笔与魔鬼的交易,而只有蠢蛋才会和魔鬼谈条件,妳就是最蠢的那种人~哈哈哈!」

面对两人的不断嘲讽,企业落魄地起身走向观察者...

「嗯?」

观察者看到企业将头靠在她舰装的炮管前。

「杀了我吧...」

面对企业的请求,观察者看着企业那沾满泪水的脸庞和失落的眼神,她的嘴角逐渐上扬了起来。

「啪!」

她用触手大力地将企业拍开...

企业被她给拍飞几十公尺,在水面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杀了妳?这可不行~妳要在悔恨中活得好好的,知道吗~」

「欸欸,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啊~」

一旁附和的净化者让观察者想到了另一个玩法。

「的确有些太残忍了呢~不如这样好了!」

观察者说着将企业的弓丢到她面前。

「自己选择吧,要自我了断,还是要在悔恨中慢慢地腐烂。」

企业看着眼前的弓,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便将它拿起向上拉开...

「这是我唯一的赎罪方式吗...」

企业说着便射出一队轰炸机,轰炸机向上飞行一段距离后,一个翻转向企业俯冲而来。

「大家...对不起...」

不久,轰炸机投下炸弹并引发了爆炸...

「!......」

企业从床上惊醒,发觉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她摸了摸脸颊,发现两边都已被泪水浸湿,连枕头上都有明显的痕迹。

「唉......」

她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泪水,看向柜子上摆着的一顶有些许破损的白色军帽。

企业下床向着帽子走去,将它拿起...

「...企业...这名字...我真的有资格吗?」

企业抚摸着帽沿自言自语着。

另一边,艾塞克斯已经从邦克山的房间走出...

「再见了,姐姐。」

「嗯,回头见。」

艾塞克斯向妹妹道别后便关上了门。

「妳的气色看来好很多了呢。」

一直在外头的大厅等待着的香格里拉看着姐姐愉快的表情说道。

「嗯,能再见到她们我真的很开心,我也不会在现实中一直失落下去了,无畏我会一直陪伴她的。」

艾塞克斯转头向香格里拉再次保证,香格里拉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那就好,时间也差不多了,跟我来吧,我送妳回去。」

香格里拉说着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喔。」

艾塞克斯也赶紧跟上...

虽然香格里拉的房间充满了文艺气息,但与其他妹妹们的房间相比,确实是有点太单调了。

不断经过那些排列整齐,外观大同小异的书柜,令艾塞克斯感到相当无聊,虽然想跟面前的妹妹聊个天,但看她正专注在手中的书本上,也不敢去打扰她,只能强忍着不断袭来的无聊感安静地跟在妹妹身后走着...

「呜...好无聊哦...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艾塞克斯心里这么想着,她不断祈祷在某个转角处就能看到那间小房间的房门。

「有什么想问的吗?」

此时香格里拉像是感觉到身后的艾塞克斯正无聊着,开口向她询问道。

「呃...」

面对妹妹的主动询问,艾塞克斯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便在脑海中不断翻搅着试图找出一些想问的问题。

「啊!对了!能告诉我这十五年发生的所有事吗?」

艾塞克斯想起现实中她所看到的那些景象,还在运作的防御设施、以前从没见过的舰船、还有发着绿光的奇异塞壬,这些事物令她非常想知道,这个世界在她昏迷期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姐姐,北卡罗莱纳给妳的资料妳都没去看,是吗?」

香格里拉顿了一下,并向她问道。

艾塞克斯这才想到,北卡早在她醒来的第一天就给了她资料和电子产品,但因为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让她完全忘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呃...那个......对...」

艾塞克斯只能吱吱呜呜地承认了...

香格里拉叹了口气。

「唉,妳以前不是挺认真的吗?怎么最近跟那圣地亚哥一样,呆头呆脑的,难道妳的脑袋放了十五年已经腐败掉了?」

面对香格里拉的责备,艾塞克斯的脸颊因丢脸而红了起来。

「呜...抱歉......那么...能再问妳一个问题吗?」

感到丢脸的艾塞克斯想赶紧用其它的问题来转移此话题。

「说吧。」

香格里拉直接答应了。

「就是能跟我说说企业前辈叛变的详细原因吗?为什么她会说出不信任人类这种话?」

「这个啊,该怎么说呢,嗯......」

香格里拉面对姐姐的问题,思考了一阵子。

「其实有很多原因,其中之一是人类在一开始答应我们,战争结束后会赋予我们自行退役,享受生活的权利,但在第一次击退塞壬后各国开始瓜分舰船们,他们不但不让我们退役,还不断对我们做着各种实验,企图做出更强大的舰船,以超越其它国家。」

「怎么会...」

艾塞克斯被香格里拉的话给震惊了,而香格里拉接着说...

「不久,人类就因资源而爆发了战争,而作为兵器的我们一开始并不想参战,但在他们的言语威胁下,也只能被迫与原本是伙伴、朋友、家人的舰船们互相厮杀...」

香格里拉给了点时间让震惊的艾塞克斯整理下思绪后继续说...

「直到第二次塞壬入侵时,各国再次将舰船们联合起来以对抗塞壬,为了让我们安心,他们立法答应我们战争结束后拥有各种权利,但肯定有部份舰船无法再次相信人类,包含了企业,这成为了她在一年前叛变的原因之一。」

听完后的艾塞克斯震惊之余也对人类产生了厌恶。

「他们怎么可以...」

「没办法,人类无法做到互相理解,无论是在和平时代还是存亡时刻都不断地在争权夺利,现在大部份舰船还听命于人类的原因,也是因为担心脱离人类后的不确定性,几乎没有完全忠于人类的舰船。」

香格里拉说着打开了房门,艾塞克斯现在才发觉到,在她们谈话的期间,就已经走到了房间的所在地。

「虽说是这样,但我还是不建议妳乱来。」

香格里拉关上门后向她劝说着。

「可是...我不再相信人类了...若战争结束,他们又...」

艾塞克斯有些疑惑,香格里拉竟然会这么说。

「不用担心,妳就放心地交给那两位吧,到时候妳只要全力帮助她们就好了。」

跟上次一样,香格里拉打断了她的话,说出了令她更一头雾水的话来。

「...哈?她们?她们是谁?讲清楚啊。」

艾塞克斯对妹妹屡屡说出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感到有些不耐烦。

「抱歉,不能干涉过多~」

香格里拉说着走到一旁的书柜又开始了上次的迷惑行为...

她将同样的一本书从书柜中抽起,再将左侧的书拨开盖住原本的空隙。

「来吧,该回去了,记得把北卡给妳的资料看完。」

香格里拉将艾塞克斯推到门边并打开门...

早晨的阳光和下方的云海再次出现在艾塞克斯面前。

「唉...,妳这次不会再踢我了吧?」

她叹了口气向身旁的香格里拉问道。

「嗯,不会哦,除非妳还会怕的话...」

说到这,香格里拉露出了一丝坏笑,艾塞克斯赌气地走到门口边缘...

「哼!妳看着吧!我自己来!」

她说着面对着门外并将双手举起,呈十字型的方式准备跳下。

「...!?」

此时,她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她推出门外...

「抱歉,太慢了哦~」

原来是香格里拉早她一步将她踢了下去...

「......妳这家伙!!!」

正在坠落的艾塞克斯气得转向她大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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