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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无光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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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伊迪丝?……”

公寓长廊的单元门前,不安的赫蒂又敲动了几次那扇传来冰凉触感的大门。

因为阴沉天气的持续,四周的视野已经变得有些昏暗,相邻从窗外透进的光并没有提供多少亮度,在她的身后,还有另外两位队中的战斗员正等待着。

“……乔伊斯队长?”

“先退后一点。”

发觉了等待的无果,退开几步的赫蒂稍微抬起了手臂。

仔细观察着眼前大门的结构,她闭上眼,将散出的能量慢慢渗入了门体的缝隙。

通过念动力的帮助,其中隐藏的锁芯开始在她的脑海中立体化。

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在非暴力的状况下使它转动。

需要解锁的节点不止一处,实际的机械结构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要再平稳一些……)

专注的思绪之外,紧附的微光流动着。

摩擦,旋转,联动。

一切都要争分夺秒。

(……奇怪。)

(这处痕迹是什么……)

有短暂的一瞬,她从本应完好的结构上感受到了一丝违和。

来不及进行彻底的分析与观察,比预想中的提前一步,紧闭的大门已经解锁,向着一侧打开了。

“……小心点。”

这样在四周的无声中警戒着,以赫蒂为队首,开启大门的三人先后进入了失温的室内。

同样覆上一层阴影的环境中,能够感受到的,是某种异样的能量。

“这是……”

2

[二级警戒]

[所有战斗单位立刻进入武装备战状态]

荧屏内的文字变动着,要塞管理处的武器被纷纷拿起。

匆忙的人群在暗红色的警戒光芒中流动,分别集合向了不同的位置,而一旁快步行走的贝琳扫视着周围,直到她紧凝的目光注意到了远处稍晚出现的希格莉德。

(……她怎么现在才来?)

“队长,莱依和莎莉已经就位了。”

来自身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嗯……直接过去吧,艾丝特。”

尽量收起疑虑的贝琳移开视线,和身旁穿着相似的战斗员少女一同穿过了临近的大门。

3

“苍枫中心区以及来自高空的黯能量干扰反应还在增高,能级无法测定了。”

“已经提高净化屏障的功率。”

就在指挥大厅的屏幕所投映的灰暗天空中,倾斜机身的无人侦察机撞碎了吹打的水滴,持续突入了浮岛外围的区域。

城市上空的积雨云层早已汇聚为了不详的漩涡形状,解析镜头中的干扰纹也在一点点增加着。

“指挥官大人,最早派遣到达的四支中级小队和两支上级小队都失去联络了,无法定位到所处坐标。”

“苍枫中心区的网络系统控制不了,疏散情况未知!”

听着室内趋向混乱的回报声,难以沉默的布鲁斯特重新将视线盯紧了窗口中反复变动的数值。

“将战备等级提升至一级,对其他分部发出支援请求,以及让警戒区外的所有平民,包括要塞的通常人员进入撤退准备。”

对于他来说,即使超脱常理的事态不再能够被控制,至少要在最坏的情况发生前,尽可能地保证民众的安全。

“……指挥官大人!快看那边!”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喧杂。

4

河流中的雾气弥漫着,泛上了尽头的大桥。

街道上的行人早已离去了,现在只剩下撑着雨伞的两人。

“就是说……真的是她救了你?”

“不然呢,你看我像是会为了玩笑编故事的人吗?”

察觉到身边的瑟维斯露出了疑问的表情,艾丽卡转过头,不满地看向了他的眼睛。

“明明都直接告诉你了,你还不信,难道要我找本人来证明吗,要知道,这些我都还没和队长说过……对了,你们没弄伤她吧?”

想到之前由于贝琳的阻止才一直保留的疑问,这次的艾丽卡直接说了出来。

“没,她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能力,我们的攻击完全伤不到她……之后再晚一些的话,她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那就好,不然如果让我知道她因为这些受伤,我绝对饶不了你。”

四周的视野状况变差了。

但漫步在道路上的艾丽卡还是安心了些,起码不需要再担心艾希克斯可能受到的伤害。

“还有你也是,别人说你就信吗?她怎么可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昨天好不容易能找到机会好好玩一下,正好的兴致都被你们给搅了,结果现在我连她人都找不到。”

继续抱怨的艾丽卡没有回头,她的目光仍然望着天空的某处。

“呃,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

“……如果是那样,她身上没有带手机或者通讯器一类的东西吗?”

“应该没有吧……我也是没想到你们能突然那样,好多事情都还没问过。”

“艾丽卡,你看那边的云。”

正当低声言语的艾丽卡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瑟维斯叫过了她,并用手指向了远处旋涡状的异常云层。

“一直看着呢,怎么了?”

“那边好像有一道光束……”

“你看得到?”

“嗯。”

(果然,那个不是幻觉……)

听到对方的回答,沉闷许久的艾丽卡感觉自己来了一点精神。

“什么时候看到的?也是从早上开始吗。”

“刚刚才有的,不过那片云已经保持这样很久了。”

(……刚刚?)

(怎么可能……)

嗡嗡——

高亢的警报声响起,困惑中有些不安的艾丽卡在临近的大桥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将稍作环顾的视线移回了对岸建筑上方的云层。

[警告]

[一级警戒]

她没有去看视框中弹出的红色警示。

阴云尽头的波动,紫色的光柱随着流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扩张的漩涡中心笔直坠下的流星。

闪耀的紫红光芒从凝聚的一点无限向视线两侧延伸,在模糊的空中拖曳出了漫长的尾迹。

(那是……)

惊异的艾丽卡微微挪动着跟随的目光,闪烁刹那的光点毫无停留,一直隐没在了遥远的建筑群中。

紧接而来的,是破开雨幕的猛烈冲击波。

繁星般的粒子四下抛洒,其中挟杂着迅速枯萎的叶片,以及部分被撕下的建筑外层残骸。

如同巨大的焰火绽放。

“这是什么……”

呼啸的风浪扩散开来,那片迎面迫近的气波推动着震起的积水,连带传递了某种空洞的干扰音。

嗡——嘟嘟——

一并席卷的乱流里,握紧伞身的两人勉强保持了平衡。

“……是电磁脉冲?艾丽卡,你的装甲还能用吗!”

共同环绕着流星的落点,由于冲击四散的黯能量绕出华美的曲线,逐渐聚合为了旋转的紫红色能量屏障,把破损的浮岛建筑群尽数包覆在了其中。

“好像不能……”

“糟了,我们要快点离开这。”

“慌什么,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看过了身边被暗淡取代的装甲,皱起眉头的艾丽卡移下先前用来阻挡冲击的手臂,退步躲避了对方的抓取。

“不是那个,如果等下再遇到黯尘的话……”

“不用担心那些。”

“……?”

“上次没和你说,我现在已经不怕黯尘了。”

两人能见的远处,冲击波消除了笼罩的雾气。

于是再次确认了眼前视野的开阔,艾丽卡唤起通讯浮窗,尝试起了使用上面的功能。

“你是逆能者了?”

“没有……反正你别管了,我都能自己去零号废墟了。”

“零号废墟?……什么时候?”

“……别管了!”

发觉了自己的多言,一时语塞的艾丽卡偏过了头。

(要先联系上队长才行……)

[——]

[———撤退指令]

(可以用?……)

喀喀隆——

听到了异样的响动,静默的两人抬起头,看向了大桥的对岸。

此时踏出屏障的,是组成了长列编队的虚假守卫者,几团空气中飞散的残光撞上它们的盾牌,在上面拉出了浅淡的细线。

“呃……”

(这么快?……怎么办……)

冲天的火光打断了艾丽卡的思考,位于更远处的两座大桥在爆炸中垮塌,碎裂的残骸很快被黑暗的河水所吞没。

“……?”

两架黑灰色的无人战机掠过了两人的上空。

它们在航线交错的同时发射了两枚飞弹,然而那道坠下的轨迹却偏离了桥体,在一阵波纹中掀起了数十米的水浪。

5

“B组战机的锁定系统出了问题,二号桥梁没有被摧毁!”

“重新修正执行!”

[警告]

迂回的前一秒,位于监视器前方的战机被空间的波纹整齐地一分为二,随后是逐一乱码的分镜。

最终,波动扭曲了残存的画面,记录战机位置的十几份屏幕全部转为了空白的无信号。

6

隆隆——

机身引爆所传递的声音让人产生了雷鸣的错觉。

漫天的雨水将飞溅的火苗熄灭,包裹着烟雾的钢铁残片纷纷落下,永远沉寂在了起伏的水中。

“……快点,瑟维斯!先想办法把桥炸掉,它们马上要过来了!”

摸索过了身边的装甲,没能找到任何可用装备的艾丽卡慌乱地看向了身旁微怔的青年。

由雨幕分隔的远处,畅通无阻的黯灵前进着,压迫起了桥面的道路。

(把桥炸掉?……)

(这样潮湿的环境,火焰根本……)

迟疑片刻的瑟维斯陷入了沉思。

用不了多久,那片致命的黑潮就会到达,眼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紧邻的一旁,面露焦急的艾丽卡后退了少许。

(方法……方法……)

(……)

(对了,传导。)

(如果能用桥身传导热量……)

“艾丽卡,退后一点!”

示意着身边的对方,丢下雨伞的瑟维斯迅速起步,独自奔向了仍然伫立在两人前方的大桥。

街边的雨纹与水波泛起,这样一路观察停至了足够接近的距离,他在眼前的道路半跪下身,将双手贴上了路面的结合处。

(只要这样……)

积水翻滚着沸腾。

守卫者前方的道路猛然裂开,在缝隙中橙红光芒的照射下,毫无退意的黯灵冲向了那片炽热。

看到这里的瑟维斯咬起齿间,用尽了全力。

还远远不够。

这是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即使是用光全部的能量,他也必须做到。

剧烈蒸发的水汽浮散开来,在身后艾丽卡惊讶的目光中,迸发在远处的热浪与冲击震碎了桥身,无数耀眼的裂痕不断在桥面上蔓延,直到升腾的火焰撕裂了一切。

7

[——]

[目标完成]

“……指挥官大人,二号桥梁的反应消失了。”

显示着分析图的模糊屏幕上,连接着浮岛的桥梁闪烁了几次,最后暗淡了下去。

8

“成功了对吧……”

又一次听到了耳边朦胧之外的淡淡雨声,虚弱的瑟维斯抬起头,看向了解体的桥梁。

燃烧着余火的黯灵和所有残骸的结局一样,它们失重地坠入水中,然后简单地沉没。

(终于……)

“没事吧?”

即将倒下的沉重身体被扶住了。

是艾丽卡。

“……还不要紧。”

一次性使用过多的异能,会对全身都造成严重的负担,这是每个逆能者所知的。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他别无选择。

“那些黯灵应该暂时过不来了,我们快点去和队长还有加登他们汇合,我来扶你。”

“……不用了,我还能走……就是有点晕,估计一会就好了。”

“放心。”

俯身的艾丽卡突然沉下了语气。

她身上的装甲不知在何时完成了启动,现在正点缀着淡蓝的微光。

“我是嫌你这样走的太慢,别在这自作多情了。”

“……呃,好。”

这份久违的平静没能持续太久,残响的雨幕间,星星点点的紫红光粒从涌动的河面浮起,吸引了搀扶起身的两人。

就像是在追寻着彼此的轨迹,飘摇的光点向一起聚集,构造了流线的长带。

“……?”

“不是吧……”

呆怔的两人僵住了。

在所有人的视线下,那片先后汇合的光芒还是延伸了下去。

就这样,透出不详的作品完成了。

那是连接至无尽黑暗的彩虹桥。

以彼端为起,以人间为终。

破坏的使者等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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