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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归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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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夕色中微暗的绿意之上,数架运输直升机划过了稍有放晴的天空。

跟寻着回荡在高处的轻音,独自行走在要塞广场间的艾丽卡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尾翼留下的轨迹。

终于回来了。

先前那片象征落幕的雪灰还未飘尽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支援小队顺利部署,在协助他们撤退的同时,也接管了黯巢区的后续清扫以及所有必要的调查。

万幸的是,附近的黯灵踪迹几乎消失,伤员的人数也没有继续增加,所以作为幸存者的他们只需要放下顾虑,提前乘坐运输机回到要塞中休息就好。

沉思的艾丽卡继续挪动起了瞳孔。

眼前一如既往的钢铁森林,环缀着茫茫绿意。

这就是灰烬的第二分部[绿都]。

距离她离开这里,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从那次夜晚的任务开始,一直到现在,她经历了很多事,也遇到了很多人。

或许只有短短几天,但在她看来确实很漫长,漫长到眼前的事物都有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陌生。

最重要的是,有久别归家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人的归属感,很奇妙。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相比那些,她最想做的事还是先找寻到卡米拉。

从思绪中缓步的艾丽卡转过目光,看向了远处可以进入要塞大厅的方向。

没有想象中的喧闹,驻留在那边的只有几名正在眺望着什么的警备员。

在与其他几人分开前,除了必要的记录,赫蒂还认真交代了她要去化验室采血和检查,据说是为了确认身体可能存在的遗留症状。

她真的很想留到最后再做,如果她没有丢下瑟维斯独自离开的话。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能先去那里了……)

(不知道能不能碰到认识的人……)

2

[——]

[身份认证失败]

四下空荡的要塞大厅内,随着一阵短促的轻音,一丝红光闪过了认证面板。

站在仪器前的艾丽卡有些疑惑,先后确认了系统的运行正常,她将不大的卡片拿回眼前,反复查看了几次。

(奇怪……)

(没坏啊……)

[——]

[身份认证失败]

[——]

[身份认证失败,资料不存在]

“……”

抑制住想要捶打设备的冲动,退后几步的艾丽卡捏紧了卡片。

安静的气氛里,传递在大厅中的回音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如果无法完成验证,就不能自由的在要塞内行走,这一点她是知道的,然而眼下并没有可以帮助她的人,最近的前台也处于空置的状态。

喀哒——

思考着其他可行的方法,她将卡片收入腰间微展的装甲槽位,然后打开了通讯视窗。

[无可提供服务]

就像是之前尝试的那样,无法连接的界面上仍然显示着她看过许多次的文字,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还是用不了……)

(明明都过这么久了……)

无用的翻看了几次,关闭窗口的艾丽卡转头望向了大厅外围的设施。

其中的几点微光引过了她的视线。

(对了,还有那个……)

设立在那里的是一台不起眼的设备,从外观上看似乎是某种引导用的终端,虽然从来没有使用过,但她知道某种额外用途。

(应该可以……)

嗒嗒的轻音重新回响在了大厅中,这样快步走出了一段距离,临近的艾丽卡停在了台位前。

从外部接收到了唤醒的指令,与通常略有不同的复式视窗扩展开来,悬停在了台座的上方。

(好乱……)

(不过临时通讯的话,应该是在……)

稍作观察的艾丽卡点下了浮空的按键,收叠几处的面板变化着,逐渐显出了另外的界面。

(有了。)

生疏地使用通讯器同步了端口之间的数据,她切换到了通讯列表。

上面已经多了数行排列的文字与图标,只不过大部分都处于忙碌或离线的状态。

[卡米拉·伊芙琳]

[——]

(队长是……离线?)

惊讶之余,皱起眉头的艾丽卡重复轻点了几次面板上的图标,随后显示的同样是用作留言的记录窗口。

(怎么可能……)

(队长以前从来没关掉过通讯器……)

慢慢放低了僵住的手臂,她大致用目光扫过了列表中的另外几人。

其中唯一保持空闲的,只有她最不想联络的瑟维斯。

[如果有哪里弄不明白,可以问一下我。]

(对了……还有她……)

伫立许久的艾丽卡想起了赫蒂的话。

在离开前,对方的确有这样说过。

(我记在哪里了来着……)

着手翻看了窗口中的备忘录,她试探地启动了临时通讯。

从请求到接通没有用掉太多时间,很快,浮显画面的视窗中出现了淡白的走廊,以及坐在一侧长椅上的赫蒂。

大概是匆忙的原因,她还未来得及换掉沾上些许灰尘的衣物,偶尔也能从她的身旁看到几位穿着制服的医护者走过。

[“……是你啊,你已经做完检查了吗?”]

“别提那个了……”

看到隐约有些疑惑的赫蒂,艾丽卡撇了撇嘴。

“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身上的卡片和通讯器全都用不了,之前就是这样,现在都已经好久了,我连二楼都没办法进……应该是哪里出问题了吧,能不能先帮我想想解决办法?”

[“都用不了?”]

“是啊,这边的机器识别不了身份卡,还有什么无提供服务……反正就是这样,要是再解决不了都要到晚上了。”

[“无提供服务……”]

喃喃的赫蒂将支起的手挡上了额头,直到片刻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眉头紧皱地移回了视线。

[“我知道了,是你的资料被注销了。”]

“……?”

[“因为你之前被判定了阵亡,所以相应的编号应该已经被废用了。”]

“什……什么啊,那怎么办?……”

看着对方严肃的目光,有些震惊的艾丽卡尽量平复了神情。

[“现在他们还在做核查,可能要晚一些才能恢复那些。”]

“不能快一点吗,我还有很多急事要做呢。”

[“先暂时等一下吧……应该不需要太久。”]

若有所思地说着,赫蒂瞥了一眼视窗外的某处。

[“之后再找我吧。”]

“……好吧。”

看着眼前结束的通讯,默默关闭面板的艾丽卡抬起头,烦闷地环顾望向了四周。

空荡的大厅中依然是空无一人。

或许是黯尘之主的消灭,大多数空闲的人员都已经被抽调,提前前往了停靠区来辅助运输机的作业。

因为不想再做无用的折返,所以艾丽卡挪动着脚步,在附近寻找到了一处可以倚靠的墙边后,她默不作声地俯身坐下,将抬起的手臂缓缓挽放在了半并的腿边。

当察觉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了。

虽然早就忘记了上一餐的食物,但是现在的她并没有心情去吃什么东西。

许久未见的卡米拉还不在这里。

(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队长过的好不好……)

(应该有按时吃饭吧……)

这样若有若无地想着曾经在日常中留下的记忆,艾丽卡偏过头,无聊地枕上了冰凉的膝甲。

(还有艾希克斯……)

放空的思绪一点点游离,那位神秘少女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不知为何,在两人相遇旅程的最后,对方选择了离开,并且要求她对此事保密。

即使放心不下,她也没能阻止对方在废墟留下。

只有告别,以及……

嗒—嗒—

沉思间,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唤回了她的注意。

有所察觉的艾丽卡很快抬起头,看向了距离不远的另一边。

声响的主人正是被她丢下的瑟维斯。

对方已经在简单包扎伤口后换上了另一件新的衣物,还有两份使用简易纸包分装的烤饼被他拎在手上,可以稍微看到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粒裹夹在里面。

“……艾丽卡?你怎么在这?”

知道了对方看到了自己,一言未发的艾丽卡偏过了头。

“我找了你好一会了,你还没吃饭吧?”

“用不着你担心。”

“吃点东西吧,这些是新买的,还热着呢。”

看着墙边嫌恶的艾丽卡,举止谨慎的瑟维斯缓步在她的身旁停下,试探地递出了手中用袋子装起的烤饼。

“我才不要吃你的东西……”

“那我先放在这里,等你饿了再吃吧。”

“都说了不用……”

即使拒绝,鲜香的气味依然从被放在一旁的包装中飘散而出,刺激着她的味觉,哪怕她屏住呼吸,那股气味也会从各个方向渗透,不断吸引着她的注意。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都说了不用你管!”

也许是为了掩盖即将被发现的尴尬,回神的艾丽卡不自觉地将声音又提高了许多。

看到这样的反应,瑟维斯一时有些欲言又止。

短暂的踌躇过后,他在墙边移出几步,沉默地靠坐在了离艾丽卡稍远一些的地方。

(好饿……)

被长久忽视的饥饿感越发明显,让艾丽卡几乎想要放弃。

就在她准备继续坚持下去的时候,某个被暂时忘记的想法重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关于一件更重要的事。

“喂……瑟维斯。”

想到这里的艾丽卡冷起语气,不情愿地叫过了身旁静默的青年。

“你知道,队长去哪里了吗?”

预想中的回复没有来到,发觉了气氛的变化,疑惑的艾丽卡仔细看向了不远处的瑟维斯,他正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虑什么。

“怎么了啊……”

“……”

“快点说。”

“她……”

经过了几次催促,最终开口的瑟维斯抬起了头。

“她被送到伊丝佩克特的疗养院了。”

“……什么?那里……你们做什么了?”

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愤怒的神色浮现在了艾丽卡的脸上。

就这样,她握紧了手,阴沉地盯向了瑟维斯的眼睛。

“就是……在那天把你留下之后,她一直都很想你,所以几乎都是不吃不喝,身体和精神也变得很差……其他人都很担心她。”

话语沉缓的瑟维斯说着,另一边逐渐落低的视线中,灯光的阴影覆上了艾丽卡的脸,遮盖了她呆滞的神情。

“……真的吗?”

“嗯……我和加登也怕她这样会出事,所以才同意把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语气变化的艾丽卡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相对,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相同的沉默。

“伊丝佩克特是吧。”

“对……”

“我这就去。”

“等等!”

不顾一旁起身的瑟维斯,凝紧瞳孔的艾丽卡扯起身旁烤饼的包装袋,没有一丝犹豫地跑向了大门。

3

“时间差不多了,通知其他看护员把病人带回房间。”

昏黄的壁灯微亮,整洁的走廊内,一位手拿记录本的医生在木纹的地板上停下了脚步。

“好的。”

听到身后同样身着制服的几人做出了回应,再次低下头的男人继续打量起了手中的名单。

“普里特……恢复状态很好,明天应该可以出院了,嗯……”

“朗曼医生……”

散去的看护员中,只有最为年轻的一人还留在原地,她正将垂下的双手搓捻着衣边,似乎相当紧张的样子。

“怎么了,说吧。”

“伊……伊芙琳不见了……”

透出不安的话语落下,随后迟疑了一会,做出反应的男人利落地将记录本揣入白大褂的口袋,转身带着那名慌乱的看护员走向了疗养院的大厅。

“先说一下详细的过程,还有她最后去过的地方。”

“今天是我值班……她说想要出去透透气,我看她的样子很精神,而且是可以活动的时间……”

“继续说,她去了哪里。”

“我先带她在二层走了一圈,我们聊了一些关于家人的话题……之后她说她想去三层,想看看更高的地方是什么样,我就也带她去了……”

些许擦过的微风撩起了衣摆,快步绕过了途经的摆设,前后跟随的两人到达了室内的大厅,已经有提前回归的几人停留在了座位边,显得对他们的举动十分疑惑。

“之后……她说把东西落在了房间里,让我下去帮忙取……我没考虑那么多,等我回来她就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真的很对不起……”

“不用道歉。”

被称作朗曼的男人向着人群中左右看了看,最后将视线落向了前台。

“尽快通知所有人,一定要在出事前确认到她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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