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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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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太阳愈加升高,云层反而变得厚密了起来。

城市宽广的道路上缺失了车与人踪,挂在歪曲杆架上的几处路牌锈蚀已久,上面的指引早已成为了无法辨识的浅迹。

其间冷冽的风推动着地面的浮雪,有一些怪异形状的未知物伏立在荒凉的街道两旁,白色的霜花同样覆盖了它们,如果不是位置的无规律,被误认为雕像也不奇怪。

万籁俱寂的此时,位于其中一座大楼的屋顶,一团吹起的冰尘在半空隐约碰到了什么东西,受到打乱的雪片随即四散开来,被起伏的寒流卷向了更高处。

在那片透明之中并非是空无一物。

始终保持着身形与身边环境的完全隐藏,独自蹲俯在地面的伽希娅收回在低处查探的手臂,转而从雪地伪装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条压缩饼干。

按照能够收集的痕迹,今天是最接近的一天。

对近来有所现身的[狼影]进行追迹和调查,这是她得到的任务,而距离这场任务的起始,已经过去了很久。

因为能力方面的考虑,主要的队伍中只留下了她一人,其余的隐匿侦查小队全部呈分散状,部署在了其他可能留有痕迹的区域。

这些都是为了更好的对情报进行收集。

微拂的寒风淡去,在无人可见的隐藏态之下,剥开包装的伽希娅无声地咬下了一块饼干,随后传来的是稍显干燥的口感。

还是差了一点。

她继续查看着附近理开雪层的地面。

目前得到的线索里,除了当前这一处微小的能量残留,其他地方的痕迹都已经是不可追寻的状态了,她大概只有自行推断[狼影]的去向,才能有机会调查到对方的行踪。

仍然专注地沉思了许久,平整好包装的伽希娅抬起视线,看向了覆盖着积雪的四周。

不管怎么说,与先前的毫无收获相比,这次的发现有了一些不同以往的地方,或许这会带来对现状的改变。

[——]

就在迈起脚步的伽希娅准备离开前,有一列不起眼的预览视框展开停在了她的身前。

即将落至远方城市的目光被拉回了。

就这样,她站定在原地,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讯息中显示的图标。

并非是来自上级的通讯。

(卡萝……)

已经再熟悉不过的亲密身份,对于此刻察看的伽希娅来说,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一份温暖。

尽管按照规定,隐秘任务的途中不允许接听私人通讯。

很快,不大的界面加载变化,紧接扩展的声源视窗中显出了位于某处设施的熟悉大厅,以及一位将短发留得稍长的少女。

她的年龄并不大,两人的差距可能只有五岁左右。

如果仅从外貌来看,不管是拥有特点的发色,还是那双蓝紫的瞳孔,都和正在等待的伽希娅极为相似。

[“姐姐!”]

相见的第一刻,被称作卡萝的少女迫不及待地呼唤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名字。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甜,咧起的嘴边,可以隐约看到一颗虎牙,这一点所带来的观感和伽希娅有很大不同。

“怎么了卡萝,姐姐现在还在忙,要很晚才能回去。”

[“还是不要用那种语气了吧,嘿嘿……就不能也像和别人那样和我说话吗。”]

笑容变化的卡萝扯了一下自己雪地外套的领边,将原本期待的目光放得认真了些,这使得两人本就差异的气质变得更加明显了。

“那你想要姐姐怎么和你说话。”

[“可以是帅气一点的,比如像……”]

“不行的,姐姐用不了那种。”

[“我还没说呢,普通一点的也行……”]

[“好吧,姐姐吃饭了吗?”]

停顿了一会,看着笑容稍有减淡的伽希娅,她偏开了话题。

“吃过了,卡萝呢?”

[“我们这边嘛……”]

没有立刻回应,视窗中的卡萝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拉起了领边附绒的兜帽。

[“放心吧,我都是有安排好的,像吃饭这种小事情,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打量着眼前少女略带神秘的样子,伽希娅不自觉地笑了笑。

“好,姐姐也相信你都能办好,所以才放心一个人出来,不过现在这边有事情暂时不能聊太久,还有什么想对姐姐说的吗?”

[“其他的……”]

将目光短暂落下的卡萝思考了一会,最终得到了有些特别的答案。

[“对了,等到姐姐回来的时候,可以一起去吃点冰沙吗?”]

听到这里的伽希娅有些无奈。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卡萝,吃那个会受凉的,虽然姐姐知道你不会有问题,但平时尽量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

[“姐姐能快点回来我就不吃,不然就是之前没答应的那些事情,每次都说是下次,这次总可以了吧。”]

“那些姐姐可能有点困难……”

看到了对方透出埋怨与试探的神情,伽希娅的语气变化了一些。

“不如这样吧,等到这次回去之后如果能留出时间,姐姐可以考虑跟你去其他地方。”

[“嗯……那……”]

[“卡萝队长,你的午饭被迪莉雅拿走了……”]

[“……哈?那小鬼又在做什么?”]

随着画面外传来的声音,撩下兜帽的卡萝沉下目光,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与她完全不符的词语。

直到片刻之后,她的直觉从余光之外的地方感受到了伽希娅投来的视线。

[“没有的,姐姐,是她先乱拿东西的,我只是……”]

“不要学那种不礼貌的词……要好好和队员沟通,多适应一些,迪莉雅她人不坏,你们应该能处得很好的。”

[“她天天都那么奇怪,我才不想和她说话……”]

“好啦,姐姐相信你能解决,其他的事情等到回去再说,认真工作,嗯?”

另一边的卡萝略有不满地沉默了。

全程看在眼中的伽希娅知道这是她默认的表现,所以没有再询问第二次。

“那姐姐先去忙了,晚一点再找你。”

[“可是,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边都太无聊了,我也想像你一样,能去很远的地方。”]

对话的途中,那颗精致的虎牙时隐时现,偶尔会引过伽希娅的注意。

“没有那么简单的,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不就是那些黯灵吗。”]

“也不完全是……”

[“反正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啦。”]

没有迟疑的卡萝继续说着,眼神中浮现了少许自信。

[“不管是什么,只要把它们统统做成冰雕,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又不会费力,姐姐根本不需要担心的。”]

“……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带着些许的犹豫,伽希娅重新温和了语气。

不过对面卡萝的笑容却一点点地淡了下去。

[“这句话我都听到腻了,可以换一句吗……”]

两人的目光相视,稍后持续的氛围里,明白卡萝话中所指的伽希娅沉默着,逐渐缓出了一口呼吸。

她的确认为自己需要换一种更好的说法。

只是在那之前,某种处于隐匿状态中的本能感知更快了一些。

(这是……)

随之反应的伽希娅错开了视线。

毫无疑问,是那股与[夜岚]相似的能量,位于感知界限的边界处。

[“……?”]

“卡萝,等晚点姐姐想好再和你说吧,乖一点。”

[“姐……”]

2

浮窗中处在连接的通讯中断了。

“……又是这样。”

要塞大厅的灯光下,注视着眼前回到空白的界面,许久无言的卡萝默默收叠了窗口。

在低声的抱怨与环顾后,她不再停留地转过身,移步走回了原本通往餐厅区域的道路。

(姐姐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忙呢……)

先前那位来提醒她的战斗员少女已经回去了,现在正是午餐时间,她也想早点回去,去找对方所提到的迪莉雅问至清楚。

周围的空间,包括大厅及走廊长道,整体封闭的部分完全由顶边隐藏的灯光提供照明。

而内部墙壁的钢铁,采用的是以浅黑色为主,淡蓝色为辅。

另外的少部分,通过中间色调的运用,区分了地面及结构的颜色。

至于作为人流中枢的大厅,在一切的上方,精密的全息设备在宽广的天顶构造了无垠天空的投影,聚集的云朵和拟真的阳光,这是任何普通设备都无法比及的。

当然,大厅的部分早就被她的步伐甩在身后了。

“迪莉雅·杰斯特,给我出来。”

来自人群的低语掩盖了她的呼唤,经过了餐厅的大门,扫视四周的卡萝观望着,起步走向了某个方向。

眼前的气氛与外部截然不同,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数是集体相伴,他们都在座位和前台边围聚,或是停留在宽敞的过道上。

虽然热闹,但是并不显得吵嚷。

“你居然还敢回来……”

连续的脚步未停,就在卡萝目光落下的位置,有一位穿着十分有特点的少女正站在已经坐有两人的座位旁。

听到了临近的声音,她很快转过头,一言未发地看向了从不远处走来的卡萝。

她半开的上衣大概是类似于斗篷外套的一种,内衬的袖子不长,依靠着白底黑纹的特殊布料,披垂的衣边分散延伸着,遮挡了手臂,以及里服腰部露出的肌肤。

米白纯色的长发从半端被简约的发饰大致束为两股,经过连接于领边的兽耳兜帽,与燕尾般的宽大后摆错离,垂到了浅黑色彩的短裙边。

就在印有不对称黑纹的白色保暖袜的最后,是一双宽松的短靴,还有两颗大大的纽扣缀挂在鞋领的两侧,和全部已有的风格意外显得贴合。

一路走近的卡萝并没有在意这些,大致看了一眼座位上两名年龄相仿的战斗员少女,她停在了对方的身前。

“你刚刚去干什么了,如果你现在好好解释一下的话,我可能心情好就会原谅你了也说不定。”

“解释什么。”

更为轻和的嗓音,迪莉雅的身高只比卡萝细微地高上些许,合立的领边将她的脸庞挡住了少半,唯一显眼的是一双蓝灰色的眼瞳。

“你以为放回来我就不知道了吗。”

“是这个吗。”

面对着卡萝的质问,声色未动的迪莉雅坐上了空出的座位。

“今天突然想不出吃什么,所以就拿你的去配了份一样的。”

“什么……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拿我的啊。”

“之前听你姐姐说的。”

“……?”

“好了,一起坐下,吃饭了。”

没有再做多余的解释,迪莉雅笑了笑,用期望中有些带着怪异的目光看向了她的脸。

“切。”

无视座位上两人避让的动作,毫无退意的卡萝瞪了回去。

“最后再说一遍,下次不要再乱动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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