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咿——”眼前是简朴的木制天花板，柔和的灯光和烤肉的香味从小房间外照射进来，房间里有些昏暗。
“你醒啦？”缇丽丝咚咚走进屋里，还端出一杯水和一盘刚煎出锅的章鱼小香肠。
“手术很成功，你现在已经没事了。”缇丽丝拉开魔晶灯，暖黄色的灯光便充斥了整个房间。这个顶多十平米的小房间东西不多，床柜都是很质朴的原木，房间被收拾得干净而整洁。
“喔......”大概是刚醒来的缘故，恶玉显得没什么精神，看着缇丽丝呆呆的。
“喝口水，先吃着，我再做别的。恶玉你呢，吃完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就能满血复活啦。”缇丽丝揉了揉恶玉小姐的脑袋，进而起身，她穿着一身蓝白色的居家长裙，褐色的瞳孔里洋溢温柔。
“缇丽丝......”不知道为什么，恶玉小姐眼前变得一片朦胧。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你为......你不怕我是坏人吗？”恶玉小姐嗫嚅着，眸光闪烁。
缇丽丝突然笑了笑，她叉开长腿，右手捂住自己的右眼：“报告‘我的王之眼’，坏人没有这么笨的，完毕！”说完缇丽丝就飞速溜了出去，丝毫不给恶玉反驳的时间。
“噗——”恶玉差点把被子摔到地上。她想笑，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名为“感动”的感情了？她的思绪缓缓飘远。
恶玉小姐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当存在记忆的时候就是醒目的海豹小姐。那时候海豹小姐也就和她差不多高，隔三差五就会给她送一些小游戏。恶玉小姐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每天在接济区，在一个旧式游戏舱里玩游戏度日。只是玩游戏，一个又一个游戏，在游戏里学习、成长，靠免费的营养液维持生命。
没有额外收入，买不起游戏，买不起游戏舱，更买不起哪怕能蜷下身子的一小片住宅区。如果没有海豹，她大概不会活到这么大吧？
她对生死没什么概念，更不明白什么活着的意义——哪怕她完美通关了《培恙丈育》。
哪怕是A级游戏，依旧只是虚拟现实，温暖也好、快意也好，那些感情都是真的，但当你知道那是游戏，那是镜花水月般绚丽又脆弱的梦，一切就都蒙上了一层纱、一块幕。
这依然是游戏吗？这依然是梦吗？恶玉不相信。因为她能感受到缇丽丝的灵魂——炽热的，闪亮的，令她忍不住靠近的灵魂。
人有灵魂吗？大概有的，在复世纪人的思维、记忆都可以作为数据保存起来。那灵魂也可以数据化吗？不可以。恶玉如此坚信着——她坚信着，思维、记忆和“灵魂”是不一样的。思维也好，数据也好，后天都可以改变、植入，都可以被储存、被转录，只有灵魂——
灵魂永远是自由的，不羁的。
“来了来了，肉片包菜玉米粥！”
所以，恶玉轻轻开口，羞怯又认真：
“缇丽丝，我喜欢你。”只是说到最后声音便低至微不可闻了。
“额——”缇丽丝一愣。
“你、你说什么？”
不，没事。“缇丽丝，你真好！”恶玉展颜一笑，不顾腿伤一脑袋顶进缇丽丝怀里。“我喜欢你哎，你喜欢我吗？”
“哦！伤！小心伤！”
“啊！对不起对不起！”恶玉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急忙松开缇丽丝，一脸歉意地轻轻抚摸她胸侧：“疼不疼？”
“笨蛋，我说的是你的伤！我的早就好了！”缇丽丝似乎松了口气，用力揉了一把恶玉的脑袋。“喜欢啊，恶玉这么可爱，谁不喜欢我一箭射爆他的屁股！”
“哎嘿嘿......”恶玉顿时傻笑起来，“等等！”她突然用力掀起缇丽丝的长裙！
“哇呜不要闹！”缇丽丝轻声惊叫。
“真的好了？！”恶玉一脸难以置信——她膝盖受伤到现在还不敢走路，缇丽丝那么重的伤现在连绷带都不用了？！
“魔法啦魔法！我学了‘强韧’技能，恢复能力大概是正常人的十倍吧，再加上‘魔力绷带’和一些药剂，很快就没事了。”
“好厉害......我也想学魔法！”恶玉的眼睛亮闪闪的。
“好啊，先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魔法协会。”
“好！”
......
吃完饭，恶玉把自己的事情几乎全盘托出，只对那个“现实世界”避而不谈。
“所以，你能迅速收集材料并且制成药物？！”缇丽丝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要知道，制作药物的秘方是严格控制在神女国掌权者手中的，商铺也好，诊所也好，进的也都是神女殿里提供的药物，就算魔法师里极其稀少的分支派属“炼金师”，但他们也仅限于调配少量的、短时效的特别药剂，从没有人能真正掌握制药的配方。
能不消耗魔法就达到魔法的效果，这种力量太过危险且难以控制。而像这种只需要材料就能迅速制作药物的能力，简直闻所未闻！
对呀，你当时中毒昏迷可多亏了我！恶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缇丽丝受伤她要负很大的责任。
“恶玉，不要在人面前显露你的这个能力。”缇丽丝郑重地说。虽然很年轻，但缇丽丝已经见过不少不堪入目的东西了。
“啊？”恶玉躺在小床上，一脸茫然。
“你想信奉诺亚女神吗？”
“哈？”
“你信不信教？”
“不啊。那是什么东西？”
“那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这个能力。”
“喔，好的。”恶玉有些懵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全权信任缇丽丝了，她知道缇丽丝绝对不会害她。
缇丽丝看着这个样子的恶玉眸光软了软，“魔核的话，明天可以去猎人协会卖掉。”说完，知道恶玉缺少这个世界知识的缇丽丝也开始为她讲解这个世界的格局。
“神女国是共和体制——这么叫应该没问题吧。神女教廷，魔法协会，冒险者协会三大势力中的高层共同组成神女国议会，任何非小型议案都是通过议会商榷决定的。”
“嘛，我猜你也听不懂——”哦，恶玉已经睡着了！
缇丽丝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小心躺到恶玉旁边。
“缇亚娜，有点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