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二点三十分钟。
哪怕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这个时间也差不多是人数极为拥堵。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许多人的视线都被两个人吸引，投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袭长裙的少女身后背着差点比她自己都要高的巨大木剑，散落的发丝随风飘摆。
而在她身旁，蓬头垢面的少年身上只有一件巨大的风衣，纤细白嫩的小腿在寒风下瑟瑟发抖。
他们正是刚刚经历过一次清洗的郁梧桐和钱小枝。
原本，郁梧桐是不想回到来往人群繁多的城市中，但钱小枝说他的东西基本都在家里，必须要戴上。
考虑到自己身边跟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可能会影响不好，对钱小枝的自尊可能也会受到打击。
嗯，绝对不是因为他说家里有吃的，绝对不是！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钱小枝就像游戏中的盗贼一样走路左顾右盼，小心翼翼。
再加上他这奇怪的打扮，甚至引来了几次警察的盘问。
最后再对方那微妙的表情中继续向自己家的位置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如往常的街道，还有完好无损的公寓楼，钱小枝发出了疑问。
“那种东西只有我们能看到，并且对普通人没有影响，清洗行为结束后就会恢复原样。”
“那我东西还好吧？”
“嗯。”
郁梧桐点了点头，手掌在怀中的小猫身上抓了几下。
“嗯？！”
钱小枝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后退几步远离她。
“你什么时候有一只猫！”
“这是我的能力……”
郁梧桐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对动物特别亲近，还有一定程度的预知。”
“对！就是这个！”
钱小枝一拍手，大叫着。
他的行为让周围本就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变得如针刺背！
而钱小枝却向没看到那些一样，自顾自的说着。
“你说，作为BUG都会有特殊能力，我没有！”
“不可能。”
郁梧桐斩钉截铁道。
“每一个人都有至少一个特殊能力，不然没有可能活过清洗。”
“这就是我觉得不合理的地方。”
钱小枝装作不在意的拉起她的手，走进自己的公寓楼。
开什么玩笑，周围可是有很多都认识自己的啊！
万一自己的事情解决了，还要继续回来自己的日常生活呢！
“既然是BUG，那清洗绝对是要保证将我们彻底抹除才对，为什么要特地给用来躲避的特殊能力？”
郁梧桐无法回答，索性就不说话。
见状，钱小枝自顾自的说。
“这是其一，既然世界里出现了像你——还有我这样的BUG，那有没有可能，他自己出现了BUG，把我错误的识别为BUG，就像是它自己出现了故障。”
钱小枝在说到自己的时候，犹豫了片刻。
“这不可能。”
郁梧桐刚想说什么，就再次被打断。
“现在世界上有身为BUG的我们，就相当于世界的一个错误，既然如此，他很有可能有不同种类的错误，而我正是被错误识别为BUG的那个bug。”
根据他以往对于楼下大妈吵架的过程总结出一个实用性非常强的结论。
不论对方对一个观点多么坚定，只要你频繁打断对方的思路，并且用一堆连珠炮狂轰滥炸，就能让自己站在上风。
“什么……意思？”
果然，已经太长时间没能正常使用的大脑，完全跟不上钱小枝说的话。
“就好像是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差生，既然可能会做错选择题，那填空题也有可能错，你们是错的选择题，而我是填空题。我们之间存在一定差异，就像你能在那个空间里穿梭，还有自己的特殊能力，但我只是个普通人，但归根结底，我们都是错题，是同样的家伙。”
郁梧桐依旧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但其实是脑容量不够用，接近宕机。
“世界就是那个差生，这个差生正在想办法改正自己的错误……对他来说，我们是不被需要的，清除也是理所应当，但为什么他没有尽全力？难道是和差生一样，对学习提不起兴趣所以只是装装样子？还是因为有自己的限制？”
没错，说到底，钱小枝还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不论自己到底是不是BUG，世界认为是，那就只能是。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活下去！
为此，要弄明白每一次‘清洗’的情况……
“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关于这个清洗的情况，每次出现都是什么时间，有没有触发点，还有类别，你在听吗？”
因为郁梧桐的眼神一直处于呆滞状态，钱小枝忍不住晃了晃手。
“嗯……我们边走边说吧。”
不知不觉中，钱小枝瘦弱的身影，和曾经的人重合。
“好。”
输入密码打开房门后，钱小枝松了口气。
还好密码依旧管用，不然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先坐一下吧，我去做个饭，顺带整理一下东西，有什么想吃的吗？”
视线转到郁梧桐那边时，发现对方正用那纤细柔软的手指给不知何时出现的小白兔进行脑部按摩。
后者在听到钱小枝的话后，没有说话。
“那我就随便做一点了，等一下我们边吃边说。”
“嗯。”
钱小枝翻冰箱的时候，郁梧桐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大的房间。
除了卫生间之外，所有东西都摆放在同一个房间中，而且能看出是经常整理。
“也许，你真的不是BUG……”
“嗯？你说什么？”
正在切菜的钱小枝没听清。
“BUG是没有亲人，没有家的，关于BUG的记忆都是虚假的，时断时续，而BUG自己的记忆，也是不知道哪里的记忆碎片胡乱揉搓在一起，十分混乱。”
“照你这么说，BUG岂不是都精神不正常？”
钱小枝为了缓解气氛，随口开了个玩笑，却迟迟没能等到对方的回应。
抬起头，发现郁梧桐正揉搓小白兔的手停住了，就坐在桌子旁，身体像是僵住了一样。
空气也仿佛变得沉重，让人无法呼吸。
冷汗在额头上不断聚集，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许颤抖。
“我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