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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幕:科内尔的抉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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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之后,面对第四集团军的重围,科内尔?泽兰准将会回想起亲手升起红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科内尔从来没骑过马,也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某种优秀骑兵应有的天赋,他被选入骑兵队的唯一理由就是先知大人脑袋一热。冬青显然有些理解错误,就像马匹也分为挽马和战马一样,并不是所有库兰塔人都有当骑兵的天赋,毕竟他叫科内尔?泽兰而不是科内尔?临光。

诉苦大会后的第一天,科内尔就被队里最温顺的那匹母马从背上掀了下来。幸运的是,他没有摔断骨头;更幸运的是,他没有就此丢掉了尝试的勇气,这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我需要你们时刻记得,骑马不是一种特权,而是一种责任。你们是光荣的骑士,你们骑的是战马,战马不是帮助你们逃跑或者代步的工具,它要求你们冲锋在前、作为步兵的表率。”

某位来观摩训练的先知大人如是说道。

现在的确勉强可以说“你们骑的是战马”了,队伍扩张的这段时间,冬青费尽心思地搜集马匹,缴获、抢夺、购买……现在营地里有了上百匹马。但冬青并没有扩充太多骑兵,只是将骑兵中队的马都换成了好一些的马,其余的则分给其他部队。

骑兵当然不是只有冲锋这一种用法,冬青自己都在设法分流出一支专门的侦察骑兵,但是这套“骑士”加“荣耀”的话术对于中二期的年轻人来说具有相当的杀伤力:

想要帅气地杀敌吗?想要获得荣耀吗?想要姑娘们的倾慕吗?那就好好训练吧!!!

骑兵们现在练的是冬青从塔露拉那学来的贵族马术简化版,去掉了一些花里胡哨但没什么用的技巧(因为冬青学不会)。贵族马术至少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格式严谨,便于骑兵们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缺点是,除了基础之外的内容都需要自行探索,因为这种着重优雅的马术里显然不会有“如何优雅地躲避轰炸”或者“如何体面地砍下敌人的脑袋”之类的诀窍。冬青只能让他们每晚都对当天的训练做出总结,自行讨论,然后再对接下来的训练做出相应的尝试和改变。

至于冬青自己,除了偶尔观摩一下他们的训练,提出几个建议之外也管不了太多。这位先知大人所做出的最大建设性帮助就是把常凯申在士官学校学到的唯二经验之一传授给了他们,这个经验就是“爱护马匹”。所有骑兵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马厩去,每人发一块软布,刷马。

要从马蹄、马腿擦到马背,再经过马背擦到马头、马尾。每匹马的每一个关节、每一条肌肉,都要尽力地摩擦到。这样大概过了一小时,直到将马的浑身都擦热起来才算完工。等把马匹都伺候好,骑兵队的大家也都早已大汗淋漓,累得气喘吁吁了。如此一来,才算热了身。

等到马擦完了之后,还要将它牵到厩外的马槽那去饮水、喂料。直到马喂好了,才能回营房去吃早饭。吃了早饭,就在营房外的空地上站着训练刺击和劈砍,原地训练了几轮才准上马。上马之后也有讲究,先练各自的骑术,还要聚起来练阵型。

骑兵的阵型练起来比步兵要麻烦得多,冬青和塔露拉在设计的时候也是尽量化繁为简,目前只有两种阵型,一种是以队长为中心形成尖锐三角形的楔形阵,第二种则是常规的间隙阵。所谓间隙阵,也就是骑兵间排成存在一定间隙的平行横列。

至于“穿越者必备”的墙式冲锋,却被冬青果断地放弃了。墙式冲锋通过没有间隙的紧密骑兵人墙换来了摧枯拉朽的强大威力,但是它适用的环境条件过于苛刻,而且也不便于在战线被打乱后重新集结军队,以目前这些感染者的组织度和训练度,冬青毫不怀疑这将会变成一场致命的大混乱。

因此,冬青宁肯在骑兵间留下可能让敌人通过的间隙也不愿意使队伍陷入混乱。在冬青的战术规划中,他要将大部分的骑兵都保留下来作为高机动性的预备队,这是最后一支力量,因此必须保持稳定。

随着日复一日的训练,骑兵中队的小伙子们会向一支精良的传统骑兵逐渐靠拢,想要更进一步?那就得等走出雪原之后再说了。

马上的训练会持续到傍晚,骑兵们还要同样地到马厩去擦马一次,然后才准吃晚饭。骑兵一天的训练量很大,尽管科内尔才刚来,但也没有特殊待遇。

今天的晚饭还是大麦粥,不过听说里面加了些腌肥肉,这就算是几星期一次的开荤了。所有人都捧着木碗,狼吞虎咽着。没有人说话,满屋都只有“咕噜咕噜”的吞咽声,有的人直接对着嘴倒,而蒲鲁东队长则一勺一勺地吃得文雅些,但也绝对不慢。

科内尔才一恍神的功夫,蒲鲁东已经结束了大部分的战斗,正在用勺子细细地刮着碗壁上的残渣。他刮得很用力,仿佛在给木碗抛光的匠人,碗璧上都被刮下几道木屑来。

“科内尔?你怎么不吃?”

蒲鲁东说着,把那一大勺混杂着木屑的麦粥送进嘴里,脸上顿时露出满足的表情。

“我……我等等就吃。”

科内尔连忙低下头,用勺子舀了一点大麦粥。

只是盯着那勺黄白相间的粘稠物,科内尔就感到胃部一阵痉挛。也许是骑兵的训练量对一个十四岁少年来说太重了,让他一下子难以下咽,也许还有别的原因。自从来到这里,每次吃这种浓稠到奢侈的大麦粥时,科内尔就有种强烈的不安和羞愧感……爷爷他们还挨着饿呢。

科内尔总念着留在北边的那群感染者,不知他们找到吃食了没有,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断粮好几天了……科内尔见过很多饿死的人,他见过走着走着、倒在路边就没了气息的人,也见过说“我要歇一下”然后再也没起来的人。

冻死往往是一夜之间的事,而饿死则是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在科内尔原来的队伍里,所有人都被判了以饥饿方式处刑的死刑,比起饿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更加可怕。深凹的眼窝放着饿狼般的青光,有人提出过可怕的提议“反正都死了还不如再发挥点作用”,科内尔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爷爷在,他们说不定已经开始吃死人了……

科内尔知道,领头人的权威并不是没有极限的,如果一直没有食物,他们早晚会连活人都吃。那些家伙,像豺狼一般的家伙,他们不止一次对哑巴女还算丰满的胸部和臀部投以贪婪的目光,那种贪婪与**无关,只是最纯粹的食欲,对于脂肪的渴望。

是的,脂肪,就像腌肥肉一样。

科内尔突然感觉嘴里的麦粥变了味道,变得更咸、更苦,往外渗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自胃部不断向上涌着呕吐的冲动。对食物的珍惜强迫他咽下了这口恶心的东西,但是他也无法再使自己举起勺子了。即便他一再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但他还是不敢往下看,担心木碗里正浮着属于人的某个部位。

“科内尔!”

蒲鲁东的吼声像斧子一样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科内尔吓得丢下了勺子,然后就看见蒲鲁东关切地指着他的脸,声音轻柔:

“你的嘴唇流血了。”

科内尔茫然地摸了摸嘴唇,手指上留下一抹血色,似乎是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咬破了。再一低头,大麦粥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冒着隐约的氤氲热气。

不能这样……科内尔告诉自己说,北边的那些人肯定会死,除非把他们也带过来。但是该怎么说服他们呢?自己这几天都吃饱了,一看就知道,如果自己去的话或许能说服他们。但,队伍会答应收容这些之前不肯加入的人吗?

科内尔知道塔露拉才是最终做决定的人,但是先知大人的意见也相当重要,如果先知大人答应的话,塔露拉多半也会同意吧。要说服先知大人,或许得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包括爷爷叫他探查情况的事……先知大人会不会把他当成间谍或者叛徒呢?

科内尔知道,叛徒是会死的。但是如果不说的话,先知大人未必能相信他……不行,还是都说了吧,即便先知大人要治罪,也要想办法救救他们,不能让幻觉中的情况出现。

科内尔每天晚上都要去上扫盲班,今天正好轮到先知大人亲自上课。

“好,今天就差不多到这里了,下课!哦,科内尔你等一下。”

被先知大人叫住了。

科内尔顿时一阵紧张,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这几天趁空的时候到处观察被他看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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