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式大厅里,光彩夺目的宴会,需要漆黑的的夜景来衬托。华丽的宴会厅里,灯光映射下的礼服、玩物、餐具、红酒,以及光鲜亮丽的人脸,全部都是扭动的黑色。消失的“贵族”们,用宴会,纪念他们逝去“光辉岁月”。
“恭喜恭喜!霍森菲尔家族的新地图又扩大了。”
“西蒙监察官,还真是贵客降临啊!”
“喂喂,这样的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啊!”
“失礼了!”
这个身着燕尾服的年轻华贵的男子,是这场宴会的主人,霍森菲尔家族乐园时代的第二位当家人,文森特·冯·霍森菲尔。
“怎么?西蒙监察官特地到访,该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要带一个监察官的头衔来生疏彼此呢?再说,乐园的人们都很清楚一件事,执行官只是跑腿的,监察官充其量算是个顾问,乐园的大权是掌握在管理员们的手上,以及乐园的创造者。而现在,史蒂芬·唐已死,威廉·奥布长达半个世纪不露声色。”
文森特微微一笑。
“倒是你啊!文森特·冯·霍森菲尔先生,信息密度如此巨大的人格,恐怕是就连管理员也望尘莫及吧!更不要说,这相当于现实世界中整个美洲面积的家族地图。”
文森特给西蒙递了一杯酒,示意西蒙不要再说了。
“怎么样,那个黑客入侵事件处理的如何?”
“不愧是霍森菲尔家族,就连被管理员拦截的消息,都能通过眼线知道。”
文森特依旧是微微一笑。
“管理员通知我,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黑客入侵事件从乐园创立以来就一直不断,但能成功入侵的,也仅仅只有这次,可想而知,入侵者绝不简单。究竟是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处理完。”
“管理员对外保密了这次执行官的身份,我也无从得知。”
文森特略皱眉头,微微的品了一口红酒。
“其实根本不用在意,现实世界中根本不存在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意义上威胁到乐园的安全。”
“这个我比你更清楚!西蒙监察官!”文森特一口喝完剩下的半杯红酒,“我所在意是解决这件事的执行官——如果是他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什么?”
“没什么!”
宴会结束,宾客散尽——
文森特独自坐在昏暗的的书房。
“老爷!您的红茶!”
文森特端起红茶,闭上眼睛,细细的品闻着红茶的香气,“她来了吗?克劳德!”
“已经在门外了,老爷!”
“请她进来吧!”
随着门一声悠长的吱呜声,进来的是一个十七岁左右,容色清丽,身材修长,肤色白而娇嫩,自然落下的黑发及臀的少女,紧张之中带着些许胆怯。
“我们上一次见面应该是7年前吧,雨莱小姐!”
“嗯——嗯!”少女低着头,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七年前你曾请我帮忙,而我给你的回答是:等待着,让时间证明你的感情是否是真实的!”
少女同样是点点头。
“今天你又一次来到了这里,能否回答我,你想得到答案的感情,是否依旧如七年前那般强烈。”
雨莱昂起头,站起身来,声音坚定地回答说:“是的!从未改变!”
“很好!”文森特点了点头。
文森特从座位上起了身,端正刚才只闻未喝的红茶,走到雨莱的跟前。
“坐吧!”文森特将红茶递到雨莱的手中。
“雨莱小姐,我真的很想帮你。但是你也知道,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便在乐园,也同样如此。”
雨莱捏着自己裙子的一角,低声的说,“那我能为您做什么吗?霍森菲尔先生!”
文森特诡异的微微一笑。
伸手一划,一个人的照片出现在雨莱的面前。
“你见过他吧,雨莱小姐!”
看到照片上的人,雨莱吃了一惊,然后搓着手点了点头。
文森特满意的点了点头。
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酒吧里的威廉·诺亚。
“您......您找他做什么?”雨莱支支吾吾地说,“我和他也只是见过两面,说的话也就只要几句,不算真正认识。”
文森特听了,将头发用力的往头顶抚去,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幸运女神眷顾的少女!你可能不会明白,和你说了几句简短话的这个男人,自从我注意到他以来,你是第一个能让他回话的人。”
“怎么会!”雨莱大惊失色。
“不对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有一个朋友。”
“你是说那个叫范恩·布莱恩的人!连我也无法查到他的信息,他的来头是你无法相比的。”
雨莱继续低着头问:“那——霍森菲尔先生,您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接近那个叫威廉·诺亚的男人!”文森特说。
雨莱茫然的看着文森特,焦急的说:“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要是我有能力找到人的话,我也不会来麻烦您。”
“你什么地方都不需要去,我敢断定,他一定还会去那家酒吧的。你只需要在那里继续体验生活,就一定有机会接近他。”
雨莱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许久的交代之后——
“克劳德,送她回去吧!”
雨莱起身鞠躬告别。
“等等——”在雨莱即将离开房间之时,文森特叫住了她,眼睛你流露着复杂的深意,“相信我!雨莱。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姐姐,因为你和——和她一样不幸......但你却是被这个世界的神明眷顾的人。”
雨莱走后,文森特靠在沙发上,仰面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心中没有丝毫下达任务后的舒畅,倒是一种自责感挥之不去。
“她走了吗?”
“我已经送走了她,老爷!”
文森特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按下门一旁的一个按钮。
“行踪屏蔽仪!虽然不能消除记忆,但能模糊人的行踪记录,即便是管理员也无法查询。不管怎么说,这是违法的,老爷!”
文森特摆了摆手,示意克劳德不要再提。
重新坐下的文森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哎——克劳德!告诉我,我这样利用一个无知的少女,是不是特别的混蛋!”
“很抱歉,老爷!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呵——好吧!你这老家伙也这样了。”
“老爷!虽然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我可以给你一句忠告:不要试图和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作斗争!”
克劳德此话一出,文森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愤怒的指向克劳德,“如果他真的是神,他就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克劳德不卑不亢的鞠了一躬。
文森特又重新坐下,“对不起,克劳德!我刚才有点失态。”
“克劳德,其实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一件事。既然你也已经入住了乐园,你大可不必非要当我们家族的管家,同样可以享受和其他人一样,没有阶级差别的生活。”
克劳德左手背后,右手抚在心脏上,深深地向文森特鞠了一躬,“我——克劳德·V·贝流萨斯,世代服务于伟大的霍森菲尔家族!无论世代变迁,这份忠心至死不变。”
被克劳德坚定地主仆信仰深深触动的文森特,心中想的是:不仅是克劳德,还有那个少女,对于自己没有见过一面的亲情,单凭那份微弱的情感,不惜一切也要去追寻。那是被数据化身体后的人类,残存的情感。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即使被数据化了,人类的情感也终究不会消失......
“史蒂芬·唐,威廉·奥布你们是伟人,但终究也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