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诺伊斯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倒不是说他谜语人,而是正如这位解析者之前所说的那样,预言之所以是预言,正是因为它藏头少尾,极度缺乏逻辑性与合理性,就算是这帮高阶观察者也没办法做出什么过于细致的解读,只能大方向领略一下,顺便再把自己领略到的内容分享给当事人而已。
所以我们可以换一个比较简单的说法,那就是天柱山虽然会给予墨檀一定程度上的帮助,但却并不准备给他来一波类似于灌顶似的福利,让他直接变成不亚于科尔多瓦,乃至全方位超越后者的大牛辶,而是希望他走自己的路。
至于路在哪儿、怎么走,墨檀自己不知道,天柱山的高阶观察者也没想法,归根结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而在这个话题结束后不久,墨檀便摆脱了骑士精神诚实的负面影响,被压制到1的基础属性重新回到了正常状态。
在这个过程中,解析者始终都在注视着墨檀,尤其是在技能效果消失的那个瞬间,后者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刹那间被打散成大量积木,又在下个比普朗克还要基础的时间单位流逝过后重新组合在一起的错觉。
很显然,诺伊斯所谓的观察,跟字面意义上的观察并不存在什么关联性,虽然并不知道对方具体都做了些什么,但是墨檀可以保证,如果面前这位解析者对自己存在哪怕那么一丁点儿敌意,无罪之界中这个名为默的个体早已经在刚刚那一瞬分崩离析了,没错,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分崩离析,视觉效果恐怕比所谓的灰飞烟灭还要浮夸得多。
他甚至觉得自己恐怕会被分解成原子层面,直接充盈天地。
类似的感觉墨檀并不是没经历过,虽然性质不同,但他之前置身于路加提菲罗的领域中时,也有着一种相仿的体感。
那是一种如果面前的人想抹杀掉自己,甚至不需要眼神,只要动动一个念头就能搞定的感觉。
当然,诺伊斯自然是不会想要弄死墨檀的,所以他在完成了解析后立刻敛起了那股令人压力山大的威势,又恢复了平常那副阳光主持人的画风,乐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风轻云淡地嘟囔了一句:“果然”
“果然什么”
并没有发现气氛有什么变化的季晓鸽从墨檀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诺伊斯。
“果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诺伊斯耸了耸肩,很是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我看到了默小哥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但却没有观察到任何过程或变化,就是单纯地恢复了原样。”
墨檀笑了笑,颇为贴心地安慰了一句:“毕竟我们是异界人。”
“放心,这种程度的打击我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经历过了。”
诺伊斯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歉然道:“只可惜在没有过程的情况下,我没办法让你摆脱那种虚弱状态,不好意思,没帮上忙。”
墨檀摇了摇头,很是释然地说道:“问题不大,这次只是意外而已,诺伊斯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嗯嗯。”
季晓鸽连忙附和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鞋尖蹭了蹭地面,背着小手嘟囔道:“都是我不好。”
“啊”
诺伊斯当时就懵了,随即下意识地对季晓岛说了句:“是你把他给整虚了你们异界人不是不能”
“诺伊斯先生。”
“啊”
“张嘴。”
“啊”
“”
五分钟后
天柱山,第七外山,空地
伴随着一阵粼光般的空间波动,墨檀与季晓鸽两人同时出现在清新的冷空气中。
“说真的,直接用铀炸丸子多少是有点过分了。”
墨檀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摇头感慨道:“诺伊斯先生当时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我觉得那已经不算是碳基生物能做出的肌肉运动了。”
季晓鸽面无表情地瞥了墨檀一眼,轻哼了了一声:“别理他,他是装的。”
“我觉得这个其实挺难装出来的。”
墨檀摸了摸鼻尖,声音却越来越小:“毕竟你那丸子当年就秒掉过一次那个来头不小的三号鸡,更何况你之前塞进诺伊斯先生嘴里的还是改良版本。”
季晓鸽很是无所谓地抖了抖翅膀,迈开步子往第一车间的方向走去:“你呀,别被那个嘴上没个把门的缺德大叔给骗了,我之所以敢往他嘴里塞丸子,是因为鲁维老师曾经说过,嗯说过”
走在旁边的墨檀有些好奇转过头,看向少女那张尽管处于遗世而独立的状态,却依然美丽到不可方物的侧颜:“说过什么”
“唉。”
季晓鸽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老师说纵观整个天柱山,能抗住我所有料理的人也没几个,而诺伊斯就是其中之一,他似乎拥有能直接将绝大多数物体拆分重组的能力。”
墨檀微微颔首,随即有些纳闷地沉吟道:“但重组之后不还是”
“首先,他可以拆了之后不组。”
少女银牙轻咬,忍不住踹了一脚墨檀的小腿,随即气鼓鼓地说道:“其次,用老师的话说,就算给重组了,只要不是我本人亲自重组的,总能留下条命。”
墨檀当时就不说话了,一方面是季晓鸽现在的情绪并不好,自己再废话下去很有可能被迁怒,另一方面则是诺伊斯刚才那句话确实有点不过脑子,把人家小姑娘整尴尬了受点罪也正常。
嗯,就这样吧。
决定把记忆中诺伊斯那张痛苦的、绝望的、恐惧的、狰狞的、五颜六色的、扭曲到了极致的脸忘记,墨檀深吸了一口气,跟季晓鸽并肩走进了第一车间的大门。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新鲜出炉的量产型符文之躯坐在流水线旁边,跟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姣好的女孩子手舞足蹈地bb着什么。???????
“呀”
听到大门划开的声音后,那个漂亮妹子下意识地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即立刻发出了一声轻呼,猛地起身对墨檀和季晓鸽两人挥了挥手:“你们来啦”
他有着一头漂亮的黑长直,虽然不及季晓鸽那头瀑布般直抵脚踝的长发震撼,却依然颇具冲击性。
但他是男的。
他的皮肤洁白如雪,五官精致秀气,虽然不是那种一个照面就能让人破防的绝色,但却妥妥地是张让人过目难忘的美少女脸。
但他是男的。
他的嗓音清脆甜美,不夹不假,是毫不矫揉做作的清澈少女音。
但他是男的。
他的身材是十分在线,虽然没有语宸那么过分霸道,但跟季晓鸽分庭抗礼却是绰绰有余,甚至略胜一筹。
但他是男的。
他的名字叫做鹿酱,而拥有这个名字的白银精灵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个远超平均值的高挑软妹,是毋庸置疑的优质女性。
但他是男的。
说点比较好理解的,我们可以将其定义为男玩家女角色这种在精神虚拟游戏盛行前并不罕见的组合。
没错,仅限精神虚拟游戏遍地开花之前,在最近这十几年里,尤其是在体感模拟方面被提高到一定程度后,绝大多数正经游戏就禁止建立异性别角色了,就算可以,也会受到诸多限制,折腾一圈下来之后还不如不建。
当然了,一些违法乱纪的东西自然也是存在的,毕竟科技的进步也等同于犯罪形式的进步,要是真就一片天下太平,就不会有郝警官这种流窜在各个精神虚拟游戏、社区警了。
但是
鹿酱可不是那种不听话的孩子,事实上,无论是在现实明懂礼貌热情踏实聪明善良性向正常的男孩子。
所以他当然不是自愿在无罪之界中变成女性的,事实上,这个问题已经把他困扰的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摆大烂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自杀之类的办法鹿酱早就试过了,但她无论怎么死,都会被随机成女角色,而且还都是那种比较明显的女角色,颜值方面也都非常在线。
所以他只能被迫在弃坑与认命之间做选择,结果不言而喻,他认了。
这并不是没有好处的,比如鹿酱曾经在现实中喜欢过一个明显看不上他的女同学,而且颇为执着,一个搞不好的话甚至有变成舔狗的危险。
结果就在他玩了无罪之界几个月后,整个人直接就佛了,原地看破红尘倒是不至于,但对那个试图得到一个多金备胎的姑娘却是半点感觉都没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鹿酱,在游戏中的角色比那女的好看多了。
我比你好看,比你胸大,比你有女人味,我凭啥非得喜欢你凭你有大姨妈
想通了这一点的鹿酱当时就释怀了,可见他对那姑娘也不是真爱,就是单纯地看上人家那张脸了。
嗨,人嘛,多少都有点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不寒碜。
那么言归正传,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墨檀和季晓鸽的鹿酱一见两人进来,顿时颇为兴奋地小跑到他们面前,笑嘻嘻地说道:“科尔多瓦大哥说你们也来了,你们太慢啦,我都等好久啦”
不得不说,他这一个不经意间的撒娇至少看上去像是撒娇杀伤力巨大,要是换几个不明真相的小年轻比如阿良及其那帮小弟怎么说都得恍惚个几秒钟。
“好久不见了。”
不过连季晓鸽那张脸都能扛得住的墨檀却是完全免疫了这份娇憨可爱,只是熟络亲切地点头笑道:“听说你一直都挺忙的。”
“还好啦,其实主要是在几位大人的指导下修行”
因为找哥哥这茬而很少离开天柱山的鹿酱傻笑着挠了挠头发,看上去非常可爱。
但他是男的。
在那之后,三人就稍微寒暄了几分钟,而科尔多瓦则是一反常态地没有上前凑热闹,而是满显示器高瞻远瞩地坐在流水线旁的金属箱上,直到墨檀他们寒暄完了走过来后才颇具高人风范地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咳咳”
“行了,说说吧。”
知道对方想要显摆一下的墨檀笑了笑,特别给面子地问道:“之前那场比赛,怎么就突然找到感觉了”
科尔多瓦哈哈一笑,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眉飞色舞不断变化的颜文字地把自己与塔塔鲁战斗的后半段细节向墨檀和季晓鸽说了一遍,刚刚已经听过了整整三遍流程的鹿酱则强笑着听完了第四遍。
而在科尔多瓦分享完了自己的第一视角后,墨檀立刻紧跟思路地开口问道:“所以你这是”
“觉醒超能力了”
季晓鸽直接插嘴问了这么一句,直接给科尔多瓦给整不会了。
过了好几分钟,科尔多瓦才摇了摇头,干笑道:“应该不至于吧”
“那你怎么解释自己忽然就能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了嘛。”
季晓鸽抖了抖翅膀,一脸认真地托着下巴:“而且还那么有用。”
“因为我是天才”
科尔多瓦一本正经地扯了个淡,然后
“你就一倒霉催的。”
从车间另一边走过来的鲁维冷笑了两声,瞥了科尔多瓦一眼:“瞧给你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赢了呢,丢人现眼的东西。”
科尔多瓦顿时火冒三丈:“我不是倒霉催的你丫刚才给我换完身子之后死哪儿去了”
“闭嘴,倒霉催的。”
鲁维一扳手敲在科尔多瓦的显示器上,然后转头看向自己那满脸好奇的好徒弟,仿佛变了张脸般慈祥地微笑道:“别瞎琢磨了,是我给他弄的。”
除了不知道前因后果,这会儿已经开始走神的鹿酱之外,墨檀、季晓鸽、科尔多瓦三人都是一愣。
“简单来说的话”
鲁维一边用扳手敲着科尔多瓦的显示器,一边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
“就是我给他装了个数据库。”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