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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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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年,地球的发展进入停滞阶段,没有科幻小说中前沿的人工智能,没有诞生想象中的星际文明,医学方面也没有大的进步,就连曾经各个时代都会出现的如繁星般璀璨、能引领一个时代的人物,都在未再出现过。人类的衣食住行与几十年前相比,除了更加丰富一些之外,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古塔出现,打破了一片平静。全球所有地方下起了暴雨,雨水连绵一个月,甚至在一些地方引发洪水,让人联想到灭世洪水。就在大家以为地球要毁于洪水时,雨水骤停,世界各地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座古塔悬浮在空中。

古塔悬浮在人们头顶,无论是南半球还是北半地球,都能,也只能看到它八角的底座。从卫星传来的照片上看,它高耸入云,看不清有多少层,似乎在另一个时空。它漆黑的塔身上刻画着怪异的图案,有山海经中的珍禽异兽,有中西方神话传说中的神明,有不知所谓的符号……还有怪诞的,让人一看就心中生出寒意的怪物。

它无声无息的悬浮在半空,沉重的身体仿佛随时会坠落地面。世界陷入了恐慌,仿佛头顶悬挂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然而这座塔并未给人类带来权势,只有无尽的担忧与恐慌。

各国都在寻找对策,龙国迅速布置,安抚民众,短暂的恐慌过后,人们正常工作、学习、生活。除了抬头时看到头顶的八角塔底心生不安之外,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样宁静的生活可能维持不了多久了。

乔白再一次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八角塔底,巨大的眼睛、时钟图案、各种鬼怪、异兽的形象、奇妙的符号,都印刻在塔底。乔白入神地望着,诡异的图案、沉重的漆黑、还有不详的气息、未知的未来都令她着迷。

她病了太久,心里的藤蔓野草潜滋暗长,紧紧地攫住她脆弱的心脏。然而现代医学根治不了心理疾病,她的工作也迫使她不能把自己的悲伤、绝望、歇斯底里告诉其他人。

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吃饭、回家、睡觉、上班、下班、吃饭、回家、睡觉尚且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更遑论因为工作原因,乔白偶尔需要无条件地加班。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乔白病了太久,她的抑郁相总是不停地冒出来,攫住她的心脏,让她面对一点小小的事情,都忍不住心生退缩,想要逃避。再加上恐惧症、焦虑症不时地跳出来,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被自己搞得一团糟。

工作多,她哭,想离开;被人骂了,她哭,想离开;加班了,她哭,想离开……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她一边哭得眼睛和鼻子红彤彤、涕泗横流,一边快速地制作表格、登记文件。一只手擦鼻涕擦眼泪,一只手写字或握鼠标。当抑郁来袭时,她只想窝在椅子里、躺在床上,或缩在角落里静静待一会儿,但她不能旷工,只能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抑制不住地想各种死法。

乔白想: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确实,甚至不用几天,只要几小时、几分钟就好,她会非常地振奋,开朗,口若悬河,热情又奔放。虽然假如运气不好,或许会非常烦躁,甚至暴躁。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过几天就好了。她依旧这么告诉自己。

她病了太久,久到忘记不生病是什么感受,久到以为大家都会这么难过、都会失控,认为这是常态。生病的痛苦,对工作的抵触,不能与人言说的憋闷,甚至担心影响未来,连医院都不敢去。她就这么病着,一边忍受这煎熬、孤独,一边去努力维持正常的生活。

能完全痊愈该有多好。乔白在今天第二次想到,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代医学还解决不了大脑这个神秘领域的疑难杂症。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平时她也不会想。只不过今天在单位被同事训了,她当场就难过地哭出来,哭得眼睛鼻子红彤彤,哭得哽咽。

她知道这样不好,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要克服困难,要不幼稚,不能哭,可哪怕她觉得自己“蠢透了”“丢人极了”,都无法控制失控的泪闸。因为哪怕哭,她也没忘了手头的工作,所以今天上班期间她只想了这么一次,回到家她才想第二次——“要是能完全痊愈该有多好”。

乔白清楚地知道,现代医学救不了自己。她看着窗外的古塔,迟滞的思维再次溢散。刚刚在想什么来着,对了,古塔这么特别,是不是会有变动发生,它会毁灭这个世界吗?它会实现我的愿望吗?它是由谁建造的?

今天格外得累,乔白觉得没有力气去看小说、打游戏了。她拉上窗帘,把屋外的夜色和灯光遮蔽得严严实实,抱着大白鹅掖好被角。“晚安,鸭鸭。”

翻来覆去睡不着,乔白摸黑去了卫生间,回来重复了睡觉流程。今天想些什么呢?乔白闭着眼睛开始构思,古塔传出钟声,塔身的各种图案符号漂浮起来,飘向世界各地。有只九尾狐的图案穿过窗子,飘到自己面前,它的身影逐渐凝实,毛茸茸的尾巴飘摇。它开口发出人声:“我可以让你痊愈,代价是……”

乔白在想象中渐渐陷入梦乡。可是梦里没有九尾狐,没有实现人愿望的阿拉丁神灯。乔白和伙伴在草地上奔跑,太阳明亮而炽热,她心情愉快。她瞅准陡坡奔了下去,忽而听到有人喊道:“魂影儿啊魂影儿。”

她闻声回头,就在回头那一瞬间,四周霎时间漆黑一片,一轮血红的圆月挂在天上。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四面八方传来孩童诡异的笑声……

乔白顿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然而那种诡异、恐惧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去。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静了一下。初中时候有一段时间她因为经常噩梦,导致夜晚不敢睡觉。一直撑到凌晨,甚至太阳升起,才敢入睡。

没事的,别担心,不会重蹈覆辙的。她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抱着毛绒玩具强迫自己入睡。想象一个深紫的房间,深紫色的柔软的床,深紫色的床幔,深紫的绒被……

0:00,龙国大多数人处于梦乡之中。卫星拍摄的古塔的顶部,缓缓出现一个数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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