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声音从窗口传进来,应该是莱卡兄弟家隔壁的烤面包店营业了。
对了,已经是九点半了,我该起床了,捂着胸口的我自言自语。双手一按,顺势坐在床边。一只脚勾着拖鞋,另一只吊着。随着脑袋的“滴答”声勾着鞋子的脚前后摆动。这是我知道我的家族使命前,就已印在心中的声音。
在我八岁时,她们告诉我,这个“心钟声”会伴我一生。她们还告诉我,说我是救赎者,时间钥匙持有人。
早餐的面包香气很快传了上来,擦掉口水后,快速站起,随后咚咚咚地走下楼。当我看向客厅时,吧台边的女仆正调制着一杯几乎只有牛奶的拿铁。
“主人,这么早?”女仆看到从二楼下来的我微笑招呼着。
此时我弟刚好在三楼大门探出头,看了女仆一眼后,又缩了回去。
女仆与我对视一眼,笑了笑,贵斯向来不善交际。
我和我弟很少一起吃早餐。因为他在邮局上班,一般七点就起床。镇上唯一的邮局只有警察局接待厅那么大。只有接到耳语,我才会去邮局假装与他闲聊。
耳语一种可靠的“信息源”。听到耳语意味着要收取时间表了。不过,一般几个月都不会有收到一个“时间表”的可能。
说回那个“时间表”,其实它是一条很重要的信号。你们也许发现了,说到“时间表”,我用了爱尔兰语中的“个”,而不是“张”,一“个”时间表。因为“时间表”是多张二维画的叠加三维体。用“张”字的确错了,当然“个”也不太对,只是更接近;其实在人类现有语言体制中,找不到哪个量词用在这里是完全准确的。
”时间表”,又叫“末日口令”或“苍白龙来访时刻条”。上一次收取“时间表”是在“罗牛帝国”毁灭前三个月,这也是“时间表”叫“苍白
龙来访时刻条”的原因。传说中“罗牛帝国”是被苍龙毀灭的,其实是因为骄奢淫逸作死这头欧陆“大牛”。
说到时间表这种……存在,只有那些“定子”可以理解,而“转子”只是看到而已,更别说普通人了。这个“定子”和“转子”等一下再解释。
我们家族实际上可以看作是时间领主,而我(泰格)和我弟贵斯是“时空中枢管理专员”。我们主要工作是用各种手段对时间和空间进行调整,大部分都只是微调,大调整一般都只会以失败告终。
哦,对了。女仆是什么都不知情的,她只是个女仆、普通的女仆,家政公司找的,与家族使命什么的无关……
女仆和我们的默契是,她看见我和我弟同时下楼就会在咖啡中加很多很多的牛奶——因为那意味着休假,对我们这种行走于时间中的人,咖啡还是能起作用的。这就是刚才她调制几乎没有咖啡的拿铁的原因。今天……有耳语了。
我拍我弟贵斯,正色道:你也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但与以往不同。是罗马式的钟表,苍龙灭世之灾时。
你是说你听到脑袋敲起了四声吗?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唔——对的,然后我就决定不去邮局了。英国那个巫师森林你还记得吗?我是说森林深处的那个独居的女巫。
养了很多六趾猫的那位大姐姐吗?贵斯,想见你的绯闻女友了吗?这不是疑问句哦。
再说这样的话,你可能就要面对拳头的恐惧了。呆会和我开车去找她,只能请那外星妞出手了。银龙走后,红龙也困不住了……
我吃了一惊,她可是乌拉丝深林之“光”……棍呀。因为她是个“独居者”,而在乌拉丝森林,巫师都是夫妻档。巫师们都聚集在小湖泊区域,而我和我弟认识的这位女巫却独自居住在乌拉丝森林深处。
她的实力超强,就连巫族也闻风丧胆,但大家一直敬重她却是因为这位女巫很善良。她是个人畜无害女神级巫师。
关于这位女巫是外星人一事,就只有我和贵斯知道。其他巫师只觉得她很怪,因为她从来不参加巫师聚会。
上车后,我坐在驾驶位,到英国就得换我弟开了。
我们其实知道,窗外的景色因我们所有灵性者而生,没看见就不存在,存在既被感知。我还是不时往窗外张望,创作着我们的世界。我们所有既死又活的生命不过是“一色”而已。
好了,到了英国了,一天的行程呀,在时空陕间只是一段不过百米的路程。我和我弟同时睁开眼,已到了乌拉丝森林的女巫湖泊附近没人看到的地方。注意,只有没被“看见”的地方才能闪现。
在女巫湖泊的湖心草场上,巫师们正在举行聚会。
我对贵斯说,接下来的路不能用时空间隙了,开车我不在行,得由你开。
泰格,又要我开吗?我有点心烦吔。
没办法呀,现在在她的可视范围。她看着我们,闭眼也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贵斯开了半个小时,还在路上,可能是真烦了,再次抱怨,嚷嚷起来:什么嘛,什么嘛,眼真尖,看得那么远,就不放我们过去。她知道是我在开车,她绝对是故意的。
好啦,你不是说过吗?这是你哥小时候最怕……不……是最尊重的女性。忍一忍啦。哥哥只会开“快”车,只会用时空间隙瞬移啦。
又过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女巫的小独栋。
一下车,女巫的六趾猫们就围了上来。
女巫的六趾猫们围了上来后,就一起望着我们,黄色的猫瞳张得很大很大,但没让我们感到恐慌,反而让我们感到了少女般的温柔,对,是那种像巨浪拍在我们身上的温柔。
这种温柔的凝视使得女巫走出来许久,我们都没有察觉到。
“看我的猫干嘛?”一张甜甜的笑脸端详着蹲在草地上撸猫的贵斯和我。
我扭头看着女巫,此时她正站在我们背后,四十五度弯腰,双手在后背握在一起。
“六趾猫的眼是和你是相通的。”我笑着说,“女巫小姐姐,你可是‘天父之眼’。”
“是呀,是呀。小女子还能看见所有的男性视觉范围内的一切。”女巫小姐姐回答。
“对、对、对,你是一位高贵转子。是世界的见证者,你们转子是创造宇宙游戏规则的设定者。大大的厉害。”我继续捧她。
“只是可惜我是你旁边那位‘木头’(指贵斯)的灵魂伴侣。他都不会哄人家。算了,你们都进来吧。恶魔比你们早来。”说完,女巫眠了一下嘴,对贵斯微微一笑,继续“撩”那块“木头”。
话说女巫是独居者,所以房子相对有点小,加上本就不大的客厅中间还放置了一口绿色金属材质大缸,就更挤了;不出所料泰格进屋后也只能站着。
客厅里女巫双眸眨吧眨吧着着贵斯,把如同浪潮般的温柔拍向贵斯;在进屋前,她就己经通过与她“灵魂共有”的六趾猫做过相同的事。而这“秋波”似乎有“溅射”效果,不仅贵斯感到很受用,就连站在旁边的泰格也有点窒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讲究“兄弟妻不可欺”,泰格此客心好虚了,心想“这外星妞这眼中流露出的温柔……是个男人都会很受用吧。”
泰格岔开话题笑着打趣贵斯:“小t,你还能控制一下你的感情吗?我捂住一只耳朵都能听见你的心跳声。”
其实贵斯与泰格昵称都是小t,泰格因为心虚紧张,所以忘了这一点。
贵斯终于缓过神来,掩饰了一下,对“女巫”说:“我和你的那些恶魔儿子已经来了吗?”
“别加上‘儿子’两字,人家还是处女呢。“女巫”嗔怪。脸都红了,眼睛眨了又眨。这波“放电”(眨眼),让刚刚恢复做贵斯又晕了,是“电”晕的。
两人心里都虚得很,泰格微笑着,意味深长的看向贵斯和女巫,心想:“女巫刚才是用了‘人家’一词的称呼自己吗?现在外星人也那么作的吗?还有我的胞弟贵斯,啧……”
“我与女巫的……‘儿子’。”反应过来的贵斯,也一脸红晕。
泰格想起了一些事,不再嬉笑,对贵斯说:“你们必竟你们能见上面。彼此活在对方的世界里……为何总怕人看。不用那么在意。不像我和她,一直见不上面……”
泰格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贵斯看了女巫一眼,马上意识到了。泰格又想起她了?女巫的姐妹,白女皇,另一个转子。
恶魔不得已转移话题,说:“我们只是贵斯和红女皇名义下的‘儿子’,你俩瞎激动个啥呀。说正事,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贵斯用手敲了一下桌子。敲桌子是爱尔兰巫族交流方式,敲一下的意思是“我说一句”。
贵斯随后发出念想。“念想”是通过思维与人交流。贵斯发出的念想是:“泰格太不争气了,到现在还没学会任何一招我们的技能。”
在场的人都接收到这个“念想”,但泰格除外,因为泰格不会这些技能。
众人同时发出回应,女巫吃惊于众人的“念想”居然出其的一致。他们的“念想”是:“他(泰格)除了有神赐的超高智慧,没有一招超能力,可惜了。”
泰格敲了两下,意思是“提出问题”。然后说:“别搞禅宗那套‘心心相印’,倒是开个密口呀。你们都开上灶了,我却在这里晾着,你们是几个意思?还有看你们笑得那么猥琐?是不是在说我?贵斯,告诉哥哥,你们用说了什么?”
众人不语,各各心知肚明——泰格还是什么念力都不会。
贵斯缓了一下,开口了:“如今地球被‘兽’统治了,‘听风吟兽’肆虐。我和泰格就计划与你们重新建立盟约了。
我是空间冥王,女巫是撒旦,你们是魔鬼,而我哥是时间宙斯,虽是对立的,实是一家。
我们都是这四声末世钟声的起因。如果当初,在‘白色神殿’中的计划没有进行,地球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虽然我们的初衷并非如此……”
贵斯说完后,看着众人,像是等待回应。
女巫站起来,说:“虽说恶魔闭眼,是为了看不见自己的丑陋,但恶魔又做错了什么?真正做错了的,是我们日夜守护的人类。他们心受‘兽’的蛊惑,不辩是非,不问真假。连我的姐妹也不信我们了。”女巫忽然哽住了,看向泰格。
其他人也看向我,他们心里都知道,那个“转子”是我心中不能提起的“逆鳞”,是我的死穴。
“你的人也来了。”泰格“听”见了女巫的“闪灵”。“闪灵”是不经过耳朵处理,“直接”在脑袋中出现声音。它“听”起来就像是远方发出清脆歌声。
女巫突如其来的“闪灵”打断了正在神游的泰格,泰格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女巫:“我的什么人?悖论访客?科学游侠?”
女巫刚想回应,泰格就懂了,马上闭上了眼。
此时泰格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画面:一群金色头发的人型生物正在往乌拉丝森林深处的一座房子靠近……
睁开眼后,泰格对贵斯说:“科学游侠来了。这次他们应该是来带我们走的,准备一下吧。”
贵斯愣了一愣,不解写满整张脸,看着泰格说:“我们是要丢下白女皇不管,自己走吗?你的灵魂伴侣白女皇还在‘兽’手里呢,还有夏娃也有危险,她们是你的同胞,‘君莫言’不救她们了吗?不够时间的话,其实可以在时间表动动手脚、稍微改一下?”
我无奈地说:“你无法撬开不想说话的人的嘴,也打不开睁眼瞎的心。他们要来,就来吧,现在不跟他们走,谁来救世。这秘密已经隐瞒了三百年了,我们都累了……”
正说着,突然时间停止了……
众人无法动弹,只有我和“女巫”意识到“时间停住”。然而也只是意识到,我和“女巫”也是动不了的。
他们悠闲地走进来的。如果不是动不了,我一定会好好地“招呼”一下眼前这些家伙,因为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有空用手开玩笑似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不过很快,时间停止就结束了。
“咦?你们又闪进来了?唉,我的腿好痛”,我弟说。
刚才那个在我眼前晃着小手的小子还顺便对旁边的贵斯踢了一脚,贵斯不痛才怪呢。
“又是鸡汤时间”,其中一位科学游侠说:“你们都不该为此忧虑,忧虑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也不要把这使命一直挂在口中,尤其是泰格。简单说一下,我们是带你们走的,也是让那个人开窍的。”
我点点头:“我除了智慧,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兽是占尽优势。”
“你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这就是我们前来的目的。你和贵斯是‘定子’,是宇宙的概率的实体,可以创造多种‘绚丽色’(相对于‘一色’)的人,能使宇宙多元化,是宇宙唯一的特殊对待,能在时空中创造多种可能并看透各种可能。所以,泰格你并一无是处。但你也不能称作‘智慧’,因为你但凡有一点‘智慧’的话,也不至于如此。拿不起,放不下,舍不得,忘不了,你不该如此。如果这样,谁也救不了你,谁也救不了这个世界。
记得羊皮卷上的故事吗?伊甸园里只是傻瓜般的快乐,所以要去找真正的快乐。我们可是一直希望找到那个‘新的伊甸园’。
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只有很少时间……要回到过去,阻止毁灭,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听见科学游侠直接开口说话;他们的说话声很是空灵、很是温柔。
突然,我们都怔了一下……
周围的空间变成了“女巫”的后花园。应该是“女巫”鼓捣她的空间科技了。
我有些不舍地对众人说:“你们走吧。我还想等她……嗯……算了,一起走吧。该发生的事件是一定会发生的,能改变的是事件与事件的间隔长短;能改变的是部分事件的排列顺序。我们能做的已做了,还是走吧。
[泰格心情低落,这次是由贵斯科普:考虑到相对论对时间的影响还有宇宙中各区域时间流速不同,一般的,我们会用天文现象标志时间。你们知道哪一位伟人是在哈雷慧星来访时出生,又在哈雷彗星再次来防时离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