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北,你有在听我讲话吗?”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二十六了,我不是个夜猫子,但是为了陪湾儿,我一直熬到了现在,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我在。”我迷迷糊糊的答道。“呼…辞北,你最近总是在敷衍我。”湾儿有些生气的说。“我……”我还没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组织语言,就看到刚刚传送过来的慕年。“阿北,怎么还不睡?最近你连跑图都会打盹儿。”慕年顶着一行字跑过来跟我要抱抱。我边抱边打字“还在陪湾儿。”一旁的湾儿看到我一直没回她的话,当场就炸毛了“辞北!你怎么回事!”我眯着困到快要睁不开的眼睛,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打“对不起湾儿,我实在是太困了。”“这不是你不理我的理由!”湾儿怒气冲冲的说,似乎是真的没意识到我已经困成狗了。我还想再解释什么,就看到慕年在湾儿面前放了一张桌子并示意她坐上去。“湾儿小妹妹,阿北的确是太困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放他去睡觉,好不好?”慕年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并且对哄女孩子很擅长。经过一系列“哄骗”。“啊……我……好吧”果然,湾儿被慕年的一套温柔乡疗法给治愈了。“我就知道,我们湾儿是最听话的了,你也快去睡吧,小心熬夜变成大熊猫哦”慕年半哄半骗就惹得小姑娘开心的下了游戏,那小姑娘临走还不忘嘀咕我的不好我的直男。“请问这位困成狗都要陪小姑娘的人,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慕年收了桌子,看着我说,还颇有些调侃的意味。“…那我先下了。”我也不介意这些,毕竟困到了极点,说完就毫不留恋的下了游戏。留下慕年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二天,七点左右,我就被湾儿的微信轰炸醒,我只好上游戏。“你昨天晚上敷衍我,今天就要带我跑图补偿我!”湾儿蛮不讲理的说。我只好顶着黑眼圈迷迷糊糊的带她跑。起初我还是有点清醒的,可是到后来,我开始睁不开眼,不断的撞墙漏烛火被龙锁。就在我第三次被龙锁的时候,慕年传了过来帮我把龙引开并且十分漂亮的溜了个龙。“阿北,她又吵你了?”慕年点亮了湾儿。“嗯。”我含糊的答,怕湾儿又炸毛。“……”慕年盯着湾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让我牵他的手。“我带你们跑吧,你眯会。”说这就开始跑了。慕年跑了有一会,湾儿就开始嘀咕了“辞北你看看人家,跑图一滴烛火都不漏,你再看看你,一点当监护人的样子都没有!”此时的我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没一会儿就掉线了。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湾儿为了能继续蹭图,加了慕年的好友。之后每次传湾儿,她都和慕年在一起,有的时候一起跑图,有的时候慕年挂机她会蹲在慕年身边。我终于迟钝的意识到,湾儿想换掉我这个监护人,并且在没有和我说的前提下已经找好了下家,下家还是我的好友。相比湾儿,慕年在我面前表现的意思就决绝的多,他只是想让我睡个好觉,让湾儿别再那么粘我,才同意带她跑图。其实慕年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的,我们俩是在一个光遇孤狼互助群里认识的,那个时候他说要互心攒斗篷,我就加了他,他的心够了之后,就没再找过我了。但是这几天,他突然频繁的来找我,带我跑图打卡景点什么的,据他所说是因为他的充电宝退游了。终于有一天,湾儿主动来找我“辞北,带我跑图,我要换复刻。”湾儿毫不客气的说。“我跑过了。”我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回复湾儿。“那你不会再跑一遍?你就是这么当监护人的?”她质问我。我有些恼火,但是出于当时脑残的有了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崽子跟别人跑了这种混账想法,我还是带她跑了。当跑到古战场的时候,我牵着她烧完了一边的花,但迟迟等不来小黑烧另一边,我就把她放下来让她去烧另一边,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之后就看着她晃晃悠悠的围着那边的花来回飞,怎么都飞不上去,转了两三分钟,我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傻啊,花都不会烧?”她停了下来,站在岸上和我对视,良久,她终于打出了那句让她憋了好久的话“辞北,我不想让你当我监护人了,拉黑吧。”“每次我烧花脚滑你都会骂我,我很讨厌别人这么凶我,难道你萌新的时候什么都会吗?表面上你带我跑图,实际上我还给你当充电宝呢,没有我,你自己一个人也跑不了,辞北。”“而且刚刚跑图的时候漏了好几个地方的烛火,大佬就这?眼睛不好使,会漏花的人也叫大佬?”湾儿一口气发了一大段话,堵的我有些喘不过气。原来我在她心里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吗?我只是……我看了她好久,她也没有催我。我终于回过神来,有些哆嗦的说“跑完这张图,就拉黑。”“行。”湾儿看起来有点勉强的答到。后来跑完图,她毫不犹豫的把我拉黑,干脆利落的把我最后一丝幻想也斩断。我看着她坐下,消失。我在原地呆愣,直到暮年传了过来。“阿北…”他犹犹豫豫的说“湾儿她…她说想让我当她的监护人。”我看着远处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他吗?但这事又不全是他的责任;告诉他没关系?显然我又没这么大度。我不知道他突然频繁的传我是因为什么,也不太想知道…“我没有同意,我不喜欢她。”正在我纠结要怎么表达我心情的时候,暮年突然蔫蔫的发出了一句话。“…?”我有些没看懂,什么叫…不喜欢?“那天我加了她,她一直和我说你的不好,我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在意,姑且当她是小姑娘脾气,但过了几天后我发现有点不太对,她传我传的太频繁了,几乎是我一上线她就传我,还说她喜欢你但是不敢说…”暮年顿了顿,传送到了我身边接着说“后来她也是越来越黏我,我挂机她在旁边守着,我弹琴她在旁边听着。她说她喜欢你,可是却每天都粘着我,我不知道…我想把她拉黑可她是你的崽,一直到刚刚,湾儿传我,我才知道她真正的心思其实一直在我身上…对不起,辞北”“我…”我的键盘被升起放下数次,可就是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看着他和我牵起的手,几次想要松开,可就是下不去手。“没关系的,你不原谅我也正常,毕竟是因为我的出现,湾儿才…那我先走了。”暮年说完,断开了我们牵着的手,直接退了游戏。没过多久,湾儿出现了,她好像很激动似的,迅速的传了过来。我断开了她牵着我的手“你怎么回来了”“辞北,阿北,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还当你的崽子好不好?刚刚暮年是不是来找你了,你不要信他,信我!他靠近你绝对有目的,你别…”湾儿还没说完,就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变黑,一如刚才。那天我想了很久,我和湾儿的关系,只是主人和所有物,我不想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抢走或者逃跑,她离开之后我所有所有的情绪,好像都仅仅是丢了东西的失落。冷静下来后,我突然觉得湾儿的这次拉黑好像是蓄谋已久,貌似,和暮年可能也有些关系。反倒是这个暮年…不像他表现的这么简单,我对他所有的了解都出自那个我不怎么注意的群聊。今天雨林的花一朵都没炸,我只能一朵一朵的烧。到三图的时候,暮年传来,紧接着,花炸了。“你怎么来了?”“我不知道,就是想来找你。”我没有说话,但,我们的交集就此产生了。那段时间,我们都在一起,一起听歌,或是在游戏里挂机。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有时我不回他,但他知道我在听。我们交流兴趣,其实也说不上交流,我的爱好他总是能猜到,他不喜欢打游戏,不追剧,不看小说也不看电影,唯一的爱好就是听歌。他喜欢《一拜天地》这首歌,以后也要跟喜欢的人一起。他说,阿北,可以吗?我说,好。他是男人,我也是。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比起那些死去活来的爱情,很平淡,对吧。可事实便是如此,我同意,可能是出于想要填补内心那点虚无的东西,弥补湾儿的离开。可能是觉得这人很有趣,想要玩一玩。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在一起了。暮年很爱生气,总是抱怨我不理他。可他也很好哄,一个抱抱就可以哄好。即使我只是口头说说,并没有付诸行动。我们中间始终隔着一个屏幕,一份世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婚礼不能办,法律不承认的。那天傍晚,我和他一起在遇境看日落,温柔的橙色落日共映在我和他的斗篷上,我望着他,他也看向了我,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屏幕后他望向我的目光。明知不可能的爱,就好像是故意去按发炎的智齿,在疼痛中获得莫名的快感,即使很疼,但我还是很享受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光。为什么要装作无欲无求?从发丝到指尖,他的每一寸我都想要占有。我开始嫉妒,嫉妒每一个暮年身边无关紧要的人,嫉妒他们能轻而易举的见到我想见也见不到的人。我警告他们,威胁他们,甚至登上暮年的号把那些不听劝告的人拉黑,我知道我很偏执,但我就是想把他圈在身边,即使他生我的气。后来他知道了,但也没说什么。我越陷越深,其实我曾经一度觉得,我是那种不吝啬爱,但也能守住自己的感情,随时都能全身而退的人,可是,我错了,错的彻底…暮年的身边开始经常出现一个小黑,每次点亮都是同一个人——黑金斗的龙骨。我每次上暮年的号拉黑他,不过半天,他就又会被拉回来。在这么反复多次后,他和我提了分手,分手的原因是…他害怕世俗的眼光。害怕?多可笑,他想分开,居然找了这么烂的借口 。“为什么?是因为那个龙骨吗?”我望着他,身旁的鸟在盘旋,我静不下心来,恨不得立刻冲到他的面前质问他。“阿北,我说过了,我害怕,我怕自己一辈子都在质疑侮辱和唾骂中度过,我不敢赌,也不能赌。”暮年没有动,他看起来像是没有感情,明明在这之前我们还好好的。我皱着眉,眼前这个熟悉的人,突然升起了一丝陌生,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暮年吗…在我变得不像自己之后,他也变了。我注视着他,想将他看透,可惜眼前的雾太大,连他的样子都看不清。“真的不可能了吗?”“嗯。”“那…和我拜一次天地,可以吗?”我有些强硬的说,不过即使他不同意,也没什么办法,我舍不得强迫他。他头顶的省略号起起落落了好几次,最终打出了一个“好”“可以吗?”“好。”似乎一切都一如当初,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拜天地的时间定在十月五日,也就是下周五。这段时间中,暮年很少上线,我见不到他,任我怎么尝试都联系不上。我欺骗自己,骗自己暮年不见自己只是因为拜天地前不许新人见面,骗自己…罢了……既定的时间到了,许久不见的暮年让我传他,一片刺目的白光过后,我看到了烟花礼花一齐绽放,前面是站的整整齐齐的三对小黑。暮年穿着红色斗篷骑士跪在我面前,朝我伸出了手“走吧,我们去拜天地。”他牵着我的手,走过了一对,两对,三对…走到最前边。他带我一起冲正前方跪了下去—一拜天地(“阿北,带我去千鸟城看看好不好啊?”“好。” 千鸟城风景)站起来,又一次跪了下去—二拜高堂(“阿北!你又不理我!”遇境樱花树“没有啊,来抱抱,不生气。”)他放开我的手,面对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随即一起跪下去—夫妻对拜(辞北,我们分手吧。”“……”遇境星盘边)站起,礼成。看着又一次绽放的烟花,我知道,我们,到此结束。暮年站在原地,也不催我,烟花灿烂,映在我的眼中,却是如此的讽刺。我舍不得直接回去,于是转身,背对他,慢慢的走,就好像我在奢求暮年能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回心转意似的。可我走啊走啊,身后的烟花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像是在欢送我的离开。在走到边缘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转回了屏幕,却发现那里哪还有那抹红色的影子?仅仅是多了一个面朝我的小黑罢了。我还在期盼着什么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