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海在众人的目光下抱起慕星走向杂物间,经过莫丹铭身边时好似有意地用肩膀蹭了对方一下,莫丹铭被挤得踉跄后退。
萧海把慕星搬到了墙边,向外面的众人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说道:“你们自己想办法把门堵住吧,锁已经坏掉了。”说完便关上了门,众人怔怔地看着门发出“咔”的咬合声,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海大概地清理掉之前寄生体留下的已经硬化了的黏菌,平出一片空地来。还好,这个杂物间还算干净,他四处翻找,终于在架子上找到了装着一堆毛毯的箩筐,取出来铺在地面上,反复铺了四五层,还贴心地用一个毯子叠成了简易的枕头,扶起慕星躺了上去。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萧海没有回应,那人自己推门进来了。是莫丹铭。
“废话少说,要是来批评我的话就赶紧出去吧。”萧海头也不抬地说,目光依然停留在慕星的身上。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莫丹铭说道:“我们决定让你们先隔离两天,如果慕星在这段时间内醒过来并且没有变异,我们就同意他出来。至于你……”
莫丹铭想起刚才令人震惊的场景,摇了摇头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现在谁也不知道那么做会不会感染,你只要两天内没有异常症状就也放你出来。”
萧海终于看向莫丹铭,盯了他半天,最后点点头。
“等等,还有一件事。”只见王秋阳从门后闪了进来,手里端着两盘还没吃几口的水饺。
“人是铁饭是钢,这两盘饺子我就放这儿了。可惜都凉了,要是需要的话我们再热一锅,反正也不缺。”
萧海说接过饺子,语气有些缓和地说道:“不用了,你们还是赶紧出去吧,现在哪有点隔离的样子。”
王秋阳拉开门走出去,萧海看到所有其他人都站在门外,莫丹铭也走了出去,回过头对着萧海说道:“大家都希望这只是误会,没有人不想你们能够平安出来。”
“加油吧。”王秋阳最后说了一句,众人都投去了忧虑却带着祈福的目光。
“啪。”门再次关上了,门外响起了被重物堵住的声音。
萧海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情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他隐隐觉得这场浩劫远比他们所看到的更加恐怖,在这样的苍白末世之中,每一个决定都会直接影响到自己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或许应该留在其他人身边保护他们,或许应该抛下慕星投身于更有意义的事情。但是他做不到,只要他看到慕星那熟悉的面庞变得失去生命般毫无波澜,他的心底就会萌生起一股不可阻挡的保护欲。
他选择了陪在慕星身边,在他眼里慕星比一切,甚至比自己更重要。
“我怎么会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呢……”萧海抚摸着慕星白皙的皮肤,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中……
“海子哥,如果我是女生的话,你会喜欢我么?”在一天放学的路上,慕星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萧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反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啊?凭你这张可爱的脸蛋么?”
慕星反常地没有因为萧海恶作剧似的发言而生气,只是一边低着头走路,一边思索着什么。
“你们……常说我长得像女生,其实我……对自己的外表并不在意。”慕星有些低落地说。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萧海感觉有些奇怪,慕星一直都是很乐观的一个人,很少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这样的情感,即使是在面对萧海的时候。
“虽然我不在意,但是我知道有很多人在意。”慕星没有回答萧海的疑问,继续着自己刚才的话题:
“可能也是因为我性格比较软弱吧,从很早的时候到现在,我既没有办法和男生们打成一片,也没有办法融入女生们……所以你看我现在表面上人缘不错,大家都很喜欢我,但是也只是停留在‘熟悉的同学’这个程度上了。”
“怎么会,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只是还没有互相深入了解而已。”萧海宽慰道,他和慕星从小学就是同学,之后一直交好到了现在的高中。但是这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最好的朋友独自承担着很多他不需要去考虑的沉重包袱。
原来,他一直在因为自己的外貌与性格而苦恼么……
“不……”慕星的语气比刚才更加低落了,他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萧海只得和他一起停下。
“我是个软弱的人,我或许很贪婪,但是我也很容易满足……”
萧海努力地想去理解,但是慕星的话所包含的情感太过复杂,萧海一时无法分辨其中主次。
“你说我傻也好,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求上进什么的……都无所谓!”慕星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抬头盯住萧海,眼睛里流露出坚定却悲切的光。
“你是我惟一知心的朋友,所以我只需要你就好,只要你愿意一直看着我……我……你能理解么……”慕星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萧海被这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搞得不知所措。
“所以……所以……”慕星带着哭腔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你会喜欢我么……假如我是女生你就能喜欢上我的话,那么我们的……友谊……也一定能天长地久吧。”
慕星在说出“友谊”二字的时候,显得非常艰难。
萧海沉默了许久,走上前抱住了落泪的慕星,即使周围不乏其他行人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眼神。
“我会喜欢你的,不论……”
“……不论什么情况下。”萧海自语着说出这半句话,他深陷回忆,久久不能自拔。
“海子哥……”就在这时,昏迷着的慕星突然呼唤起萧海,萧海内心一阵紧缩,连忙俯身查看慕星。
“阿星,你醒了么阿星!”萧海轻轻摇晃慕星的肩膀,却没有得到回应。
原来是梦话么。萧海这么想着。
没想到,慕星居然睁开了眼睛,迷离的目光正好对上萧海的视线。
“海子哥……是你么?“慕星问道。
”是我!阿星你感觉怎么样,还好么?”萧海担心地说。
“我好渴……”慕星虚弱的声音像是受到干扰的语音信号一样,很快就要听不清了。
萧海闻言连忙从包里翻出水瓶,把慕星扶起,倚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从后面绕上他的脖颈,想要扶稳他的头。
“啊……呀!”慕星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猛缩脖子,但是因为已经脱力,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事吧,是我弄疼你了么?”萧海急切地问。
“不是,哈……”慕星的脸比先前更红了,被萧海扶住的一侧甚至红到了耳根,像是熟透了一样,他艰难地说:
“身体变得好敏感……哈……哈……”慕星还在不断喘息着,好像是还没从刚才萧海触碰他造成的刺激中缓和过来。
“别说了,先喝水。”萧海不忍看到慕星的这副模样,只想赶紧将他放回毯子上,萧海觉得或许这么做慕星就会好受一点。
慕星象征性的抿了几口水,又呻吟起来:
“热……”
萧海摸了摸慕星的额头,又从慕星的后背把手伸进衣服里。
不热,反而是凉的,还在往外冒出细汗。
“阿星你在冒冷汗啊。”萧海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好像又刺激到慕星了,他后背上被萧海抚摸过的地方,肌肉都收缩了起来。
“呼……哈……呼……”慕星喘息地更加剧烈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下面,大约是小腹再往下,在身体里面,他说不上来的什么部位,开始有了一种酥酥麻麻,又酸又痒的感觉。
一股他难以压制的感觉直冲上他的胸膛,喉咙紧缩起来。那种一直都有的冲动开始被无限地放大,他突然很想把萧海扑到,然后把他糟蹋得乱七八糟……
“不要……”慕星克制住自己可怕的冲动,死死握住萧海想将他重新放回毯子上的手臂,用娇弱的声音对萧海恳求道:
“抱紧我……别松开。”
萧海的动作一怔,犹豫地把慕星向自己拉近了一点。
“抱紧我……”慕星再次说道,声音变得微弱。
萧海立即把慕星整个人拥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慕星也发出了餍足的嘤咛。
慕星再次沉沉睡去,萧海则一直抱着慕星不打算再松开。
怀中,慕星的头发渐渐从根部继续变得苍白,那颜色正如同当下城市的颜色,死气沉沉,却也反射出重获新生的光泽。
另一边,众人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咱们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可以预见的就是咱们的城市肯定已经瘫痪,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救援或者直升机进行广播什么的,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王秋阳说道。
“确实,咱们现在不论做什么,其实都要根据外面的情况来决定,要是问题没咱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其实就呆在这里等救援就可以了。但是反之,更有可能性的情况是需要咱们自己想办法活下去……总之,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和外界联络么?”乐燃看向其他人,他自己本来是有带手机的,结果在混乱中掉在了后厨,现在是说什么也不能可能回去取了。
莫丹铭说道:“之前整顿的时候,慕星的包里是由手机的,这件事咱们可以等他们出来再说。”
提到慕、萧二人,众人只得沉默了。这两个人能不能出来还是未知数,虽然这样想不太有人情味,但是在他们隔离之前,先把手机要过来好了。众人大都有这样的想法。
“那么如果忽略外界的情况,咱们现在也得想办法活下去。”莫丹铭分析道:“我觉得有两大方面咱们需要好好考虑,一个就是安全,食堂后厨就是一个大定时炸弹,这里必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必须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易守难攻。”
“另一方面,就是得填饱肚子,这边的食物只能撑到后天。虽说食物过期也还能吃一段时间,但是那毕竟是容易坏的饺子,咱们现在又没有医疗条件,生病是很严重的问题,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莫丹铭说完,其他人都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称是。
“安全和食物……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同时满足。”此时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留青突然说道,众人的目光便聚集到了她身上,等着她发表高见。
“但是……”留青为难地说:“得靠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