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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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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有几对舞伴打算跳伦巴,但看见QG24走上来且没有离开的趋势,纷纷皱着眉头走出舞池。顿时,偌大的舞池,只有航逸和QG24站在场中。

“喂,先生,您不能——”保安见势不对,打算上前。

但一直不说话的凌云凯突然微微错身挡在了保安面前。

“凌先生……”保安迟疑道。

凌云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池外黑暗,他的脸沉浸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到表情,但与之前的谦谦儒雅不同,散发出来的威严感觉直逼得人透不过气来。保安这才想起关于他的种种传言,低下头,后退了两三步。

“先生,别紧张。”QG24把手放在航逸腰间,逐渐收紧, “就像我们平时跳舞那样。”

整个舞池的灯光都汇聚在他们头顶。航逸甚至感到了一丝灼热,他不知这种感觉是来自于煌煌灯光还是所有人的注视。他有些别扭地向四周看看,想找到凝露,看看她的样子,但除了周身这一道光束外,一切都是暗的。无数人影藏在暗中,无从辨识。

然后,QG24的那张金属脸出现在了视野里,还是一副惹人厌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给老子好好跳!”航逸表情恶狠,“所有人都看着,要是丢脸了,我把你的零件一样样拆下来!”

QG24哆嗦了一下。

前奏结束,熟悉的音乐响起,航逸下意识地做了起手式。

舞池外传来了一阵哄笑。

航逸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致命的错误——之前那么多次练习都是按照QG24模仿的视频舞姿,而QG24是映射了男舞者的动作,那么,航逸练习的自然是女舞者的动作了。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幸好灯光太亮,遮住了脸色。

他咬咬牙,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得跳下去。

所以,他们跳了起来。

四周笑声立止。

因为他们的舞姿,实在是——太惊人了。如果说之前跳华尔兹时,场上的几对舞伴像旋风一样飘逸自如,那么,现在舞池之上的,就是一股狂野飓风!不管是QG24还是航逸,两人的动作都十分夸张,动作的幅度远超伦巴的规范,但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动作又是同步的,看得出经过了多次磨合,所以又显出了一种怪异的韵律感。加上QG24是机器人,身体比例跟人不同,头大,四肢由细到粗,但关节又灵活,所以跳起舞来夸张的动作既有韵律感,又有种滑稽的感觉。

而航逸竭力配合着QG24的动作,还要兼顾女舞者的柔媚。但多次练习的效果体现出来了,在QG24狂野奔放的舞姿下,他配合得丝毫不落下风。

“这……”霍路愣了愣,“这是什么舞?”

远处,凌云凯的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

节奏渐至猛烈,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大。灯光随着节奏不断闪 灭,整个舞厅在明与暗之间不断切换,每一次亮起, 两人的动作就 被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舞姿迥异,可见动作切换多么快速。

看着看着,凝露突然明白了——QG24多半是映射视频里的舞蹈,但它的动作捕捉和肢体反馈功能已经老化,在捕捉伦巴舞曲的动作时,每一个摆手扭腰错身都出现了误差。但所有的误差都是相同程度的,所以看上去并不是杂乱无章,而是放大了,夸张了,成了另一种具有狂野美感……喜感的舞蹈。

舞池中的航逸,已经忘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他只能看到浑身披在光束下的QG24。连日来,他们一起在晨雾中练习。现在,在最好的舞池中,此前的苦练被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渐渐地,身上起了汗,脚开始酸痛,但舞蹈却越来越酣畅。

一曲终了,QG24楼着航逸,航逸一手伸开,姿态柔美,腰竭力后仰着,嘴里不停地喘息。

掌声雷动。

QG24松开手,向四周鞠躬,语气里带着不好意思:“谢谢,谢谢……跳得不好,哈哈,谢谢....……”

航逸则因为没有它的手的支撑向后摔倒,连忙爬起来。灯光逐渐收敛,他的视线能够看清舞池外诸人。不远处,凝露正一脸真诚的拍着手。

他冲QG24投去感激的一眼——当然, 后者正忙着致谢,没有看到。

“你跳的是哪一派的伦巴啊,” 等他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凝露问,“看上去好好玩!”

“这是——”他看了眼我自站在舞池上享受荣耀的QG24,招了一声,“是我自创的啊。我就说我是舞林高手,你刚刚还不信!”

“我现在信了。”

“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凝露连连点头,头发在灯光里跳动。这幅样子实在太过可爱了,航逸一时没忍住,把手放在了凝露肩旁,几丝头发掠过掌心,凝露没有躲。这一刻,航逸对QG24的感激上升到了新高,简直想要亲一下它了。

“精彩,精彩……”身后有人赞叹道。

凝露浑身一颤,眼神从钦慕变回了冷静,转过身。果然, 是凌云凯走近了。

航逸也收敛了脸上的柔情,说: “凌先生,见笑了, 瞎跳着玩的。”

“很少有人会和机器人跳舞, 你特别喜欢机器人吗?”

航逸抓抓头, 说:“也不是吧,你们生产的机器人挺好用的”

“可是QG型的机器人是我们公认的败笔, 产品线早就撤了,但能让你觉得满意,我们还是很惊奇的。”

“哈哈,还好吧。” 航逸总觉得跟凌云凯聊天有种对着深渊凝视的感觉,所有的反馈都深不见底。他打了个哈哈,不愿多谈,反正舞也跳了,接下来好好跟凝露玩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这时,下一支曲子响起,QG24总算舍得从舞池中央走回来了,它走到航逸面前,说道:“先生,我们合作得很好呢!”

“嗯嗯。”陈泽川心不在焉地答道。

凌云凯笑了两声便走开了。他走了之后,航逸才趁机了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凝露,发现凝露也松了口气, 疑感道:“你也害——你也不喜欢他?”

凝露摇摇头——每次面对凌云凯时总会感到如山般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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