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对方的声音立刻变得慎重起来，刻意压住了呼吸。老皮凑到QG24身上，仔细看了看它的编号，说:“QG24。”
凌云凯放下电话。
他身后是一直沉默的 SP999。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说，“抢走目标的人，自己出现了。”SP999体内突然发出咯咯咯的暴鸣，像是骨骼撑开，又像齿轮咬合。
它伸出手。
凌云凯扬了扬头，立刻有人端上来一大盒电池模块，放在SP999身前。
“咔嚓！”它咀嚼着，眼睛里亮起了幽幽蓝光。
……
航逸走到小区门口，左右看看，才看到对面马路上站着的凝露。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刚刚他接到了凝露的电话，说是有事跟他说， 但坚持让他到街边来并且不带手机。这让他一头雾水，现在看到凝露，发现她脸色也不好看。
“你没带手机吧?”她说。
航逸翻出口袋，说: “没有啊，我听你的话。”
凝露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四周，人群往来，没有人留意到这对街边的男女。凝露拉着他的袖子，往外走了两步，似乎还是怕被别人看到。
“小心，”航逸看到脚下有一个下水道口，里面黑咕隆咚的， 连忙拉住凝露，说，“别掉进去——这是谁呀， 又把井盖偷走了!”
凝露这才反应过来，停下来，四下环顾，点点头，说:“这里就可以了，没人看到。”
“怎么了?”
“你家里，可能被人监视了。”
航逸吓了一跳，说:“啊! 这还了得!谁啊，这么变态!我要报警!是谁天天偷听偷看我?”
凝露犹豫了一下，“我们。”
“哦，要是你的话那还好一点，不过你要看我就说嘛，何必这样呢?”航逸长舒一口气。
“不，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是我们龙天公司。”
“龙天公司！”航逸又炸毛了，跳起来叫骂道，“这是侵犯我神圣的隐私权啊，我要去告龙天公司，要把它告垮，告得一分钱都不剩，告得每个员工都去乞讨!哦，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什么拉斐尔，还有凌云凯，尤其是凌云凯，我要告得他西装都穿不起!”
“你冷静一下， 小声一点!”
“哦，”航逸闭了嘴，过了好半天才清醒下来，说，“你们为什么要监视我?”
“我也不知……我现在脑子很乱。”她思考了一下，说，“我只知道，你被牵扯进了龙天公司的七星级项目。哦，你不知道什么是七星级项目是吧?大概，大概，”她把手张开，但想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比喻，“反正很重要。”
“可是我很普通啊，难道，我是关键人物，是主角?”这么说着，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点骄傲，不自觉地拨了拨头发，“ 我就说最近怎么觉得紫气东来，神清——”
凝露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想象，说:“嗯，你是很普通，七星项目涉及到的不是你，是QG24。”
“.....”
“你快把跟QG24有关的一切告诉我。”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航逸不由想起了昨晚的所见所闻，顿时沮丧起来，说:“你果然这么关心它.....”
于是航逸就把如何与QG24相识，一起去参加舞会，QG24帮助赵奶奶老铁头的事情全部说了。一直说到昨晚被SP999打晕后醒过来，QG24彻底失踪，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下查识地把路边的小石子喝进下水道里。来了，她才疑感道:“没有什么异常啊。”
陈泽川也点点头，“是啊，不就是个傻机器人而已吗?”
凝露犹豫下，说:“那我也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你也分析一下，看有没有线索，能把QG24找出来。”
航逸内心痛苦，但表面装出笑容来，说:“好啊。”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为了你的幸福，”他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会努力找到QG24的。”
于是凝露也从头说起，先是从她负责研发QG型号的机器人开始，公司高层给她下达的秘密任务，以及凌云凯让她去给QG2R做图灵测试——
这个时候，凝露已经全部跟航逸坦白了，她犹豫了一下，面露惭愧的说“对不起啊……”
“原来是这样。”航逸面露苦涩，最终自己还是一个工具人罢了，被龙天公司的人耍的团团转。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但当他看到凝露小心翼翼求原谅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凝露疑惑，“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感情这种事……算了，我原谅你欺瞒我偷偷搞事情，毕竟你愿意主动跟我坦白，并且想要帮我找回QG24，说明你的心里肯定是有我的。”航逸挠着脑袋，傻笑着说。
凝露内心一颤，不知为什么眼角有点酸，“唔……谁心里有你啊？别自恋了……”
凝露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立刻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些了，说正事！”
“我还一直以为QG24是你男——想来真是可笑。”
“是什么？”凝露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航逸误会成恋物癖怪异少女。
“额，是你男——难得见到的机器人。”
凝露点点头，“咦，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
“是什么？”
“QG24是难得一见啊。” 无数画面在凝露脑子里依次闪现——QG24的怪异举止，凌云凯的深沉眼神，以及神域计划后面暗金色的七颗星星——最后， 她脑子里面只浮现出四个大字。
图灵测试。
“你知道图灵测试是测试什么的吗?”
航逸一愣，挠挠头，“我记得好像是跟计算机有关，人工智能。”
“对，图灵测试是用来测试人工智能是否具有能够混淆人类判断的应对，简单说，就是机器人是不是有了真正的意识。”她回忆着那两个晚上的细节，QG24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表情变化得很厉害，“你说，会不会是QG24通过了图灵测试呢?”
脚下的下水道里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石子落了进去。脚下的下水道里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石子落了进去。航逸看了一眼， 又抬头，浑不在意地说:“通过就通过了吧， 测试而已嘛。”
“不是，你不懂....”.她想了想，换了个更浅显的说法，“ 你跟QG24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没发现吗?它并不像个机器人，而是越来越像——”她朝四周看了看， 低声说，“像人类?”
下水道咚咚轻响， 航逸四周看了下，说:“哪里来的这么多石头.....”
“你别走神啊，”凝露急了，说，“你有没有觉得QG24像人类啊?”
航逸仔细想了想，确实，它的很多行为已经超出了“机器”的定义。 他以前还以为是特定程序导致的，但现在一想， QG24的处事，说话，和偶尔表露出来的情绪反应，以现有算法根本无法进行这种程度的拟人化表达。“唔……确实是。”他沉吟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