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魇起身离开到人偶工坊,中间的路程并没有花费夜魇多少时间。
从人偶工坊的外面推门而进,夜魇就问道一股浓烈的熏香味。
这个地方从外界来看很小,很隐蔽,也因此很安静。
一眼看去,夜魇就看到了很多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偶。
看守店面的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老奶奶在专心做自己的手工活,在听到门口传来响声后,她抬起头,见到了夜魇,说:“抱歉,小姑娘,我们这里的人偶是不卖的。”
夜魇说:“没事,只是来这里看一下的,不买这里的人偶。”
老奶奶说:“哦,来这里看一下的啊。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胆大,古时候,在人们迷信封建传说,据说人偶会摄入人的心魂和神魂,但凡看过人偶的人,都无一例外被人偶迷了心智。那时候的小姑娘,见到人偶就唯恐避之不及,哪像现在一样。”
夜魇简单地回复了一下:“知道了,谢谢。”
然后,夜魇就迫不及待地去参观人偶工坊里的人偶了。
老奶奶又说:“也许是上了年纪,我说话有点啰嗦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嫌我说话不中用,说的话也没有人听了。小姑娘,有在好好听我讲话吗?”
夜魇点了点头,做出了肯定地回复:“我有在好好在听你的讲话。”
老奶奶说:“那就行。”
然后,老奶奶突然地感叹了一句:“生花城已经经历了太久和平的岁月,接下来的日子里,生花城剩下的和平岁月不多了。”
“哦。”夜魇简单地回复了一下老奶奶,没有过多理会这个老奶奶说的话,夜魇的身形已是离开了玄关,抵达了人偶所在的地方。
老奶奶接下来也没有讲话,这使得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极度安静,似乎是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的程度。
老奶奶继续低下头,做起了自己的手工活,说:“不要动我的人偶,把我的人偶弄乱。”
夜魇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好的。”
老奶奶做手工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了房间里,才使得整个房间不像刚才那样寂静。
近距离观看人偶和远远地观望,给夜魇的带来体验截然不同。
这些人偶做的都十分逼真,远远地看,夜魇看到的,只是一群人偶而已。
直到走近距离后,夜魇才发现,当自己看着这些人偶的时候,这些人偶仿佛也在看着自己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静悄悄地流过。
时间似乎是已经过去了很久,夜魇参观到了中程的人偶。
可以看出,这时候的人偶与前程的人偶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管是从设计角度还是立意上来说,都与前半程的人偶有很大差距。
无论其他的东西怎么变,有些东西还是一直不会变的。
不管夜魇从哪个角度看这些人偶,这些人偶都像在注视着自己一样。
尤其是在周围布满了人偶的地方,像是周围所有人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这让夜魇感觉到有点不舒服。
这时,一声雷暴声从外界传来,打扰了夜魇观赏人偶的思绪,夜魇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外界。
老奶奶也抬起了头,对上正注视着外界的夜魇的目光,说:“小姑娘,不用怕,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而已。”
夜魇说:“不,我没有怕,我在想其他的事情。”
接着,连续几道响雷落下,闪出的电仿佛划破了外界的天空。
没过一会后,稀碎的雨声零零散散地出现在了外面,风起来了,在外界呼啸着。
老奶奶看了夜魇一会,看到夜魇专注的神情后,对夜魇露出了欣赏的眼神,说:“不用在意这些,继续看下去吧。”
夜魇点了点头,说:“嗯。”
然后,夜魇不管外界在呼啸的风声和雨落声,继续往后浏览人偶。
在中程处的人偶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夜魇才参观到了后程。
这时,外面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雨点由飘落到地上转为砸到地上。
雨声传到在人偶工坊内,扰乱了夜魇的思绪。
夜魇又忍不住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老奶奶鼓励而又和善的眼神。
见到老奶奶这样的眼神后,夜魇被扰乱的心又放宁静了。
决定不理会外界世俗的事务,夜魇又安心地沉浸在人偶的世界中了。
后程的人偶,每一个都栩栩如生,都好像真的一样,仿佛在历史中存在那样的一个人。
注视着不同的人偶,就像是见到了不同的人。
在注视着人偶的同时,也是在和过去曾存在的那个人进行无声的交流一样。
不过,人偶独特的材质无时无地都在提醒你这只是人偶,并不是人。
又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夜魇才从这种境界中回到现实的世界。
熏香的味道突然变淡了很多,变得似有似无,这提醒着夜魇,这个现实的世界才是存在的世界,人偶只不过是现实世界中的一种瑰丽的幻想而已。
老奶奶突然起身,说:“我要换一下熏香。”
夜魇说:“需要我的帮助吗?”
老奶奶说:“不用,这件事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做的,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老奶奶离开了她本来待着的座位。
这时候,夜魇才能看清楚,之前在老奶奶手中的,原来是一个做了一半的人偶。
置身在这些人偶中间,看到老奶奶离去换香的背影,夜魇不由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夜魇几乎是本能地感到想逃避,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尽管夜魇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反应,夜魇的内心还是相当的不安。
熏香的味道再次变浓,见到老奶奶回来,夜魇不安的内心才变得安心起来了。
老奶奶看到自己手中的人偶已经被夜魇看过了,对夜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其实人偶是一门神奇的技术。”
这时候的夜魇不得也随之感叹一句:人偶确实是一门神奇的技术。
不过这话夜魇是放在心里的,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