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观测点离那座跨河大桥约为300米，艾可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桥梁上的惨状。
引桥上有一台被摧毁的坦克，连同其他被击毁的小轿车一起，冒着熊熊火光。
桥梁，以及对岸的家庭餐厅上都有轻机枪岗哨，这些瓦良格帮构筑起了简易的掩体，变为了一个又一个暗哨。
道路两旁，桥梁的另一侧，还有两个拿着反坦克火箭发射器的壮汉。他们身旁还站在几个轻机枪手，这种火力网正面恐怕无法突破。
目前看来，敌人主要在河对岸和桥梁另一侧活动，但这也意味着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敌人恐怕相当密集。
“我回来了。”
若依从悬崖边攀爬索处爬了回来，浑身湿漉漉的，艾可推定她游过了河，应该把对岸的情况也给摸清楚了。
她二话不说把自己采集到的地形数据给了艾可，这地形数据同时包括建筑物的构造，以及掩体的高度情况。
“我有个坏消息，那个检查点至少有40个人，不少人装配着轻机枪和火箭弹。”
“……”
至少有40个人吗？
艾可调取了地图，若依还在上面还在标注了敌人的活动强度。目前桥梁中部，以及河对岸的家庭餐厅，居民楼有大量敌人聚集。
算上若依，艾可手底下能战斗的人形也只有7人。这又是一场兵力悬殊的对局。
“我们直接去把那个车队劫了吧，正面去碰这个检查站根本不可能！”
队伍里很快就出现了消极的声音，至于第一个发表这种意见的，自然是想和艾可对着干的，那个叫帕尔人形。
“是啊，他们的火力太猛了，连坦克都冲不过去，更何况我们这边步兵。就算我们能躲过那些火箭弹，也不可能逃开他们的轻机枪岗哨。”
这种消极的氛围很快就传来开来，越来越多的队员倾向于撤退。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说这个检查站，实际上则完全就是一个要塞。
家庭餐厅靠近河岸的仓库被改造成了一个河岸碉堡，他们的火力可以宣泄到对岸和引桥。
桥上的瓦良格帮守军也会第一时间有所反应。贸然突进的话，肯定会被射成人棍。
“艾可，我知道你有以一敌多的本事，但你现在还没有SAC系统，我觉得还是先撤退比较好。”
“……”
艾可虽然在营救行动的时候，仅仅用四个人形干翻了整个运输梯队，但那是建立在适应SAC系统的前提下的。
现在她没法依赖那个系统，就必须要鸡蛋碰石头，若依认为这实在是过于有挑战性。
在所有人都想打退堂鼓的情况下，艾可叹了口气。
“我们必须往前走，不然的话我们……”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不要我们直接去自杀!”
帕尔或许是忍着艾可太久，抑或是自身的性格问题，一把抓起了艾可的衣领，把她的身体给举了起来。
“帕尔，别太过分了。”
换作是以前的若依，肯定会一个头槌把她给撞飞，可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疲惫地斥责。
“我们从来不打这种实力悬殊的仗，她是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呵。”艾可听罢，只是冷笑一声，“你知道同样作为人形，我和你的差别在哪吗？”
“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从悬崖上扔下去，这就是差别。”
“……”
说实话，艾可其实不太想处理内讧，米希尔处理不听话的人形一向很残忍，她见识过。
如果是他的话，八成就会直接把帕尔给毙了，他在某些方面可没什么耐心。
现在，艾可能理解米希尔的想法了。处理这种事情，本质上就是在浪费时间。
艾可现在不想做那么绝，毕竟能战斗的人本来就很少。
“你一次战斗最多杀过多少人类？”
“哈？”
面对艾可的问题，帕尔皱起了眉头。
“我想，大概不超过3个。”
“你……”
既然他们对此抗拒，说明这个小队恐怕执行的一直是侦查任务，交火频率比较小。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什么实力，但我知道若依的。她能独立完成各种侦查任务，而你们能做的，会多有限？”
“你别蹬鼻子上脸。”
艾可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便继续开始刺激她。
“我说啊。是我在给你面子，你知道黑色十一月里一个新兵敢抓起一个指挥官的领口，会如何嘛？若依，你告诉她？”
“立即枪毙，并清除所有数据备份。帕尔，你差不多得了。”
“啧……”
帕尔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把艾可放了下来。艾可现在才觉得自己瓷娃娃般的素体到底是多不方便。
在身高上这些作战人形就超过了自己，这样一来气势上就输了大半。
“各位听好了。如果按照人类军队，服从命令是天职，哪怕是要你们打必输的仗，你们都得硬着仿生头皮往前冲。”
艾可觉得现阶段，一些言语上的安慰还是必要的。
对艾可来说，以少敌多是基本操作。可对于这些新兵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只不过我很讨厌输，我更讨厌承担风险。我来告诉你们，同为人形，我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吧——我需要睡眠。”
人形不需要睡眠，但是艾可需要，使她的作息非常像一个人类。但这也让她时而会产生自己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的错觉。
“这是因为我的云图算力是你们的百倍，甚至千倍。别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知道的远比你们多。我希望这件事，没有下次了。”
“……”
她们没声了，但仍能看出来她们仍旧对艾可是否能承担指挥的能力表示怀疑。
“都去警戒，晚上10点集合。若依，把清单里的东西准备好，晚上行动的时候要用。”
若依把电子表格发到若依的云图里，便打算独自一个人走下观测点，她还有事情要做。
“艾可！你们先警戒，留点体力到晚上，明白了吗。
“是，长官。”
若依吩咐完后马上追了上去。作为当事人的她其实没搞懂刚刚的冲突是怎么产生的，可若依知道不能放着她不管。
“艾可，艾可！你去那里？”
“哪？去流浪者车队。”
若依追上艾可后，看到她精神还算稳定，便稍微松了口气。
“帕尔确实做得过分了些，但是她们以前只做侦查任务，对于歼灭战根本没经验。”
“我知道。所以我没生气。”
艾可是第一回知道，米希尔对付手下人形时，是什么心态。
她其实完全不屑于和帕尔去争论长短，作为人形，艾可的性能完全凌驾于她。
正因如此，她能看见其他同类看不见的东西。这也显得艾可，不伦不类。
她的思考能力使得自己的同类没有共同语言，而和人类却存在着身份上的隔阂。
“啊，难道说艾可，你已经有对策了？”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艾可在看到若依发给自己的地图时，心里头就有底了。
正面突破那座桥梁的检查站确实很难，但好在已经有人为她们铺路了。
“不过没有SAC的情况下，会不会还是太勉强了些？”
“……有SAC的话，我确实能做到更极限的指挥。不过，我觉得我们的队伍需要一场大胜。”
以少胜多，以小博大。
这种胜利，艾可曾为米希尔带去过很多。只是现在，她要为自己去争取这种胜利。
只不过争取战斗胜利是不够的，艾可并不只是个战地指挥官，她还得兼顾战略层面的要求。
这也是她接下去，必须和下边那支流浪车队好好谈谈的原因——也该让之前获取的情报，变为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