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在身边涌动，她逐渐听见了水流拍击着仿生耳膜的声音，就知道了自己正处于水中。
“您来了。”
“现在状况如何？”
“她即便在维生缸内，都在成长，她在不断完善和进化SAC系统。这座城市的CCTV还有社交软件现在全部在她的监控中，能在犯罪发生前就能制止。”
“我没记得给SAC加过这种犯罪预警的功能。”
“是啊……这是她跟踪数千宗犯罪样本的结果。在你坐起降机回来的时间里，她已经阻止并破获了三起谋杀案和走私案。”
“……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能力控制住她。现在SAC系统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夸张，她仍旧在学习、思考，还有改变。因此我强烈建议……”
水流声止，一切重回混沌。
“艾可，艾可……”
“呜。”
艾可又一次在睡梦中被叫醒，她似乎一直没能睡个安稳觉，现在她起床气快要爆发了。
“我说，你们不睡，我要睡啊。指挥很累的，要是没别的事的话。”
艾可说罢又昏昏沉沉地躺了回去。而若依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起来。
“我没法解决这件事，才叫你起来的啊！”
“啊——什么事啊！”
看若依那么坚持，艾可不耐烦地从折叠床上坐起来。对于她这类指挥型人形来说，睡眠是非常重要的。
检查站攻略战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天。艾可和流浪者车队一同前往约尔城，为了照顾流浪者卡车，艾可的装甲车也放慢了脚步。
晚上，就和流浪者一起扎营，艾可则会在休息，人形们负责放哨。
“就是他们因为击杀数的事情闹得并不愉快。”
“哈？”
击杀数？
艾可摸不着头脑，怎么这种事情都能事情都能给我整幺蛾子。
“就是有的人杀的多，有的人少得少，她们彼此就争起来了。”
“啊啊啊，所以说新兵——”
艾可烦闷地抓了抓脑袋。
当初米希尔给她的都是有一定作战经验的人形，甚至在后期把自己最亲信的铃兰也调到自己手下。
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就不该成为打扰她睡觉的理由。
这些新兵打个大胜仗，居然就开始飘起来了。
“唉，她们那在哪？”
“在营帐里。”
“我去看看。”
若依能看出来艾可现在是满脸不爽，就略显玩笑地说道。
“你这个样子，像极了米希尔。”
“……啧。”
艾可咋了下舌头。
对她来说，若依这话似乎没说错。人形的原生性格很大程度上随第一任主人，米希尔同样难以容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叨唠到他。
“从米希尔的做法来说，我还要追究一下你的责任呢，若依。”
“哈哈哈，饶了我吧。我希望你别怪她们，她们从来没有获得过这种胜利，一时间冲昏头脑罢了。”
是啊，新兵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只要她们在战场上能安然无恙地活过三个星期，一切毛病都会暂时消失。
现在正是她们各种毛病频发的时候。即便是人形，她们的情绪也会影响到战斗。
这也是人形作为人类伴侣最具人情味，同时也是作为工具最为麻烦的地方。
艾可掀开自己的营帐，裹起外套，向着人形士兵们的营帐走去。在外边，就能听到她们的争执。
她们要么在吹嘘自己杀了多少个敌人，做了什么贡献，与此同时还贬低了艾丽和若寒这两个击杀数少的人形。
她们这些争论听着就让人高血压，艾可的容忍是真的已经到达了极限，云图都快受压要炸开了。
但她还是稍微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脸上的怒意展露出来，试着从脸上挤出一丝蹩脚的微笑，打开营帐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你们在做什么？”
“啊……啊，指挥官。”
一同进来的还有若依，稍微机灵点的人形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艾可快速扫了下桌子上的东西，她们画了一张地图，好更好地吹自己的牛，来贬低她人。
“战后复盘吗？那确实是好习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这样的习惯，让我有些惊喜呢。”
“呜哇……”
看着艾可完全变脸开始夸奖众人的模样，若依在旁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问为什么，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脸，和米希尔实在是太像了。她知道自己一碰到这种脸，八成是摊上大事了。
“是，是的。我们在商量之前的行动，哈哈。”
先回应的自然是本次杀了最多敌人的芙洛伦。其他人形都转开了脸，没有说话。
“那你们学到了什么吗？”
艾可看似无心之问，是在为接下来的对话寻找一个垫脚石。也是在测试她们的态度。
“我，我们……”
看芙洛伦说话磕磕绊绊的样子，艾可就知道她们是真的没有学到什么，无非是在自说自话罢了。
但艾可还是紧绷起了自己的脸，继续将那个假笑挂在自己的脸上。
“你们遇到了问题了吗？”
“啊……啊，是的。”
芙洛伦心虚地回答着，把头给低了下去。而这个是艾可给她们的一个台阶。
“那，我来帮帮你们。我希望，哪怕之后我不再你们身边，也能自律作战完成任务。”
自律作战，是人形根据自己持有的作战数据，举一反三进行同类型作战的能力。
但这种作战能力有很大缺陷，这是因为人形本身学习能力比较弱，并不能很好地运用相关经验。
缺乏变通，思维古板。这是缺乏指挥下战术人形的基本通病。
部分高级自律人形则能和小队一同完成任务，但可想而知价格会有多高昂。
所以，艾可这类指挥人形——非常贵。
不过至少，艾可希望能通过这次，可以让她们在云图内建立起一个基本概念。
“你们很少参加这种战斗，感到困惑其实是很正常的。”
艾可尽量用着轻柔的语气说着，但实际上恨不得把她们挂在黑天鹅号的甲板上反省。
忍着起床气还得觍着脸可真是难受。
“那么，我们开始吧。”
自古以来，思考和总结是人类历史发展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艾可同样也希望，这些人类的工具，也能从中学习到什么，提高自己在战场上的幸存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