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方法？”
“在说这个话题前，我觉得作为顾问，还有其他必要提及的内容。”
若依并不打算直接走入正题，而是决定先旁敲侧击，让他们失去基本的自信。
因此转移话题是个不错的手段。
“你们制定的作战计划，是夺回供水设施，恢复居民用水安全。没错吧？”
台下非常不满地回答了一声“是”。很显然他们对艾可态度没有好转。
“可是根据我的观察，约尔城居民当前所在的营地，并未处在供水系统的覆盖范围内，也没有诸如淋浴，灌溉等措施。”
除了旱厕外什么都没有，卫生条件差也是约尔城如今爆发瘟疫的其中一个可能原因。
艾可是没见过比这还要恶劣得地方，至少自家母基地还通着水，能洗个热水澡。
“居民主要用水消耗，基本为饮用水。那么，为什么不从地堡里取水。我记得没错的话，约尔城地堡是为了防范坍塌液武器而设计，按理说里面的物资够约尔城的人生活十年。”
艾可暂停了一会，便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如果能在地堡就能取水，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攻打供水站。”
“……”
当前的沉默还在艾可的预料之中，毕竟她可没期望这些门外汉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另外就是你们制定进攻计划时用的地图，是不是稍微太过老旧了一点。”
艾可把自己云图里的资料共享到了投影机上，现在在屏幕上展示的，是自己打下的检查站以及之前未被占据时的对比图。
“各位可以看到，瓦良格帮在占据一个根据地时，会根据地势进行改造，布置沙袋掩体、轻机枪火力点，临时重机枪碉堡……”
对比来看，很明显。旧的桥梁示意图根本没法用，它根本没法标识出敌人致命的火力点位。
如果按照之前的地图去进攻检查站，那迎来的只会是瓦良格帮的当头一棒。
“他们甚至打通了室内的墙壁，作为连接通道。这就意味着一件事情——”
艾可面目严肃地看向座位上的每一个民兵指挥官。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们的地图过时了，伴随而来的是作战计划的滞后，最终带来的就是你们的惨败。为此，我认为进攻供水设施，无论是在战略上，还是在战术上，都不是最优解。”
“……这。”
其中一个指挥官明显被艾可说动了，他艰难地开启着嘴唇，说道。
“那您认为，当前该采取什么目标。”
虽然其他人还没松嘴，依然抱着警戒抗拒的情绪，但艾可本身也不对此抱有期望。
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说服任何人。当然，如果有人能听进去玩，那自然是最好的。
艾可跳下讲台，而若依很配合地把主位拉出来给她坐。
“现在约尔城面临的问题比较特殊。居民缺少的不是食物和水这种生活物资，而是一个结构紧凑能发挥自治职能的自治组织。”
“自治组织？”又有一位指挥官对她的话感到了兴趣，“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
“是的，先生。约尔城市民现在需要的是自我管理能力。如果市民能自发组织分配物资和管理生活，那么民兵就能空余出更多人力对付瓦良格帮。”
会议桌上传来的轻微的交流声，他们脸上有着震惊、喜悦、惆怅，愤怒等多种情绪。
看来他们还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些。就算他们有些人对艾可持拒绝态度也无所谓，这个方案至少已经进了他们脑子里。
“艾可小姐，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你的自治组织确实可以解决当前的问题。但是当前，约尔城市民中并没有形成这种……呃，组织。这是不是说明，就是，没法形成……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你的想法，先生。”
艾可很快理解了这个指挥官的担忧。她亲眼见识过抱团的团体欺压弱势群体，争夺资源的情况。
约尔城当前，非但没出现互帮互助的氛围，反而还出现了拉帮结派互相掠夺的现象。
“而我也知道，出现这种现象的答案。”
“……你知道？怎么可能。”
在座的一个指挥官轻蔑地摇了摇头，他断定了艾可在吹牛。
“这并不难推断，先生。你只要看看‘直播’就知道了。”
直播，一听到这个词，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血色。
瓦良格帮宣传部的干部“主持人”每天都会公布处决名单，并会亲自把受刑人的头颅寄回到这里。
可以说，每天早上的“早安，约尔城！”是当地所有人的噩梦。
“瓦良格帮的处刑对象，往往是消防员、警察、检察官、法官，医生等。他们在暴乱发生时还在坚守岗位，是最适合引领市民们的人。”
“……”
这话直接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无论是市民还是这些民兵，在暴乱发生时都撤到后方，并没有管城市里的情况。
“我在这里也不是指责任何人。约尔城在这次疏散行动中，没有出现任何伤亡，也是在座各位的功劳。但是……”
停顿，吸气。
“我们不能再让那些，坚守在约尔城的那些人寒心了。他们为城市付出了性命，不该受到那样的对待。瓦良格帮之所以挑选那些人，是知道他们的惨死，是对约尔城市民心理上最好的打击。”
不再执着于术语的表达，而是用最简单朴素的语言，将情感表达出来，让对方对此产生共鸣。
“瓦良格帮每天都在处决这些尽忠职守的人，并不断在我们耳边炫耀自己卑劣的胜利！我们应该终止处刑，扭断瓦良格帮的喉舌，再也不让它发声！我们忍气吞声了如此长的时间，现在该轮到他们闭嘴了。因此，我的计划是——”
所有铺垫已经到位，只要像他一样，在最后，把自己的目的摆出来就行。
“击败‘主持人’，终止直播处刑，救出约尔城内的幸存者。这就是我作为顾问，能给你们的建议。”
她最终和他一般将沉重的情感投石入湖，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剩下的，就是看最终成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