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之吴,将渡江于中流,要离力微,坐于上风。
因风势以矛钩其冠,顺风而刺庆忌,庆忌顾而挥之三,摔其头于水中,乃加于膝水。
于是庆忌死。要离渡至江陵,乃自断手足,伏剑而死。
——《吴越春秋·阖闾内传》
2123年9月10日是夜,伦顿,大雾。
“这里是晚间新闻报道,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晚间7时20分位于十四号大道街口的立体十字路口发生爆炸与枪战,目前由于城市被突如其来的大雾笼罩,我们的无人机无法实时观测到现场情况,目前还不能排除与恐怖分子是否拥有关联,请位于附近的各位市民做好避难准备。”
电视内正实时播放着晚间新闻,有人正悠闲的从水池里拿出一个瓷杯,沥干水珠,倒上了一杯黑式热咖啡。
“怎么还上新闻了?看来莱斯办事还不是很稳妥啊,那下次就让他去码头管几天事吧。”
那人品了一口咖啡,将茶杯放下,一边手指在空中滑动加大了电视里的声音,一边勾勾手向暗处示意。
“大人,有什么吩咐?”阴影中走出一个黑衣人,躬身凑近那人身边。
“让电视台的晚点再播新闻,还有,把溜进家里的那四只蚂蚁先围起来,让我看看能不能吊出一条大鱼。”
“是!”
那人让下人打开窗户,换了个姿势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慢慢的合上了眼,听着外面大风刮过的声音。
“铛铛,铛铛,铛铛!”
两束青色流光划过空中雾气,带着滴滴水珠,再三斩开灰影凌厉的攻势,一左一右宛若青色游龙,在空中止住了灰影的扑袭。
“破!”
季山河舍下最后一只小剑飞向灰影,在灰影胸口穿出一个洞口,灰影大声吃痛向地面坠去,而他暗自脚下电流攒动,竟是在空中生出一道斥力飘然落在天桥之上。
四散人群中突然响起几道枪声,季山河来不及思考,操控飞剑在空中闪转腾挪,险险避开了子弹。
临近的大楼玻璃突然被打破,一道道如暴风一般的弹链倾泻在天桥地面,逼得季山河连连后退。
“为了杀我一人可是安排了好大的阵仗!”
“去!”季山河分出一只小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青光划过,再次精准的冒出几声痛呼,便是见血封喉!
没等季山河获得喘息之机,黑帽男子没有一点犹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重狙,单手瞄准季山河身躯,连开四枪,同时身影如迅风掠过,瞬间便跨过数十米近身双拳蓄力,如猛虎之势,就要当头砸下:“让我试试能不能在四分钟内解决你吧!”
“砰!”
这凌厉的一击擦过发际,实落在季山河手中,爆出一阵罡风,震的季山河身后桥梁断裂,烟尘四起。
“原来是禁魔者,你后面的人可下了不小的本钱,但你这刺客好像不太专业,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啊!”
而黑帽男子却双目紧缩,季山河化剑指为掌,右手附满一层薄薄金光形成护盾,让其拳影擦过金光发出一道金石之声,未伤季山河分毫,不得寸进。
“看来你这位专员可没那么强,不知道这接连不断‘以太’法术的消耗,能不能让你抗过接下来的时间啊?”黑帽男子邪笑调侃道,但他的身体却一刻也没有停下,以色列格斗术,擒拿术与柔道术,一招招阴险的杀招总是向季山河要害袭来。
“不需阁下担心,我身体好着呢。”季山河游刃有余的躲开一记捶击,还以一记雷光却被黑帽男子推开手腕偏移落空。
“切,多话!”
黑帽男子深知距离对自身有利,与季山河近身纠缠在一处。一双拳脚坚硬无比,贴身死死黏住季山河身形,使他无暇兼顾远处正与灰影纠缠着的三只小剑。
“挺聪明啊……但是,你就只有这种程度?”
“吼!”
再次接住黑帽男子双拳,季山河嘴角微微上扬,抓住一线空隙扔出雷符,让灿白色的雷光阻止了黑帽男子连续的攻势,而他转瞬之间腾挪开十余米,三只青色小剑立马飞回,竟还有第四只虹色小剑从他的手臂中衍化生成,握在手中。
“控雷,心剑,符印,看起来我们的情报失误了,没想到你手中还有这样的底牌!”
“想必这就是那只怨灵‘开膛手杰克’吧。”季山河瞟了一眼狂躁的灰影,随后一剑划过男子手臂,却只留下了一道白痕,“龟壳倒是挺硬……”
“没想到你们竟然掌握了操控它的方法,但还不知道这和我们华夏的术法有何高低?!”
“那又怎样?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多说无益,你可真以为这就是我的全力吗?那就看看你够不够格,让我念完那首诗吧!观者如山色沮丧!”季山河躲过灰影的再次刺击,吐出一口清气,向前踏出一步,两道无匹沉稳的剑风随着季山河大喝一声旋即飞出,携裹着地面的瓦砾碎片向黑帽男子袭取而去!
黑帽男子左手向地面一拍,运掌变爪,抓起报废的车身残骸扔向剑气,却只见那势大力沉的剑气势如破竹的撕开了钢铁的车身,弹向另一处地面,震出一片碎石与短路的火花。
季山河主动欺身上前,挥剑向黑帽男子铁拳刺去!
“叮叮叮叮叮!”
如钢铁一般的拳头与虹色小剑频繁碰撞,擦出阵阵金色火花,四周的风压猛地爆发掀开阵阵尘灰!
而灰影见难以插入季山河剑围之中,便以身再凝化为不计其数的灰刃,不分敌我的围刺进了战圈,却又被雷光与铁拳喝开,又是两道雷符突兀的出现在灰影面前,被其一口吞下,怪叫一声彻底炸散开为一团烟雾逃遁。
“果真是单纯,连看脸色都不会,聒噪。”
季山河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于是抓住黑帽男子的攻击间隙,两把青色小剑没入掌中合二为一,侧身吸气,吐字清晰地向空中刺出一剑:“就拿你的拳头试试剑吧!天地为之久低昂!”
随着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刺出,季山河四周的“以太”元素形成一个气旋,仿佛整个世界与季山河链接起来,身化为一,天地大同!
破!破!破!管你什么妖魔!管他阻我前路!这一往无前的气势恢宏如一轮朝日,这一剑今日彻底破开了浓雾的阻挡!
但黑帽男子竟一掌抓住了剑气,硬撼这一剑之威。棒球帽被剑气掀飞无踪,露出底下一张眉脚带疤的少年脸庞,随后双眉紧皱,毫不犹豫的立即借剑气推力击飞自己,向着空中飞遁。
“好吧,操作失误,还是让老鼠跑了。”
四周的人群早已惊惧四散,在两人高强度的对决下四周尽是断壁残垣。
季山河没有立即去追,反倒是累的一屁股坐在天桥上,剧烈的喘息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小葫芦挂坠,上面的“以太”能量已残留不多:“靠,还好今早出门带了这个,不然我可要翻车了。”
季山河没休息多久,站起身来就要等待人联的支援,但一个电话却打了过来。
“喂,请问你是叫季山河没错吧?”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这边完事了?看来我手下的几个人没能给你造成麻烦啊……哦,对了,你家的几只小蚂蚁跑的倒是挺快的。这次有点可惜,没抓到,但我还会试着尝试一下。”
“你会是谁?”
“啊,告诉你可就没意思了吧,不过我倒是会等你找到我的哦,就这样,再见。”
“草,这件事可没完。”季山河接完电话,脸色又是一阵暗沉。
因为这是来自曹宇的电话,这表示在他受袭的同时,伦顿“太吾”小队,也出了事情,所幸他们发觉的快,没有被抓到。
随着火警与宪警的警笛声越来越远,季山河明白自己的手机一定被监听着,便一头钻进了伦顿街头的电话亭,迫不及待的给兰熙打了一个电话:“喂,是我。”
“你还有脸打过来!刚刚才离开人联没多久,我就接到通知有两个异常人士在伦顿街头大打出手。”
“造成局部建筑损坏,与多辆浮空车爆炸起火!其中那一个飞玩具剑的就是你吧!”兰熙上火的怒骂道,她实在没想到这个人一来到她的地盘就开始搞事!
“……”电话另一头的季山河没有说话,沉默的发冷。
“你别走开!等我过来!浑蛋,我就知道遇上你准没好事!”
季山没有挂电话,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向兰熙说道:“啊?你在说什么啊?哦,对不起,我好像打错电话了,我本来是约了我的朋友兰花小姐,要在白金汉宫向她道歉的。”
兰熙眉头一皱,随后想到了一个可能,一时间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哈?我知道了……大晚上的,请你下次别再打错了,和朋友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挂上电话,季山河靠在电话亭叹了口气,随后许久没有出来,待到一个路人走进电话亭时,季山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伦顿的夜风吹过双子塔的桥底,在泰晤士河的河面留下淡淡的透明波纹,一个身影从双子塔桥上跳下,凌空一踏,反倒落入了桥墩壁旁,没几个人知道,在泰晤士河的地下,埋藏着自尤瑟王时期的墓葬。
而兰熙正好是一个知道的人,她的家族早在17世纪黑死病爆发时便发现了此处的墓穴,在他们多代人的挖掘与改造下,这里的文物与古迹大多都捐给了伦顿博物馆,而地方则是被开发成了只有王族才知道的秘密之处。
而季山河也是,那是因为他上次正是忽悠着某位未成年少女让她将他带至了此处。
“好了,别盯着那个摩西金像看了,都要流口水了,这里可是好久都没人来过了,上次你不是看够了吗?”兰熙看着一脸穷鬼相的季山河,嫌弃的拽了拽他的衣领,让他离金像稍微远了一些。
“哪有哪有,我这一个小市民怎么能与你们比富啊,光是这一小块可就顶的上我好几天的工资了。”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被刺杀了。现在我怀疑伦顿人联里有问题,我想请你暗地里查查底细。”
“不可能!伦顿人联分部选择人员都是我从军队里百里挑一一个个挑出来的,不可能出现问题。而且掌管伦顿就近军队的可是我家族中的长辈,怎么可能是你一句话我就要清查!”兰熙急切的为她的手下辩解道。
“是你对我说的‘开膛手杰克’让我发现了不对。”
“咳,我越想越不对劲,从我到伦顿一下飞机开始,我的一举一动就被跟踪上了,而且让我完全察觉不到监视。”
“而且,我前往白金汉宫的车也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早就准备好在那个十字路口布下了埋伏,不仅出动了一个禁魔者,还利用‘开膛手杰克’的能力展开迷雾一招制敌,甚至使用了重型武器。”
“如此重视我这一名人联派来的背锅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这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杀局!”
“你没受伤吧?”
“没什么事,就是‘以太’消耗的有些严重……我需要隐身一会儿。”季山河丝毫不见外的躺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
“好吧,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里,我让信的过的人来给你送日常用品。”
“我会帮你查查人联内部的,但你别抱太大希望,毕竟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我之前没有发现,现在抱着目的着手去查,反倒会打草惊蛇,什么都查不到。”兰熙起身走出房间,进了隧道,面色难看的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小姨,帮我查一下潘德拉贡家,兰斯洛特家和新剃刀帮最近的动作,我怀疑他们与女王刺杀案有关,我这次要往死里查!”
空荡的地下隧道尽头,兰熙捏着裙角,烦躁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