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连按了数回,里头的木门才终于被打开。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汗臭、食物腐败、久置的垃圾乃至霉味都混杂在了一起,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
屋里探出一个大光头来,那汉子打量着门外的众人,疑惑地问道:“警官,有事?”
门口的警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一本正经地说道:“例行检查,请佩合一下。”
“哦,好的…”
只见这光头汉子老实地应和着,摸向自己的裤兜好像是在找外门的钥匙,但捣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警员皱了下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门,说道:“好像落屋里了,警官你等一下哈。”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截粗犷的枪管就从玄关里头探出。
嘭!
整扇伸缩门都被轰烂了,墙皮也大片脱落。枪栓一扣,黄澄澄的弹壳便抛飞出来。另一名壮汉手持霰弹枪朝着门外又是一轰,紧急展开的折叠盾上火花四溅,被劲力震得连连后退。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内,这样凶残的火力确有一夫当关之勇。
“快走!”
眼看着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员已从楼下赶来,壮汉不由分说,扯开一枚手雷就甩了过去。
轰——
橘黄的火团在楼道内迅速膨胀,但紧接着,壮汉的身上便炸开数个血洞。他倒是凶悍,硬是端着枪一边打一边退,仿佛那一身枪伤不存在似的。
一时间,房间内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有人将柜子掀倒藏在其后向门外俯身射击,但更多的人还是跟着光头汉子一道奔向了阳台。
离地足有十几层高,光往下面看一眼都觉得喉咙发痒,只见他徒手攀着居民楼外墙突出的部分以及雨水管道翻下了窗台,一脚踩在空调外机上又顺势扒住了楼下的防盗窗。随手一扯,就扒开了一个大口子。
几人连忙翻了进去,却听见一声惨叫,最后翻窗的那名倒霉蛋挨了一枪,手底一松,就那么坠下了楼去。
这时,楼上的枪声已经稀疏了很多,刚翻进屋,光头汉子不由分说一脚踹翻了前来查看情况的中年妇女,大吼道:“分开跑!”
另外两名同伴想也没想,撞开门后就朝着走廊的另一边方向跑去了。没过多久,那边就传来一片嘈杂的响动。
这边,光头大汉却看了一眼屋内惊恐万分却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的老太太,顺手捡起一件外套就给自己披上,推着轮椅出了门。
“什么人?”
楼道内有警员正在疏散周围群众,见状举起了枪。
大汉赶忙护在轮椅前,哭嚎道:“俺娘又犯病了,急着看大夫!”
警员瞧了一眼轮椅上不断抽搐的老太太,便放低了枪口。
“谢谢,谢谢您!”
光头汉子低着头,推着轮椅从他身边经过。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扑而来,抱起老太太滚到了一边,紧接着后脑勺上传来一阵剧痛。
什么?
既便警用枪支被笑称为善良之枪,但也是能见血的真家伙,这么近的距离几枪敲在后脑上,却硬是被颅骨卡住了。
大汉面露狰狞,当即掀起轮椅朝救人警员和老太太砸去,后方的警员小哥连忙向前却正中下怀,被他回身一脚踹中了心窝。
“不准动。”
走廊尽头,几名从附近赶来警员果断扣下了扳机。见事情败露,大汉心头一横,大吼一声,浑身肌肉膨胀像炮弹般轰上前去。
只是一个瞬息的功夫,他身上就多出了数个血洞,但都不是很深。
轰——
大汉直接撞在过道尽头的窗台上,身上蒸汽升腾,身前与破碎墙壁之间一片血肉模糊,身体变形不成人样的血人无力地倒了下去。随即,大汉又飞快捡起来掉在一旁的手枪,直接朝一旁身负重伤又竭力爬起的警员要害处补上了几枪。
这时,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逼近了。大汉焦急的张望了一圈,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打碎窗户,他纵身一跃,竟是打算直接攀向邻近的大楼。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当空一枪,随即他便直挺挺地栽向了楼下的遮阳板。
“我艹,这都没死!”
瞄准镜这边的人不禁怒骂道:“注意注意,目标丢失,他朝西街去了!”
这边,浑身是伤的光头大汉一瘸一拐地拖着条伤腿逃命。可还没走出多远,一排黑色的防暴盾就堵住了去路。他赶忙又转向另一侧的巷子,但只听一阵呼啸,整个人就又倒飞了出来。
一众荷枪实弹的警员迅速靠拢,大汉却仍不死心,竭力挣脱着束缚的网绳。然而,能够徒手拆墙的蛮力却挣不开这怪网,反而越收越紧,其上的电流也越来越强。
“啊啊啊!”
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防弹衣的年轻警官,他上前一脚踹晕了光头大汉,同时也接通了与临时指挥部的通询。
“局长,长乐区这边已经搞定了。”
……
时间:27日上午10点52分
地点:外围临时指挥部内
“炸弹?”
瑞兹局长皱眉道:“能确定吗?有多少?”
手下无奈摇头道:“无法证实,目前已知的炸点就有六七处,但无论是根据传出信息的那位女士的身份,还是应急预案的考量,我们目前只能做好最坏情况的打算。”
瑞兹看了一眼显示屏上出现的女孩的个人信息,不由道:“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啊,这世界还真小。”
“那…局长,我们是否需要让拆弹小组就位?”
“先准备着吧,同时让外围的弟兄将周边清空区域再扩大三倍。”
“局长,你的意思是…”
对此,瑞兹正色道:“哪怕只是以A座大楼的规模,除非能直接擒获匪徒的首领,否则你觉得以拆弹组的人手能在接下来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掉所有的炸弹吗?我们现在甚至连他们具体埋了多少颗都不知道。或者…”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等等,悬剑的人到了吗?”
“刚到,不过局长,悬剑方面只来了一个人。”
听言,瑞兹.王却难得的喜上眉梢。
“这种时候一个人可比一支军队都有用,快让泽莫那小子来见我!”
“老王是这样讲的?”
某个无人觉察的角落,架着狙击步枪的女人如此问道。
“是的,莫娜姐。”
通询器里传来某人低哑的声音。女子一边听着,视线却始终聚集在瞄准镜上,手指虚扣着扳机,随时都是引弦待发的状态。
“对了莫娜姐,那位女士那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正被一帮大汉追着砍呢,话说这小姑娘是捅了啥马蜂窝,让这帮北陆人疯成这样?可惜哟,姐姐我现在也帮不了你,这该死的安保结界。”
“等等,莫娜姐你说匪徒里有北陆人!”
“是啊,要不然你还真以为一个小小的鸵鸟部队能搞出这么大的新闻来?话说这帮北陆汉子身手不错啊,打哪来的?”
……
大堂内有利风卷席,密集的气刃死咬在那道四处飞掠的身影之后,墙上、天花板上被劈开了一道道裂口。
两道风刃并齐袭近,身下骤然发力,带动身体翻旋着从其中的空档中穿过。蔻蔻抬手便是一枪,金黄的子弹高速自旋着飞掠而去。眼看就要命中,能够洞穿一指厚钢板的魔弹却被一只大手直接握住。棕发男子狞笑着张开了手,捏扁的子弹随即掉在了地上。
女孩心头一凛,脚下突然发力,就在身体随即后掠之际,周遭的地板齐齐炸开。扭曲的钢筋或如长矛般刺出,或似毒蛇般缠向她的脚踝。
嘭嘭嘭嘭…
手中双枪向四周泼洒弹幕,那火力简直比机枪还凶猛。火花大片飞溅,到处都是断折的金属破片。这一刻,蔻蔻仿佛成了大楼内一切金属造物的公敌。金属狂潮与风之刃网交织在了一起,令她疲于招架。
什么时候灵师变得这么不值钱了?眼看着三名强敌步步紧逼,蔻蔻倒还有心思吐槽道。
为首的那名棕发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刀片,眼见局势逐渐明朗,他冷哼道:“小老鼠,快把东西交出来。”
蔻蔻没有说话,作为回应的只有子弹。
“找死…”
男子话音未落,一团膨胀的火光就将不远处的同伴吞没,楼层随即一震。紧接着是第二道。
两次爆炸掀起的气浪在空间中肆虐着,不堪重负的搂板直接崩塌。紧急关头,棕发男子一拳轰爆自头顶砸下的断壁,他下意识就想接住身旁坠落的同伴。然而对方却并没有伸出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具烧焦的身躯坠入陷洞深处。
“混蛋!”
暴怒的吼声如惊雷般炸响,那一刻区域内所有的金属都被复仇的意志所支配,化作一根根长矛掷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目睹着大堂内的一切,挂在一处钢筋断口上的女孩嘴角扬起一个挑衅的弧度。
“拜!”
就在钢矛如暴雨般袭来之际,她却向后一仰,随着几声枪响,大片坍塌的混凝土板倾下,将缺口彻底堵塞,而那始作俑者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