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有点没搞懂，你说，洛荞？是这次事件的嫌疑人？”云汉有点吃惊。
“嘘，小点声，我也是刚刚从武装安保熟人那知道的。估计过不了两天，我们也要协助调查。”绯雾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听见。
“我不明白，不能仅仅因为他曾经出现在现场就······”
“但有件事情是坐实的。还记得之前他失踪的事吗？”
“怎么说。”
“事实上，武装安保那边很快就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他副手的尸体被找到了，一枪毙命。分析了现场痕迹后，击杀者毫无疑问，就是洛荞。”绯雾深吸了一口气“但没有询问过当事人就给他定罪是不符合程序也有失公正的，碍于洛荞的社会影响力，守卫军和武装安保展开了秘密的抓捕行动。很不巧，行动的当天是7月29号。”
“一周前······”
“所以就有一种论调，怀疑洛荞是为了逃避抓捕才策划了这场事件。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要执行这次行动，因为留下来的副手妨碍了他的计划才······”
“不可能。他不是这种人，至少，他不会拿小空冒险。”
“所以说只是一种小众且离谱的阴谋论，完全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件事有关联。”
“你说了那么多没根据的话就是为了和我聊这种都市怪谈之类的东西？”
“问题在于，不久前，差不多就是我们抓捕老鬼的时候，有人匿名向武装安保投递了一份照片，上面的东西，对洛荞相当不利。”
云汉砸了下嘴“你我都是干这行的，匿名投递？摆明了是有人想落井下石，调查组那边都是白痴吗？”
“事实上，关于玄武重工的线索也是这个人提供的。准确度惊人的高。”
“我还是觉得事情不对劲。”
“调查组那边自然是没多少人信，只不过，照片的内容实在过于重磅，以至于那边没办法一笑了之。”
“你看见照片了？”
“还没有，目前我只能了解到这些，我想后天，不，最快明天，我们就能知道全部的进度了。”
“现在才想到我们特查吗。”
“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还有很多疑点。现在和729事件扯上关系，那就不只是他们的工作了。”
云汉有点发懵，这个情报属实让人没什么实感。毕竟前不久也才见过洛荞，怎么看也不像是引发了这起事件的样子。还有杀害自己副手这点，这和他对于洛荞的印象也是大相径庭。
洛荞自从退役后，他几乎把他能见到的人都得罪了遍，被人设计陷害的可能很大。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武装安保那边共享调查报告，看看这里面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至于小空，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
云汉在路上随便买了点晚饭，自从一周前的事件后，一种紧张的情绪在街上蔓延。还没到深夜，街边的小摊小贩就早早收摊，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这个时间点还在营业的，只有夜班佣兵经常去光顾的老店。
回到了家中，小空居然也在家里。她正在四处翻找着，家里被她翻得像进贼了一样。
“你要是忘了拿什么东西我给你送过去就是。”
云汉突然搭话把小空吓了一跳。
“哇，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看门口那么乱我还以为进贼了。你在找什么。”
“哥哥给我的手环，你也知道，就是橘色那个，我每次演唱会都会带着。”
听到洛荞，云汉心里咯噔一下。
“会不会已经被你带到会场了。你不是每次都给它装包里吗？”
“没有，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就感觉······有点不安心······”
云汉把晚饭摆在了餐桌上“牛肉炒面，吃吗？你先歇一下，等会我来帮你找。”
小空摇了摇头“我吃过了，你呢？今天不是上班吗？怎么回来那么早。”
“我又不是天天上夜班。”
“不对，你有事情瞒着我。”小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云汉。
云汉心里一紧。他自以为已经很自然了，但还是被小空察觉到了异样。
小空走了过来，看着云汉的眼睛：“你是不是又去帮忙了。”
“就是去抓个小贼而已。”云汉稍微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没什么危险。”
“那也要和我说一声吧······”
小空看起来很不安，虽然平时看不出来，实际上，一周前的事对她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行，下次我会的。”
小空坐在椅子上，嘟囔着什么。
她的腿上有一块淤青，应该是排练的时候摔的。为了这次紧急的登台演出，她已经三天没好好休息过了。本来现在是她为数不多的睡眠时间，可这么来回一折腾恐怕是没有时间再好好睡上一觉。
“小空。”云汉小声地说。
“嗯？”
“那个，明天，我恐怕不能过去看你表演了。”
小空先是一顿，然后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所以，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还有，加油。”
云汉很苦恼。明天，洛荞的事就会正式开始调查，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概率，真的是他，那么自己，又要如何面对洛荞和小空呢。
萧瑟的寒风裹挟着尸体的腥臭味直灌肺部，乌鸦一样的小型灾兽在上空盘旋，鸣叫。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正在燃烧的废土，一抹朝阳，洒在了堆成小山的灾兽尸体之上。尸山的顶端，一台几乎报废的火装艰难地屹立在那。通信频道里满是失联的杂音，他不停地呼叫着队友的名字，却完全没有人应答。
洛荞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这个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地方。
直到异常的响动让他猛然惊醒，他才暂时离开了那个地狱。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快拔中的手枪，却发现刚刚响动的源头，是想要逃跑却打翻了门顶铝罐的可安。
那是个相当原始的报警装置，一跟细线，吊着一堆可以发出响动的物品。说实话，可安是看着这些东西装上去的，即便如此，她还是触发了它们。
“啊，你醒啦，哈哈哈哈，早安啊。”可安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老实待着。等会和我一起走。”
“那个信息，明显就是让我们自投罗网啊！傻子才会跟你过去。”
可安说的信息，是白泽在四天前接收到的一封邮件。明明已经切断了一切和主机的链接，那条消息却像变魔术一样凭空出现，并且邀请他们四天后的今天去玄武重工一叙。
“那我问你，现在除了寻找玄武重工庇护，还有别的办法吗？何况，它们不是你的雇主吗？”
“不是，怎么你的脑子现在不灵光了？出了那么大的事，玄武重工想要自保不是要找替死鬼吗？你说除了我们，还有谁更合适吗？”
洛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把那丫头藏哪去了？”
“不要把我当成笨蛋啊喂！”可安气得跺脚“况且如果真的是玄武重工，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反而搞的那么神秘。”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这座破厂房迟早要被武装安保找到，如果特查插手，我们不过半天就会变成阶下囚。”
可安把她那鼓鼓囊囊的小背包往地下一放“那也比被当成傻子，乖乖进套强。”
说是这么说，她也很清楚无处可去，只能在语言上坚持自己的观点。
两人简单吃了一些火装里储备的应急食物，做好伪装后，便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废弃工厂。这里是天问的老工业区，因为产业转移的关系，这个区划里留下了很多老旧的建筑。同时，这里便宜的地段也被很多厂商看中，不断更新着这里的血液。
这边离玄武重工的地区总部并不算远，他们也是少数愿意把总部建立这种偏远工业区的公司。用他们自己的话，是“生产即生活”。
“玄武重工！滚出天问！”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滚出去！”
参天的大楼下，一大群示威者将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武装安保在一旁勉强维持着秩序。现在临近深夜，这群人看起来已经在这里聚集了很久，旁边甚至还支起了帐篷，遍地的垃圾和建筑垃圾。大楼中低楼层的玻璃被全部杂碎，黑色的墨迹也涂满了低处的墙体。
大楼的门窗紧闭，一时间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进去。
“你确定还要进去吗？”可安指了指远处的武装安保。
“不了”洛荞的回答有点出乎可安的意料。
在她这几天的印象里，这个大叔应该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类型。
“你看那边人群外的男人”洛荞指向了人群外不远处的小公园。
一个壮硕的男人站在公园里，看似是抗议人群的一份子，实际上他并不在乎那些抗议活动，视线也更多的去打量四周，像是在等什么人。
“站在这别动，我先去看看情况。”
很快，洛荞的猜想就被证实。随着洛荞的接近，男人也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刚刚的位置。他的步伐很慢，明显是在示意两人跟上。
男人将两人带到了附近一个酒店的顶楼，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示威人群的一举一动。
“两位请，三藤小姐在等着。”男人相当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并将门打开，示意等他们的人就在门里。
房间大的离谱，各种豪华的装饰摆满了四周。套房的书房内，一个成熟的女性正坐在办公椅上，微笑着迎接他们。
看见洛荞和可安两人，女性不慌不忙地起身，伸出手来“‘曙光的铁骑’能莅临寒舍真是万分荣幸，初次见面，我叫三藤惠美，是玄武重工天问区域的总负责人。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用这种方式邀请二位，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客套就免了”洛荞并没有握手的打算“我本人不太喜欢那个称呼，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面对毫不留情面的洛荞，三藤相当自然地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件来缓解尴尬。就好像已经猜到了洛荞的反应一样。
“毕竟是天问最年轻的王牌机师，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您会在不久的将来荣升传说机师。我又怎么敢对未来的明星怠慢呢。”
“什么？”可安有点吃惊地拉了拉洛荞的衣袖“你那么出名吗？”
洛荞有点不耐烦地把可安往后一拦，然后对三藤说：“你们胧月人是不是说话都那么弯弯绕绕呢。”
“您说笑了。那么，就随您的心意，我们来聊正事吧。请坐。”
三人自然坐下，洛荞看了眼天花板右上角的监控摄像头，那是很普通的款式，应该不具备什么攻击性。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了”洛荞首先发问“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联系我们。你的目的，不仅仅是回收白泽那么简单吧。”
“我们在收集事发地资料的时候，发现了您的驾驶记录。”
三藤继续说：“当时我们也很震惊，因为据我们的情报网所知，您应该和一起刚刚发生过的命案脱不了干系。出于保密考虑，也为了您的人身安全，我们利用了白泽的系统后门。”
“目的呢？”
“把您请到这里，是想委托你，办一件事。”
三藤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让人捉摸不透，但那种压迫感确是实打实的。
“命案的始末我想你们再清楚不过”洛荞说道“如果想拿我们当替罪羊的话，还请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毕竟我这人嘴巴不算牢，旁边的小姑娘更是如此。”
“这个您大可放心，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是同一条阵线上的受害者。”
“受害者？只能说自讨苦吃吧。”可安挖苦道“如果没有那些走私通道和研究基地，我想你们也不会背上这个罪名。”
“这个我们不否认，但是，您现在的处境，想必也不好受吧。”
可安被对面一脸微笑的回呛了一句，双手一插，不说话了。
洛荞并不想绕太多圈子“既然你想合作，不如说说你的条件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