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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各自纠缠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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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夜,皓月当空,幽壑的夜幕如观月湖一般澄澈,明月的倒影映照在夜晚宁静的湖面上,使人乍一看去,仿佛分不清哪一个是天,哪一个是水,就是如此醉人而梦幻。

而此时的零一,并未像往常一样进行系统的每日例行维护,反倒是正独自一人双手抱膝坐在宁静的湖边,遥望着远方那明月的倒影,兀自神伤着。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指的当然就是和自己的妻子珈绫的事,这段时间她不断从各个方面旁敲侧击的撩拨自己,其实并不是没有在自己的内心留下一点涟漪的,不如说恰恰相反,好几次,零一都想就这么心一横干脆和她相认算了,但是不行,理智告诉她,这层关系是绝对不能挑明的,即使双方之间早已心照不宣……

天羽小队,终结异次元战争,拯救了全人类的英雄小队,他们的存在过于特殊,已经不是单凭意义重大就能形容的程度了,因此自己如果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一旦有一个万一暴露了出去,那接下来长城研究所,不,乃至这一整个国家,都会陷入到极度不利的局面当中,毕竟人体实验本就是一个禁忌的领域,更何况其使用的还是英雄的遗体?到那时,被引爆的舆论将会是压倒性的,即使对外宣称是为了救治而迫不得已的手段,也注定会于事无补,搞不好整个社会,又将迎来除异次元战争以外的第二次,至暗时刻。

而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众多的顾虑,所以零一才只能不断在妻子释放的爱意中备受煎熬。

“哈啊……本以为只要有第二次机会的话,就总能想办法补偿的,但现在别说是补偿了,甚至还可能在她的心里刻上新的伤痕……”

虽然说到底也是自己太过不小心的缘故,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意义,比起那些,如果不赶快想到能两全其美的解决问题的方法的话,那么一定最终,会落得一个所有人都受伤的结局的……

但是话虽如此,两全其美的方法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想出来的?因此零一就这样一直叹着气,在观月湖边坐着,直至天明……

……

“呀~夜空~好久不见~这次又有一个新任务需要你去做了~”

依旧是那个老地方仓库,依旧是那个身着奇怪长袍的圣徒朽木,依旧是那个有着蓝紫色齐肩长发,身着冷色系休闲装束的冷淡少女夜空,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对于朽木发来的任务内容,夜空却仅仅只是在瞥了一眼后,就立刻对他回以了狐疑的视线。

“这个指令,真的是路西菲尔先生下达的吗?”

“诶?你什么意思?”闻言,对于夜空那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发出的指令报以怀疑态度的样子,朽木一时间无法理解,顿时就这么愣在了原地,而见到他这似乎完全不明所以的模样,夜空也顿时不由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在口中轻声呢喃了句“不是吧?没和你说过?”,然后便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耸了耸肩,向他解释起来……

“什么?你要去极南雾海?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都没和我说过?”而听完了夜空的解释,双眼陡然瞪得铜铃般大小的朽木,则是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声音,要知道,他可是这片区域的唯一负责人,夜空的一切行动都应该听他指挥才行,但是却没想到竟然连调任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听说过,这不得不令最近本就心烦意乱的他感到更加恼火,然而对于他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夜空却像是毫不在乎般的轻轻摊了摊手。

“因为是路西菲尔先生直接打电话过来说的,所以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就没说。”

“路西菲尔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种时候把唯一的外部执行人员调走,不就……不就好像我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作用了一样吗……!?”

不过,对于他的这堆纠结与担忧,夜空根本一点都不感兴趣,毕竟她们之间仅仅就只是纯粹的交易关系,夜空根本不想信仰他们的那个什么所谓的“女神大人”,不然的话,夜空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小小的外部执行人员了,虽然由于能力以及资历的关系,所以她的任务比一般外部执行人员要机密与复杂得多就是了。

“那么既然不是路西菲尔先生的追加说明,那我就先走了哦?毕竟我这边也是很赶时间的,航班就在半个小时以后,可拖延不得了。”

“等一下!夜空!等一下!”

然而,无视于朽木的呼唤,夜空就这么吹着口哨离开了这里,而目光恨恨的注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待得彻底看不见了之后,朽木这才终于愤怒的大吼了一声,然后猛地一脚踹在了一旁的办公桌上,这剧烈的冲击顿时令它直接翻倒了去,桌上的文件也因此洒落一地。

然而即使如此做了,朽木心中的愤怒却也没有丝毫减弱,只见他就这么咬着牙,痛苦的蹲坐了下来,同时嘴里还在不断喃喃着。

“为什么……明明这是个调查‘弑神者’真正力量的好机会……路西菲尔大人……您……”

然后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圣徒朽木又突然再度猛地站起了身来,并发出了如同神经质般的大笑声。

“呵呵!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但既然这样的话!就只能靠我自己了啊!”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于是乎,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大笑声,就这样在这个破败的废墟里不断回荡起来,并经久不息……

……

第二天,太阳才刚刚升起。

“小零一~来陪我去买点东西嘛~?前天的烧烤大会把菜差不多用完了~所以今天的不太够~~”

零一刚从湖边站起身来并打算回到屋里,就被迎面走来的珈绫抱了个满怀。

由于自己的这个义体并没有搭载触觉反馈机能,毕竟机器人是根本不需要触觉的,而就算现在里面变成了自己的大脑,但考虑到在战斗中所有的信息都会经由系统反馈,因此触觉依旧不是必要功能,反倒是刻意追加触觉会严重拉高整个结构的复杂性,因此最终汐唯她们也还是没有给零一追加触觉,故而零一现在感受不到自己妻子身体那柔软的触感与体温,不禁感到心中有些遗憾,不过现在不是遗憾那些事的时候,于是零一便将这些想法都排出脑海,然后以有些关切的声音问道。

“可是可以,不过您这么早起没问题吗?明明昨晚还跟她们一起看电视看到深夜的。”

而对于零一这关心的话语,珈绫则是先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然后便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毕竟早些年工作都习惯了~反倒是你,明明都这么关心我了~就算承认了自己身份也不会怎么样嘛~”

然而对于珈绫的怂恿,零一却是同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是普通的关心而已,我对那些孩子也是一样的态度。”

“唔……”闻言,珈绫对今天也还在死鸭子嘴硬的零一,顿时也不满的嘟起了嘴。

然后,我们把时间稍微往后推三十分钟。

“小零一,你说买这个回去炒肉怎么样?”

“不知道,您喜欢就行,我又不吃东西的。”

“那这个呢?下午炖上的话,到晚上应该能喝上很浓郁的汤~”

“从营养的角度上来看有利于月梨的伤势恢复,我觉得不错。”

“唔,一点都不懂味……”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最近一直被自己折腾所以有抗性了,零一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的回答开始逐渐变得对答如流且天衣无缝了起来,这不禁令珈绫变得有些无奈。

照这样看来,寻常的话题已经很难再产生什么作用了,必须得再来一个像昨天的泳装那样的,足以冲击她的内心让她失去冷静的东西才行。

但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再度对她的内心造成冲击呢?

就在珈绫一边挑选着食材,一边又因为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而变得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间。

“啊啦~太太您带着女儿出来买东西吗?真可爱啊~您女儿真可爱啊~”

只见得菜摊前的老奶奶,在她和零一均是一脸错愕的目光中,微笑着摸了摸零一的小脑袋,然后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递到了零一的手里。

“呵呵~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孙女,她和你差不多大,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啊~”

“噗……!!!”

顿时这一瞬间,总算反应过来了的珈绫忍不住笑得脸颊抽搐,而零一则是拿着那颗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终于在珈绫那爆笑的声音中大喊了出来。

“我才不是她女儿!!!”

……

“哎呀~别生气嘛~毕竟老人家记忆力不好,所以认不出只上过一次电视的你也是很正常的~你说是吧~我可爱的女儿~?”

“你够了……”

珈绫现在很高兴,非常高兴,因此就算时间已经过去又三十分钟了,但珈绫也依旧在继续拿刚才的那个段子欺负零一,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能想啥来啥,刚好在自己一筹莫展之际就能碰到足以击碎零一冷静的意外事件,看来这下子老天爷都在帮自己!虽然说实话,依旧没能让她承认和自己的关系是个遗憾,但在那种大庭广众之下没法承认,这点珈绫也是明白的,不过就算如此,能让事情又有了巨大的进展,就已经十分值得高兴了,因此这样想着,珈绫便又忍不住调戏了零一起来……

“好~这样一来东西就都买齐了~”

两人终于回到了车上,而零一此刻也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毕竟直到刚才为止,她都一直在不间断的遭受珈绫的调戏,虽然因为是自己的妻子的缘故所以并不会感觉厌烦,但不管怎么说也对精神压力不友好。

“呼,让我看看,八点半,也不知道她们起来了没有,要不我们再去哪转转?”

啊?这……不要了吧……

虽然说实话,和自己的妻子重新过一下二人世界什么的,零一本质上是十分欢迎的,但一考虑到现在这个状况,她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于是,就在她开始思考着怎么让珈绫就这样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

“哎呀,糟糕!我把排骨落在店里了!”

因为之前买的时候前面还排着好几个客人,所以珈绫便在嘱咐了一声店主帮自己把排骨处理好以后就先放在店里,自己稍后再过来取,然后就和零一去买别的东西去了,但却没想到这一来二去,自己就给忘了。

“小零一你在车里等我下,我回去拿了就来!”

然后说完,珈绫便飞快的下了车,又零一的目送下折回到市场里去了,而看着她那火急火燎的样子,零一则是有些无奈般的叹了口气,明明和自己说一声让自己去取就好了,毕竟这点小事,自己还是很想帮她做的,不过既然都已经去了也就只能算了,于是零一便打算在这不多的时间里,好好考虑下接下来让她直接回家的方法。

然而……

“不对,这也太久了!”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有余了,不管怎么说拿个排骨也不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于是焦急起来了的零一便立刻从车上下来了。

“车锁……算了我直接黑进系统强行锁定吧……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是自家的东西应该也没事……?而且我也不是开锁而是把它锁起来。”

总而言之,做完这一切以后,零一首先直奔之前买排骨的店里询问了店主,然后得到的答案是珈绫早就已经拿到东西并离开了,而听到了这个消息,虽然心中早已隐约有所预感,但零一心中的担忧仍是不禁到达了顶点。

“立刻展开痕迹调查!”

命令已受理,针对所有生体信息展开搜索。

零一就这样,四处调查着妻子留在这个市场里的各种痕迹,然后某一刻,突然!

“检测到异能发动的痕迹。”

“什……!?”

在似乎是在妻子归途上的一个位置,出现了这里绝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并且从那个反应开始,妻子就突然调转了道路,沿着侧门出去了。

“珈绫!”

顿时这一刻,再也遏制不住焦急了的零一,猛地启动了身上所有的推进器。

“立刻追踪目标异能反应!”

命令已受理,搜索中,已成功搜索到目标异能痕迹,导航开始。

轰!!!

“呜哦!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推进器启动瞬间的爆音和冲击波令得周围的人们都被吓了一大跳,但现在焦急的零一根本没有在意那种事的功夫,只见得她在人们震撼的目光中陡然化作一道流光冲上天空,然后下一刻便又猛然朝着目的地的方向极速掠去……

而与此同时,在一处建筑尚只完成了一半,因而还满是建材堆放的湖中小岛上,珈绫,突然间回过了神来。

“咦,这是哪……我记得我明明……”

然而还没等她理清楚现在的状况,一个西装革履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邪笑的男人,突然向她搭话了。

“欢迎,珈绫小姐……没错吧?啊,当然您不用回答我也可以,我就只是打个招呼,实际上您的身份我早已调查清楚了。”

“你是谁……”

而听到了突然有人搭话,于是珈绫也便立刻把视线转了过去,然后虽然在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她的心中升起了一抹畏惧,不过马上她便又强行镇定了下来,壮着胆子询问了过去,而见到她这勇敢的样子,西装男人也顿时不由地露出了略显惊叹的表情。

“噢噢!真不愧是——‘弑神者’的妻子,以及独自一人建立起战后商业帝国的女人,这份胆色令人称赞,若不是目的不相容,我都想把你拉拢过来了呢~”

“你回答我的问题!”

“呵呵~”不过即使珈绫努力使得自己的气势听起来显得更足一点,但西装男人仍是对其一笑置之,只见他蓦地缓缓踱步走了过来,而见他这个样子,珈绫也顿时不由地往后退起来,然而某一刻,她眼中的光彩又突然消失了,并且整个人也变得呆然了起来。

“我是谁您现在不需要知道,因为迟早有一天全世界都会知道我们的名字~而且反正现在的您,也就是我们引出‘弑神者’的道具罢了~”

然后,就在这一瞬间!

亮银色的光芒由天空中坠落!如同一闪而逝的流星,刹那间,就将西装男人的身体分成了两段。

“把珈绫还给我你这混蛋!”

“这可真是~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令人恐惧呢~‘弑神者’~先斩后奏什么的,可不是英雄的所为~”

而随着这个揶揄声音的落下,下一刻,早已被零一斩成两段了的那个男人的身体,突然化作泡沫消散了,而与此同时,在距离那不远的另一个位置,一只手扼住了已经昏迷过去了的珈绫的脖子的西装男人,又浮现了出来。

“那么,初次见面~‘弑神者’~如果您想让您的妻子活命的话~就来陪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西装男人,先是以如此和熙的声音说着,然后蓦地,便陡然露出了无比疯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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