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记忆开始,在我的眼里我的生活中,似乎就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组成。
我在乌萨斯西北冻原的一处矿场出生,那里一年四季除了雪,什么都看不见。而这样的矿场在冻原上遍地都是。
小时候我依稀记得,有个男人挡住了弩箭,保护了一个女人,而女人把我抱在怀里,用脊背拦下了第二波弩箭。
那是我的父母。
他们的脸庞那么的模糊,眉眼、嘴唇、声音,看不见也听不清。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好像看到了红色。
我十岁时,我的祖母抽到了黑签。
这是乌萨斯驻扎在矿场上的军队所设下的规则,他们决定用抽签来裁定感染者的命运。
我用这双手举着镐头敲下一块又一块的矿石,把它们堆满筐子,再背出矿坑。天不是祖母所说的蓝色,它始终被脏灰色的云遮挡住,我不记得我看到过太阳和阳光,我没有见过。
红色不时的穿插在黑与白的两种颜色,显得突兀而和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融入了进去,彻底与黑白搅在了一起。
到十一岁时,我抽到了黑签。
我不知道在那一刻自己是不是感到害怕恐惧,但我知道自己那时候有多想活下去,又有多么不甘心。
还在这座矿区里的有几个感染者矿工?好像就只剩下我们这些孩子了吧。
不久后,他们也会和我一样,抽到黑签,然后埋葬在这座即将被废弃的矿区里。
雪花在光下融化,最终不留下一丝痕迹。
激烈的情感在胸膛中孵化诞生碰撞,然后扭曲成一团彻底的爆发开来。
这一腔不甘的热血情感沸腾燃烧,转变为寒冷从我的体内溢出,成为我力量的源泉变成我的法术。
在我觉醒源石技艺后,我当场杀死了那四个行刑的士官。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反抗甚至不能让他们提起哪怕一丝的兴趣,这最后一波屠杀即将开始。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绝望。
可又或许是命运开了个玩笑。
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博卓卡斯替。
他被看守感染者们的乌萨斯军人称为爱国者,他和他的游击队——“感染者之盾”,是乌萨斯军人的噩梦。
红色将雪地浸泡最后结为冰块,这些血液却不只是同伴们的,而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些人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的血液都是同样的红色。可又是谁把他们变得这么残忍冷漠呢?
我懒得去思考这个问题,我的意识在模糊,我想马上也要和他们一样永眠在这里。
然而,在那个时候,博卓卡斯替紧紧抱住了我这具冰冷、不知温暖为何物的身躯。
我保持了清醒,最后活了下来。
我们这些矿区最后剩下的孩子开始跟着游击队们一起行动。
我们看着他们攻下一个又一个的感染者矿区。
我发现博卓卡斯替是个有点多愁善感的顽固老头,他收我做了他的养女,而我也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父亲。
但他始终不允许我们同他们一样登上战场。
在我十六岁时,我第一次在敌人面前使出人是记忆召唤出了寒流,敌人被我冻结成冰块,我将他们变成了冰渣。
我加入了战斗,成为一名战士。
矿场出来的孩子们背上了我制造出的源石冰晶,我们成为了“雪怪小队”。
他们开始叫博卓卡斯替为大爹。小队里面有几个人比我年长,但在他们口中,我好像才是最大的哪一个,他们开始叫我“大姐”。
我们跟着游击队不断的在雪地里跋涉,偶尔会路过一些村庄时,有时能看到有些人家的窗户边上放着几杯面包酿。
我的身体越来越寒冷,难以感受到疼痛味觉也逐渐消失,冰水浸没过我的腿部,但我感受不到。
我尝试制作了一种红色的糖果,或许也称不上糖果,是用酒精和刺激性的香料混合成的。糖果在舌尖上化不开,但能感受到一点点的甜。
有几个对我手中的糖果感到好奇,而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我没有告诉他们“糖果”的用料。我看着他们扭曲的表情,笑了出来。
他们不甘于只有自己受骗,这帮家伙们展现出与平时不符的精神头,使出了各种歪招用糖果来捉弄别人,这件事愈演愈烈,甚至有个胆子大的把糖果递给了父亲。
不久后,我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她是个感染者,却穿着乌萨斯军官的衣服。
她有点油嘴滑舌,并且夸口说要融化我的法术。
我的源石冰晶被她烧化了,然后我冻住了她半边身子,用源石技艺凝结出的冰刀砍在了她的剑刃上,她的剑上起了霜,却把我的刀劈了个豁口。
我应该上真刀的。
用她的话说,我们这叫做“友善的研习”。
她叫塔露拉,她向我们说出她的计划,向我们发出邀请,邀请我们加入她的,整合运动。
我不赞同她的想法,但她所说的那个未来……尽管我的生活中不存在未来,可她口中所描绘的确实……令人向往。
游击队开始与整合运动合流。
时间在雪原上并不值钱,不过生活似乎悄悄变得不一样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塔露拉拍掉她自己身上的冰渣,慌张的拿着我的外套走进房间。这个家伙居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法术把我的斗篷烧着了。
塔露拉向我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会缝补好,可据我所知,她似乎并不会缝纫。
父亲与塔露拉向我瞒着一些事情,但他们瞒不住我,我看的出来,他们似乎又对一些事情起了矛盾。
盾位跟我说塔露拉离队了,而在不久后,我看见塔露拉背着一个埃拉菲亚,那似乎是巨鹿里的一个老师。我目视着她走进森林消融于黑夜中。
她变得不一样了,这是我的第一想法,塔露拉变得消沉了许多,我们都看得出来。
而父亲的嗓子情况恶化了,他开始尽量减少说话的次数。
我们遇到了皇帝的利刃,仅仅只有一个人,我们却耗尽全力才将他逼退,不,不如说他更像是自己主动撤退了。
塔露拉向我要了一块糖,我没想到她会找我要这个。不过塔露拉重新振作了起来,这是个好事。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整合运动开始变成现在这样子,因为塔露拉的身份,不信任和提防开始逐渐扩散开来。
尽管并没有人说,但这种氛围已经开始蔓延。
而且塔露拉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但父亲却仿佛没有意识到,不,他肯定意识到了,这个老顽固。
雪怪小队被派到切尔诺伯格分城驻扎。
我们遇到了罗德岛的人员,他们也是感染者,而按照塔露拉的说法,这些人是感染者的叛徒……
这算是什么。
感染者和感染者之间的自相残杀?
没想到是地块的破碎导致我与那位罗德岛指挥官困在了一起,甚至我可能在昏迷的梦境中吐露出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事。
“嘶,唔......”因为感染情况的严重恶化,我的身体无法动弹,连一点劲都使不上:“请你……帮我个忙。我外套左边口袋,有几颗糖。拿一颗。”
她靠过来翻找,一绺发丝轻轻垂了下来。
“……你想尝尝的话,也可以为自己拿一颗。”
我看着她似乎对“糖果”展现了一点兴趣,一点恶趣味涌上心头,这么对她说道。
然后她真的拿了两颗糖。
“哦?看来你也对点心感兴趣。”
她上钩了,我提醒了她一下:“事先提醒,这糖可能和你以前吃过的糖完全不同。但是,人生很短,总该试试新鲜事物,不是吗?”
然后,我看见她的面部表情完全的失控,“你的表情......呵呵......抱歉,忍不住想捉弄你一下。这个玩笑我对身边人开过太多次,已经没人会中招了。现在总算又......找到次机会。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为什么要吃这个……糖?”她显得有点懊恼,但没有把糖吐出来:“我觉得这个更适合当调料,做菜的时候放一颗。”
或许是因为黑暗,或许是因为安静,又或许是因为只有两个人。我忍不住向她透露更多信息。
她是一个很棒的聆听者。
罗德岛吗……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吧,也只能期望双方不再相见。
可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此刻,无论怎样动人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双方交谈的终点,只有战斗。
我的兄弟姐妹已经离我而去,我的身边,已经没剩下任何活物了。
源石结晶从我的皮肤里渗透了出来,形成了黑色的冰晶,我能感受到这具被源石填充的身体开始变得更加脆弱而空虚。
我的情感在发热。
作为战士,我还从没输过。
我曾梦见过那么多次的死,只是没想到.....我幻想的那么惨烈,却从没想过会有那么孤独的死。
为什么我不在那里?为什么我不更强一些?为什么我没能阻止?
为什么我会在兄弟姐妹们最需要我的时候倒地?他们都是些傻子。都是些只知道互相帮助,只想活下去,只想有一处容身之地的傻子。
......为什么我连一群傻子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为什么?!
我的心中充满悲愤,交织着的情感来回冲撞迸发出更强的寒流。
就连时间也会在此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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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记忆在她的脑中不断的回响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交织融合,令她的头感到发麻。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正的霜星,更不在乎自己还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她原本的记忆中对这种矛盾事项,就始终保持着一种谁去思考谁就懵,还为此钻牛角尖,实属不必要,倒不如一开始不去在意的观点。
她或许不是真正的霜星,但她有着霜星的外貌,霜星的记忆,霜星的能力。为此,是不是真正的霜星反倒不重要了。
而且这些其实对现在的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现在只因为记忆融合感到不适头疼。
她或许应该庆幸这两种记忆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理解向的矛盾。
不然就仿佛是被下了思想钢印的人一样,坚信水是有毒的同时,知道了人体、也包括自己中有70%是由水分组成的崩溃。
体内的力量开始集结翻腾,但却并不怎么让人感到不适,或许是因为这本就属于她自己。
她睁开眼睛,驱使体内的力量,成功的凝结出了一圈魂环。
因为融合魂环的缘故,她对如何运用自己体内的力量,也就是魂力有了一些了解。
知道了如何使用,以及魂力的运转,如何修炼等等。
就是……
按照自己魂力的反馈,自己的魂力现在还是处于一种瓶颈饱和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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