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烈羽化作灰之武士的模样,与那位二皇子在郊外的一栋楼中见面。
二皇子看上已经有二十多了,身材匀称,谈不上帅哥,但也不丑。
二皇子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轻型机甲的女骑士和一个头发略显花白的中年人。
二皇子刚想打招呼,冯瑛就摆摆手,丢下一个三角体装置转移离开。
不一会,那个装置震动一番,蓝光闪过,烈羽的身形显露出来。
“您好,瓦西里·奇洛尤皇子,我可以侦测一下吗?”烈羽略显随意地挥着翅膀。
“当然可以,强大菲尼克斯小姐。介绍一下,她是我的护卫,奥莉加·哈尔兰,这位则是我的随行顾问,保罗·威廉姆斯。我们坐下谈吧。”
烈羽侦测完,的确是本人:“好。”
这么做不是因为不信任瓦西里,而是因为瓦西里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他爸都分不清他俩,烈羽怎么分得清?只能侦测咯。
两人相对而坐,品着木桌上的茶。
“瓦西里阁下之前找我,我没有注意,最近才注意到,抱歉啊。主要比起那位,您的名声实在是小了点。”
“其实吧,我的名声并不小,只是不惹人注意罢了。”
“哦哦,那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在此之前,您知道我大哥的事吗?”
“当然知道,时间并不能冲淡一切。”
“不,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
看着瓦西里肯定的姿态,烈羽笑了笑:“你大哥十年前死的,那时就有无数人议论,而如今议论还在,你如何确定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菲尼克斯小姐,时间当然可以冲淡一切,当年议论的人早就不再议论了,现在的,不过是另一批人。哪怕是还有当年的那批人,也迟早不会再议论了。尤其是……我上位的时候。”
瓦西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您是指,两年后您继承王位的时候吗?”
瓦西里是现任国王的指定继承人,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王位指定是他的。
“不不不,那样的王虽好,但太憋屈了。”瓦西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等着烈羽发表意见。
这时,魔物出生就派上用场了:“哎?您什么意思啊?”
瓦西里对于烈羽的装傻也只能苦笑一声:“呵,人们总是想保全自己,哪怕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要为自己找好后路。”
“那是,有几人想死呢?”
“唉~还是说回我哥的事上吧。如此明目张胆的毒杀,只能说,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在这个大陆的通用语中,“力”和“利”的发音并不相同,瓦西里所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我到不这么觉得。那种手段,还算不上明目张胆。”
烈羽说话时没有其他表情,就是在称述事实而已。
瓦西里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她知道当年的幕后过程?我们都没搞明白,她是怎么……不对,不能局限于年龄和魔物两点。技术。无论是魔法、人脉、还是科技,她一定有点领先于我们。那群愚笨的政客居然想与她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虽然我也不差。说回事件,难道不是弟弟?还是说,不是他身边的人下的手?看来要更加小心一点了。”
“是吗?可是在我们人类看来,的确是明目张胆。”
“停。别用人类这个词,你又没统计过。顶多是部分卢巴人这么认为。”
“也是,是我用词不准了。”
瓦西里无奈地笑着,心里却是:“mmp,这家伙一点不比那些政客纯真。”
“话说回来,瓦西里皇子,您认为您可以当好一个好君主吗?”
“合格罢了,谈不上好。每个人对好的理解不同,我无法满足全部人。”
“可您在为什么在民众的口中那么容易受到批评呢?”
“或许是因为那些人看不到我付出的那一面吧。”
“那……让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可以帮你,而且就在不久后,你的日程要改改了。”
“哦?那大概什么时候呢?”
“这周内吧,你的弟弟应该比你准备的充分。”
“我明白了。”
瓦西里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那我就去准备了,再见。”
烈羽发动转移离开,瓦西里则看了看身后的保罗:“奇怪哎,你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保罗一脸茫然:“奇怪的地方……哪里?”
“人类、好君主、容易受批评。”
保罗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您,您在说什么啊?我,我听不懂啊?”
瓦西里按了按额头:“我有些过于紧张了,回答上有些问题。那你呢?是一时大意,还是……故意?”
“不不不,我只是一时大意了。”
“换做是我认识的你,应该会用自己的框架来回答吧。”
“在您面前,我又何必那样呢?是吧?哈,哈哈。”
瓦西里又瞄向了奥莉加:“虽然只有不到一成的概率,但作为非常时期,手段极端一点也无妨吧?”
奥莉加不带感情地回答:“我赞同您的观点。”
瓦西里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大拇指上下敲打着。
“等等,我对您的忠诚,这十年里万人可见,别,别!请,留我一条命,我还有家人要养!”
就在奥莉加拽开保罗,从护臂中取出熔切剑准备将保罗斩首时,瓦西里的大拇指停了:“这样吧,保罗以后不在为我效力,你可以寻找新的主子。奥莉加,先把他绑上走的时候把他的手和舌头砍了。”
还没等保罗说话,奥莉加就一记手刀将其放倒。
将保罗绑好后,奥莉加到瓦西里身边:“大人,恕我冒昧,对话有什么问题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每次都能从中学到点什么。”
瓦西里呵呵一笑,他也就能给自己这个最信任的传奇愚钝亲卫说说自己的想法了:“首先,她在名声上设了语言陷阱,我要是承认了,就代表我本人也认为自己的名声很小。
“其二,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她在这里偷换了概念主题。我们说的实际是议论的人,而她却将重心放在了议论问题上。
“其三,我设下了主体的语言陷阱,而她没有上当。
“其四,她先问了我是否认为自己是个好君主。在此之前,她没有对好君主下一个定义,是或不是都会留下把柄。
“其五,也是我唯一没有反应过来的,她是说我容易受批评,按我的回答来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在民众眼里,确实有问题。她在问题中隐藏了假设。那就是我有问题。我没完全绕开,而最后,那是她满意了,准备和我正式合作了。这些……大多都是保罗教我的。”
瓦西里略感惋惜。
“那您还要……继续吗?”
“当然了,不过是一些政治上的把柄罢了,最多是些流言蜚语,那是对方留下来,让我守约的东西。倒是你,奥莉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希望你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明白。”
奥莉加处理掉了那个空间装置,跟上了瓦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