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江市东河区三天路二段横河公安局
靠近路口的绿化带里翠玉清新的小草如同平铺于地的翠绿画卷,画卷之上被修剪的圆圆整整的球形大叶黄杨与绿意盎然的细小树木依次排列,日落西山的斜阳打在这翠绿的画卷上为其镀上了一层辉郁的霞光,随此刻璀璨却将片刻凋零。
“嗡——”蓝白条的警车经过,带着轻渺的微风拂过,带起一阵风吹草动,小草的茎叶随风飘舞,如同流动的画卷,为这美丽的画卷再添一笔,赋予其之动感和生命的律动。“噔——”警车上,架在中央的手机传来轻灵的来信提示,副驾驶上的女警察嘴里正嘬着饮料,一双桃花眼,眼角微翘,眼睛四周微泛红晕,好似桃花微泣乱红尘,惹人怜意,霞光闪烁,夕阳霞红的辉光为其灵动的棕色双眸增添了一丝妖精的梦幻,左侧眼角一颗美人痣点缀其上,更是为其再填一丝妩媚。
灵动的双眸一撇,心里默念道‘何中队——何晨云’随后看向驾驶位上的男警察,问道∶“喂,榆木头,何晨云是谁啊?”听见女警察的问题,男警察转过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随后回复道∶“第二中队队长,我们的顶头上司,张尔虞小同志。”
张尔虞看向窗外又嘬了口饮料默默回了个“嗯。”突然,转过头看着男警察说道∶“榆木头,第二中队队长不是我姐吗?”男警察右手点开短信,嘴上说道∶“你姐是下个月接任,还有虽然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但是很显然你没有认真去记,我再重申一遍,我叫榆山,不是榆木头。”
何久尘光(何晨光)∶榆山,有人报案,事态比较严重,立刻归队,听候安排。
保家卫国(榆山)∶等会就到了。
张尔虞扑眨着灵动的双眸,身体前倾,随着身体前倾而压迫着胸脯的安全带,却也无法将这一马平川的飞行跑道继续压下,左手食指轻触何晨光的短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榆山的面无表情的脸庞说道∶“喂——榆木头,你说这个何中队说的事态严重是什么案子。”扑闪的眼眸恍若有星光流转。
就在张尔虞笑嘻嘻的捧着饮料准备听榆山同志发言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一片沉默。
“喂!榆木头,你为什么不说话?”张尔虞见没等来任何回复,便向榆山质问道。然而她的质问却没等到任何回复,当即就不干了“榆木头,榆木头!你怎么不理我啊!?”然而榆山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悠闲的开着车。
得不到回应的张尔虞也开始思考人生‘他为什么就是不理我呢?’随即想到自己貌似一直喊的绰号来着‘榆木头难道不喜欢被人取绰号?试试!’想到就做。张尔虞随即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右手不自然地卷着鬓角的一缕发丝说道∶“榆山啊,何中队说的比较严重是什么级别的案子啊。”
“杀人案,五人以上,在老何看来是比较严重。”榆山轻描淡写的说着这恐怖的事实。而一旁的张尔虞听到后却小嘴微张,眼瞳睁大。“五…五个人以…上。”这时,来到路口的红绿灯处,黄灯刚熄,红灯即亮,榆山一踩刹车将警车停下,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张尔虞薄唇轻启∶“怎么,怕了?”榆山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的寒风般吹过张尔虞的耳边。眼前的红灯仿佛在开始变换,它开始了流动,它在从边缘滴落,就像……血一样。
“下一个路口离你家比较近,你就在下个路口吧,你下班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可就有的忙了。”说完看向倒计时“3”,左脚踩离合,右手挂档,随即一踩油门。撇了一眼张尔虞说道∶“有什么东西都带好,别忘在车上了。”随即打开转弯灯,看了眼后视镜确定没车,便向人行道靠去。
“下车了。”一声冷清的声音在张尔虞耳边响起。“啊…”脑中的杂念消失,眼前的景色再次浮现,已不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堪过两辆车的公路两旁栽种的树木遮天蔽日,唯有几缕阳光从繁茂的枝叶中穿过洒在张尔虞的警服上,清脆的蝉叫从树上传来,一缕清风吹过,树叶被吹的纱纱作响,鸟雀之声此起彼伏,仿若大自然优美的篇章。
然而美丽永远都是短暂的,因为有着一些不懂风情的人强行打断别人的欣赏,就像现在一样。“下车,我还要去开会。”榆山冷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尔虞转头看向榆山一脸鄙夷地看着榆山,红唇微启∶“你……以后绝对交不到女朋友。”榆山头一撇,双眸凝视着张尔虞,顿时张尔虞气势就下降了一大截,转头望向前方,从左胸的口袋里掏出一块薄荷糖塞进嘴里。‘怪不得,他每次说话就感觉跟个冰块一样,原来是因为你吃薄荷糖啊。’看着榆山吃薄荷糖暗戳戳的想到。
“这句话不止你一个人说,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还有,我不需要去交女朋友。最后,你该下车了,再不下我帮你。”榆山冷清的声音再次传来。张尔虞解开安全带,眼神莫名的看着榆山,不知是怜悯,还是佩服。打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一气呵成。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一旁的小巷子。
车上的榆山从车里出来,右手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打开盒帽,右手一抖,俯身用嘴叼住烟蒂一抽,将烟盒重新揣兜里,顺手将火机拿出来。火机整体呈古铜色,上面有着模糊到基本看不见的红色条纹,滑轮式打火机,火舌口,有着几个小的氧气孔。
“啪咔——”清脆的滑轮声响起,轻渺的火焰从火舌口喷出,凑向嘴中的香烟,“呲——”被火焰点燃的香烟,散发出刺激神经的尼古丁。(注∶吸烟有害健康,请勿吸烟。)
“呼——”一口烟从嘴里吐出,混浊了周围的空气,“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警车里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嗯?’榆山将手中的烟在垃圾桶上按灭,快步走向车上,将安全带系好,看向手机上的来电“何晨光”接通,开车。
“喂,我这边刚把新人送回去,马上过来。”(榆山)
“还有十分钟开会。”(何晨云)
“懂的,六分钟,要薄荷糖吗?”(榆山)
“……要,顺便带瓶柠檬薄荷水,谢谢。”(何晨云)
“嗯,挂了”(榆山)
“嘟——”挂掉电话的榆山向副驾驶的后视镜撇去,后视镜里墙角处正探出一个美人的头,正是张尔虞。见此榆山略显失望,还窥视感以为会是谁呢,不曾想竟是新人。
想罢发动警车,便扬长而去。这时,墙角后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张尔虞,一脸无语的看着远去的警车“唉,还是没有案子的一点消息,算了,回家吧。”想罢,便重新走回小巷。
………………
横河市市公安局
“嗡——”一辆警车在停车杆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一副方形国字脸,八字眉,细长的眼睛,其中有一小部分瞳孔被上眼皮微微盖住,显得整个眼睛比较小,但这不是很大的眼睛却散发着凌厉的气势,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感。此人正是榆山,此时已经带好了警帽,然而身上散发出的冷清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中间的保安厅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羽x?A46118”窗子打开,里面露出一个老人,头上的黑发已经基本不见,满头的银灰发,更是为其再添一丝苍老,浑浊的双眼仿佛写满了故事,脸上的皱纹更是将其显得像个已入耄耋之年的老头子。
“哦,是小榆啊,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怎么样?”老头子笑着满脸慈祥的问道。看着满头白发的老头,榆山满脸错愕,从右裤兜掏出烟递给老头,略显无奈的问道∶“今天不是让小彭替班了吗?李老您昨天刚好,怎么就又跑过来了?都快奔七十了,要好好休息。”
李老接过烟,从左边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的烟盒,打开盒盖,里面躺着的两根烟显露出来,皱巴泛黄的烟蒂,一看就是已经放了很久了,李老将手中的香烟塞进去,摆摆手说道∶“算了,怎么能什么是都去难为别人呢。”把烟盒揣进兜里,转而说道∶“你还没说,你感觉那个小女孩怎么样呢。”
榆山望着李老手中扁皱的烟盒,转头看向远处已然下山的夕阳思索道∶“不行,她不合适做刑警,她的话更适合做警察。当刑警……她心里素质还是差了点。”
李老摊了摊手说道∶“没事毕竟还是个年轻人,总是要多加磨砺的。”榆山摇了摇头说道∶“没时间的,这世间有着太多意外,我们永远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更何况她们一家这一代人都在干刑警。”
榆山单手扶额,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说道∶“之前王副中队(张露丈夫)就在那个案子中牺牲了,她姐也在刑警,现在她自己也跑过来当刑警了,万一一不小心出事了,她们家就只剩那一老一少了,又由谁来照顾。唉……刑警并不是个好的职业,一个搞不好就是有着生命危险的。”
李老听着榆山的话,浑浊的眼眸更加暗淡,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半晌叹了口气说∶“唉,年轻人的事情终究是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们呀,拦不住的。”说罢拿起一边的枸杞水,用左手扭开盖子。榆山看向李老右手上的孔疤,默默移开视线。
“滴——”眼前的停车杆缓缓升起,榆山转头看向保安亭的李老,此时的李老,手刚离开停车杆的开关。“进去吧,你肯定是忘带卡了,不然也不会和我摆龙门阵,下次记得带上。还有,新人的报告怎么写自己看着办。”
榆山发动警车,说道∶“知道了。”
警务大厅后门
刚把车停在车位上的榆山,拿起手机,侧身去拿丢在副驾驶座位的柠檬薄荷水,却瞥见一旁安全带条带上别着一个桃白色的发卡。一拍额头,满脸黑线,嘀咕道∶“她果然不适合做刑警,自己的东西都可以在我提醒了后还是忘了。”
拿起汽水,将发卡取下放进左胸袋里,将车门关上,走上五级台阶,进入警务大厅,大厅中央一卒卒姹紫嫣红的小花簇拥着一块蓝色的板块,板块上挂着深红色的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右下方还有着“立警为公?执法为民”榆山健步向左侧走去,在一个铁栅栏门前站住,上面写着“办公区”。榆山将手伸向一旁的密码锁,“2524110”
只听“咔——”的一声,铁门应声而开,榆山走进,顺手把带门,向深处走去。
走到一道磨砂的玻璃门前,一道干脆利落的女声从里面传来∶“王平,去把这个复印一下,要七份,快点,还有三分钟就要用。”榆山一听就立马心里有数了。推开磨砂的玻璃门,里面一片热火朝天,各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右边角落处放着一块墨青色的黑板,上面贴着好几张照片,画了各种关系线,虽杂,却也不乱。
黑板前,深蓝色的警衣披在座椅上,办公桌上的各种文件堆积如山,一道婷婷玉立的身影耸立在前,手里捧着零零碎碎的文件,一副好看的瓜子脸,柳眉微皱,眼睛狭长,内眼角向下,眼角上挑,黑色的眼眸外环淡漠,恍若滴墨点水。观之如落尘之仙女,美人之画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浅蓝色的体恤上别着白色的标牌,标牌上写着“第二中队副中队长张露”此时的张露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的四登资料中的第一登。
榆山见其在那忙的焦头烂额,也识趣的不去打扰,张望着办公区里的人却没见着何晨光,不由地有些纳闷‘干嘛去了。’拿出手机打开短信。
保家卫国∶“我到了,你去哪了?”
何久尘光∶“接人去了,等一下,马上到。”
保家卫国∶“接谁?接人也应该不用你接吧。”
何久尘光∶“局子里的法医没鉴定出来东西,只有找熟人了。”(语音)
保家卫国∶“谁?”
何久尘光∶“老张,张旭明,到了,在哪。”
保家卫国∶“办公区。”
输入完收起手机,向外走去,迎面便撞见一名穿着线性体恤的人。男子见面前的身影迟迟没有让开,摊了摊手上的资料说道∶“那个…抱歉,请你让一下,我这还要送资料。”
榆山面色冷淡盯着男人的衣服道∶“你……叫什么?”男人随着榆山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衬衫,恍然大悟左手拍了拍胸口说道∶“我叫李凯,是王平的兄弟,原本是来找王平,却刚好碰到了案子,不信你可以问王平。”说着将手伸向榆山。
榆山想起刚刚被张露喊住的王平,点了点头说道∶“嗯,榆山,你好。”说完握住李凯的手中指微动。‘不是练家子,应该没问题。’
转身探向办公室四处张望,此时的王平正在整理资料,带着李凯走过去,“王平。”埋头苦做的少年听见有人喊自己一脸懵逼的抬起头,眼镜下的朦胧的眼神仿佛在与名为工作的恶魔抗争中失去了高光。
半晌,少年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榆山连忙敬礼道∶“榆前辈。”看着王平眼镜下“封印”的厚重的黑眼圈,不禁一阵无语,拍了拍头说道∶“你小子昨天又通宵了?真不怕猝死。”被斥责的王平完全是心里没点数,把眼镜摘下揉了揉双眼,重新戴上眼镜,揉了揉发疼的头说道∶“今天不是我的班,当班的老吴哥住院了。”知道后面又是一堆教训的王平直接将事情说清楚。
榆山一脸复杂地看着王平说道∶“低血糖?”王平没精打采的回了句∶“嗯~”榆山满满怜悯地看着王平,从左胸袋里掏出薄荷糖递给王平,指着身后的李凯说道∶“这人你兄弟?”身后沉默多时的李凯听着榆山的问题不禁一阵无语‘叫你问,你还真问啊。’王平瞅了一眼李凯,撕开包装直接扔进嘴里,说道∶“嗯,李凯你来了,刚好,来,帮忙,我分好,你去复印。”确认了李凯身份的榆山转头就走。
李凯走上前,左手搭在王平肩膀上,幽幽的说道∶“王哥啊,我这从郁江大老远跑过来,你就让我直接干活。”王平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身后的李凯说道∶“第三张,倒数第二段不用打印,其他的按上面的标注去打印。空了撸串。”随即一顿手一指说道∶“打印机在那边。”听见“撸串”二字的李凯当即接过资料回了句∶“得嘞。”
此时的榆山已经来到了铁栅栏门外,大厅后门处一前一后走进两人,后面的人身着深绿色体恤,胸口处印着白色的“帝黎”二字,一席灰色牛仔裤,干净利落,记忆中一直阴沉着的脸,也消失不见,荣光泛发让这已然四十几的中年人,瞬间年轻了十几岁。前面的人身着深蓝色的体恤,淡灰色长裤,清秀的亮黑眉毛微弯,整齐紧促,眉尾略微浅疏。眼角钝圆,圆睁杏眼仿佛无时无刻都在释放着自己的友善。
榆山对着前面的人喊道∶“何队。”随即向后面的人伸手一个握手,随即对着其做起手语。不成想眼前的人摆摆手,对着榆山说道∶“不用了,小榆,我的喉咙已经治好了。”听见眼前的人说话,榆山一怔,随后激动的问道∶“老张,你好了!怎么回事。”榆山巨大的声音顿时将大厅中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一旁的何晨云当即喊了一句∶“没事,你们各自都去忙各自的,不用管。”说着还招了招手。
张旭明对着侃侃而谈道∶“是这样的,在你和老张走了的一年后,有次啊,我和老夏去一个偏远的村区查案,结果在途中了解到一位偏居在山上的医师,再查案过程中,那名医师一帮忙不过半个小时就查出了凶手。在离开时老夏请求那名医师为我看病,老实说我最开始是不抱希望的,结果…那名医师还没为我诊脉,就给出了三种解决方法,后来,他才告诉我在查案过程中就已经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诊过了所有人的脉。”说着,将手中的杯子打开喝了一口。
“等会儿,说完了就进来,我先走了。”一旁的何晨云说道,便向铁栅栏走去,拿出一张卡贴在检测器上。“滴——”的一声铁栅栏门应声而开。“知道了。”榆山回答道,随后便继续听张旭明的人生故事。
“之后我就跟着那名医师进行治疗,然后让老夏先回去顺便帮我请了三个月假。那名医师对我进行医治的时候,没有进行任何催麻,做手术的时候,我那叫疼得个飞起。也就是之前不知道打了个什么药让我动不了,还有医师医术精湛,没有下错刀不然呀,我就没了。”说着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表情。“之后我闲余的时间就会去向他学习医……”
此时的何晨云来到办公区,望着忙乱的人们,却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望向一旁坐在张露位置上打文件的男人喊道∶“余王成,知道张副中队去哪了吗?”打文件的余王成听见喊自己的声音,抬头望去∶“哦,何队啊,那刚刚张姐出去打电话了,估计是给家里人通知一下。”何晨云颔首,走出办公区,走向一边的休息室。
“咔——”门一打开,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边有个棘手的案子需要解决,就不回去了。”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阵关心的话语。“什么事儿?要不要我喊括子”只是一听这话何晨云便知道‘张姨张媛,张露的母亲以前也当过刑警,有着不少相关的关系。’
随着何晨云的遐想,张露继续说道∶“没帽子了(死人了)不用担心,妈你早点回去啊,别担心……”见张露说出案子,何晨云当即打断,虽然也没什么,但这是纪律所不允许的。“张露,准备开会,快点。”
张露转过头看向何晨云,看着何晨云的手势,当即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傻事,对着电话回了句∶“好了,妈我这要去开会了,拜拜”便毫不拖泥带水的挂了电话。看向何晨云说道∶“何队……”
何晨云一转身招手“好了,走,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