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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新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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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海是什么呢?樱海可以说就是我脚下的这条樱小路大街。这是世界上第三长的城市干道,北抵太平关、南达新山口的裕禄关,这是樱海的大动脉,正如中都的平安大街、瑞穗的站前大街或伊诺西斯的艾哈迈德三世苏丹大道。正如我们此前所说,樱海的正源乃是南端的新山府,在三百年前、也就是十七至十八世纪期间,新山已是相当举足轻重的大都会了。众所周知,新山诞生于静谧的樱海沙滩,新山山脉是她的天然屏障,而裕禄关和樱海关一南一北,拱卫着这座樱海王国的王都。新山的王宫并不像其他城池一般设在城市的中心,而建在郊外的小土丘上,被称为“樱海帝宫”,也就是今天的中城区。

然后,随着朝代变迁和无休止的樱海战争,帝宫屡毁屡建。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新山觉得在高山峡谷海岸间拥挤不堪,便通过樱海关以及贯穿全城的北陆道——也就是今天的樱小路大街——向北扩张,从此再也不能回去了。房屋的洪流冲破层层关卡、顺着樱海如珍珠般美丽的海岸线蔓延开来,逐渐越过那道城墙,侵蚀它、磨损它,最终使它消失。今天只能从零星的地名和公交站来获知古代新山城墙的回忆,如地铁5号线瑞希站是古新山的瑞希门,又名小东门或保和门。

于是,樱海王莎菲雅·莎巴奴尔·萨勒曼开始筑起新的堤坝来阻挡这道洪流。新山北面的冲积平原是广袤肥沃的,然无险可守,来自南北的敌军一旦发起进攻将会瞬间冲垮这些脆弱的房屋。莎菲雅女王将新山锁在一道由简易的塔楼、女墙和箭楼组成的环状锁链中。然而,房舍并没有停止肆意蔓延扩张,而莎菲雅女王的财力也完全无法支撑锁链的铸造,于是在她死后、也就是大约一五一零年,房舍还是冲破了莎菲雅的城墙,兴高采烈地沿着冲积平原铺设开来。它们吞噬热带雨林、盛开着八重樱的花海以及肥沃的田野,也在疯狂**来自北方长寿、南方志阳、东方阿克巴及西方海上商人的商业、农业、工业、知识和民众。自千年前这里的居民第一次举起反旗开始,樱海就再也不可能从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了。而各国各民族的思想、文化和习俗,正如一道道汇聚到八重江干流的溪水,在新山融合、汇聚,形成了新山独一无二的、极具包容性及地域特色的文化和精神。樱海王娑罗室伐底·拉玛摩诃拉妮想将锁链重新铸牢,甚至使用马刀和绞刑架迫使这道锁链咬合结实,然而在她死后,她建造的城墙却不足莎菲雅女王的二十分之一。因为莎菲雅和娑罗室伐底的城墙形似新月,这片“新月沃地”开始被称为樱月,虽然“新山”这个地理名词包含整个樱月。

新山依旧在肆意泛滥、扩张。虽然十八世纪的第三十一次樱海战争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第三十六次樱海战争暂时阻挡了洪水泛滥的趋势,但是至多在一九六九年后,联邦政府将新山的行政区划范围正式划定,同时,人口稠密的樱月正式称为新山的一个市辖区,称新山专区新山市樱月区。此后行政区划又经过几次改变,但“新山”和“樱月”的名字都得以保留。樱小路大街贯穿旧城区新山和新城区樱月,虽市容杂乱无章但生活安逸。

然而,直到一九八一年——也就是五十四年前,世界上没有一座叫“樱海”的城市。正是在这一年,樱月海滩北边的太平村海岸发现了油田。石油乃是工业的血液,而就在两年前的一九七九年,各大产油国联合上调油价,导致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太平油田的总储量极其惊人,而新山市的过度城市化、摊大饼般无序的城市扩张以及传统重工业的低效也在这一时期收获了苦果,交通混乱、贫民窟遍地,到处都是废弃的高楼大厦,一度被评为“全长寿最不宜居城市”,房价几乎腰斩,港口吞吐量也年年减少。

从花音的浮空车上可以鸟瞰到一九八一年的新山市,因为那道界限墙仍然以街道的形式存在着。那时的新山市按照模糊的地理界限分为新山区、樱月区、八重区、遮娄其区、朱罗区和娑娜区,六个区可以说得上是各司其职。新山区就是旧城,因为是传教士最早传教的地区,所以教堂林立;樱月区是新城,市政府和专区行署设在这里,同时也遍布商铺大楼;八重区是工人住宅区、遮娄其区是外国移民区、朱罗区是农业区、娑娜区则是大学城。除了六个区外,新山专区还另外管辖七个县,由联邦行署专员统辖。旧城有新山府衙,新城有帝宫和批发市场,这些乱成一团的市辖区由樱小路大街紧密地连成一气。它在旧城叫新山大街;在新城叫樱小路大街、中央大街;而在志阳和帕波洛尼亚的移民口中,这条大街则叫希望街。

发现油田的并不是政府的勘探队,而是一名房地产商人。他叫鹰司昌秀,也就是花音的爷爷,籍贯瑞穗。他靠着房地产生意成为当时屈指可数的亿万富翁,旋即前往北方来寻找投资机会。而油田真可以说是天赐的礼物,为了尽可能以低价购得这片生产石油的海域,他以欺骗手段压价、使政府误以为这是一片仅能发展渔业的海滩,于是成功买下了自樱月以北的大片土地,并以渔业公司的身份发展石化炼焦工业,定名为“樱海市”。劳动力自然来源于附近新山失去土地的农民和破产工人,并且税收上缴联邦政府。政府后来在这里成立了经济特区,而鹰司昌秀——这个发现迄今为止最大油田的商人——成为了特区的实际统治者。到一九九二年,这片土地已经可以容纳四十万人口,而新山市的市辖区人口却急剧减少到六十万。

鹰司昌秀自然不满足于当个“石油皇帝”。他的目标更为远大(据《牡丹奋斗史》),要将这座城市打造成真正容纳各族各文化人民的自由乐土,同时吸引世界上一些最好的商业集团入驻,成为真正的财富中心。而一九九四年的政变更是天赐良机,大批逃避战乱的人口来到樱海市寻求工作机会,而樱海市的城市规模就像六百年前的新山一样恶性膨胀。越来越多的企业来这里建厂、设立总部,其中最大的两家分别是德佳科技和新兴汽车,它们与牡丹集团一起组成了樱海市的统治阶级。

政变之后的联邦政府形同虚设,樱海市的楼房很快也如泥石流般冲到了联邦政府于一九八六年修建的边墙外面。樱海与新山的合并势在必行,于是在一九九九年这两座城市合并,仍称樱海市。今天的樱海,能够看到2035年的最新义体科技,也能看到2027年的战争遗迹。当然,二十世纪富有特色的火柴楼房依旧可以在东湖——原来的遮娄其区——见到,而帝宫遗址则藏在高楼大厦之间,静静诉说着这座城市千年的历史。

“抓稳了哦~我们即将停靠,大小姐们。”

咦,这么快?算起来还不到十分钟呢,可我却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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